時光輾轉,大地變遷,就算這片焦土原是世外桃源又有什么奇怪?
羅文對原火之神的話倒并非不信,不過既然他已經出聲,那當然不能讓他重新沉寂下去。
于是羅文嘴角一勾,便道:“這片焦土除了毒蝎蛇蟲,全都是這種畸形生物,而且這里雖然熾熱難擋,卻在地下深處隱藏著大量的陰氣。那些陰氣正是被這片焦土的熾熱所鎮壓,才沒有泄露出來!而一旦泄露,這里可不止會淪為死地那么簡單!就連你的原火之領也會被爆發的陰氣所葬送!你要說這焦土原不是這樣的,難道還能是繁花錦繡之地不成?”
原火之神怒哼道:“你還別不信!當我還年輕的時候,這片焦土冰原乃是整個大陸最為美麗的夢幻之地。這里不但草木豐茂,山水怡人,就連許多生命的火種都是從這里燃燒而起。無數生命和諧地生活在這片天地之間,沒有殺戮,沒有紛爭,天地一片祥和…”
羅文猛地吐出一句:“然后呢?都死了吧。”
原火之神頓時便沉默了。
羅文也不怕他會就此閉口,順口便道:“多久的老黃歷了,我還以為你說的是近些年的事?”
“近些年…”原火之神的語氣逐漸變得沉重起來,“近些年,焦土冰原也不是這樣的。”
他說的“近些年”,當然是以神明的視角來看,實際上已是許多年前的事。
“那時候,傲慢還未將自己封印在焦土冰原,焦土之下沒有陰氣,冰原之下也沒有陽氣。這些介于生死之間的虛幻生靈也都是不存在的…正如你所說,現在的焦土冰原就是一個炸彈!我無言以對。”
聽原火之神如此說,羅文不禁低頭尋思。
而這時,他的精神力觸手已經蔓延到了焦土地下的各個角落,那指向冰原的部分,更是直接穿過冷熱交界,往冰原地下迅速蔓延了過去。
他終于把握住了這片焦土冰原的大體情況。
整個焦土冰原分為冰火兩邊,上下三層。
第一層是地表,第二層是巖層,第三層則是巖層之下,那里分別蘊含著異常龐大的陰氣與陽氣!
所謂陰氣,與死氣類似,而陽氣則是正好相反,與生氣類似。
焦土之下積存著大量的陰氣,而冰原之下則是大量陽氣積存!
“如果在傲慢將自己封印在此之前,焦土冰原既無陰氣也無陽氣,那么這些陰氣與陽氣就應該是由傲慢產生。之前我完全沒有考慮過傲慢為何要將自己封印在人界的焦土冰原,現在看來,這就是原因了!以焦土之地鎮壓陰氣,以冰原之地鎮壓陽氣,使得陰陽之氣持續積存,并且不會輕易泄露,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羅文將自己的分析娓娓道來,然后便又提出一條疑問。
“為何在這焦土冰原中,我仍然無法搜尋到魔神的氣息?這里,真的是他的封印之地?”
眾人也都感疑惑,用心思考。
忽然,海棠猛一抬頭,低聲道:“會不會是那種人形幽魂的原因?”
經她這一提醒,羅文頓時恍然道:“那些人形幽魂確實有遮蔽氣息的神秘力量。等等,難道在陰氣與陽氣之下,還有被遮蔽的第四層?”
原火之神卻突然嘆道:“看來你們是真的對傲慢之事一無所知。”
羅文頓時明白自己的猜測可能出了錯,但他反而笑道:“怎么,現在相信我們了?”
“沒什么信與不信的。”原火之神的聲音如火般飄蕩而出,“我自傲慢自我封印以來就一直在觀察著這片焦土冰原。傲慢將整個焦土冰原都化為封印,但其核心處卻只有中央一點,也就在你所說的第三層的中央,陰氣與陽氣交界之地!”
繼而,他又說道:“他選擇此地為封印的原因就和你說的一樣,那些陰氣與陽氣都是由他釋放而出。而因為陰陽之氣的影響,許多奇異的生命逐漸誕生。那些生命只能生存在陰暗的地底,也只有極為稀少的一類能夠在地面上游蕩。你們所說的人形幽魂就屬于那一類,它們大概就是這片地界內智慧最高的生命。我身為原火之神,掌管的是精神與意志之火,而精神與意志是生命特有的性質。就個人而言,我對生命的誕生只有喜悅。我曾一度為這焦土冰原的地下能夠變得生命繁多而欣喜…”
羅文沒有再插話,而是靜靜凝聽。
焦土之上依然回蕩著影影綽綽的獸吼聲,但現在仔細一聽便會發現,那些獸吼都是由地下傳出,地面之上基本看不到稍微龐大的獸影。
原火之神猛然嘆道:“一直到后來,我才知道自己的欣喜是多么的愚蠢!那些生命根本不算是生命,他們完全是從陰陽之氣中分離而出,是屬于陰陽之氣的一部分!而那些陰陽之氣又都是從傲慢身上分離而出!你之所以感知不出魔神的氣息,卻并不全是因為那些人形幽魂的原因。還因為傲慢本身的魔神氣息已經變得非常之稀薄!”
“你的意思是…”羅文尋思道,“傲慢將自己的魔性轉化為了陰氣與陽氣,而這地下的陰陽之氣與無數生命其實都是他身軀的一部分。我們一直站在他的身軀之上,所以翻了一葉障目的錯誤?”
“可以這么說。”原火之神點頭道,“他的封印對這片地界造成了極大的破壞,甚至埋下了恐怖的隱患。”
羅文又道:“既然你知道得這么清楚,為何不去阻止?就算你自己無力阻止,那只要求助其他神明,以神與魔的立場來看,應該沒有神會拒絕出手吧?”
“不是我不去阻止。”原火之神無奈說道,“而是我沒有阻止的立場。”
羅文不禁詫異道:“這是為何?”
原火之神便又道:“你知道傲慢的本體嗎?”
對此,羅文倒從艾拉蘿絲哪里獲知了一些信息,因此他直接說道:“傲慢的初代是傳說中的墮天使路西法,而這封印于此的傲慢則是第二代,也就是路西法的女兒——路西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