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圖尺的世界,有一種讓人絕望的力量。安爭在五分鐘之內,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那是因為安爭的實力低于夜梟,若是他的實力和夜梟相差無幾的話,這個時間就會延長很多。在這樣的世界里,誰是山河圖尺的主人,誰就有著幾乎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
當然,如果夜梟能夠撐過五分鐘,那么安爭必死無疑。如果夜梟的實力再強大一些,安爭也根本沒把飯把他帶入山河圖尺的空間之中。
以夜梟為中心,世界朝著這邊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縮回來。這種感覺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只要親眼看到才能感覺到那種震撼那種恐怖。
一片叢林,幾乎每一棵大樹都有雙人合抱那么粗,數不清有多少棵,這種力量會是多大?迅速縮過來的叢林朝著夜梟的身上猛撞,一開始夜梟的反應速度還能跟得上,一拳一拳的將那些迅速而來的大樹轟碎。
可是僅僅幾十秒之后,他的反應就已經跟不上了。密集的叢林都朝著他這一個點砸過來,每一秒都不知道有多少棵大樹的撞擊之力出現在他身上。
一分鐘之后,也許至少有幾萬棵大樹的叢林就過完了。就算是小滿境巔峰,夜梟被連續暴擊這么多次也已經傷痕累累。
叢林過后是一片草原,草當然是無法傷害到他的。
“就......咳咳......就這樣?”
夜梟嘴里吐了一口血,眼神陰冷的看著安爭:“實力弱就是實力弱,哪怕你有這樣逆天的法器,終究還是不行。我估計著,你對這個山河圖尺的掌控也沒有多長時間了吧?我求你千萬要弄死我,不然我會查到你是誰,把和你一切有關的女人全部操一遍,男人都大卸八塊,讓一切和你有關的人從這個世界消失。”
安爭聳了聳肩膀,然后指了指夜梟身后。
“虛張聲勢?”
夜梟罵道:“你也許不知道我有多可怕,因為你沒有見過那些被我殺了的人下場有多凄慘。那些女人,會被我割掉乳房,搗碎了下體,用刀子把內臟全都挑出來。想想那一切和你有關的女人,他們都將是這樣的下場!”
一聲悶響。
一塊巨大的山石撞在夜梟的背后,直接撞的粉碎。本來夜梟就已經受了傷,這一下撞的幾乎把他內臟都撞的移了位置。后背上的疼痛根本就形容不出來,好像脊椎骨都在這一瞬間全部錯位了似的。
可是這還沒完。
夜梟一轉身,看到的是一座以無法形容的速度撞過來的大山。如果說一棵一棵的樹他還能靠著近乎小滿境巔峰的實力去轟碎,那么一座山呢?
夜梟瘋狂的出手,一拳一拳的砸出去,不敢有一分的留力。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什么,以小滿境的肉身強悍,被那么多大樹連續暴擊可能還能堅持,但現在暴擊他的不是樹而是大山。大樹暴擊過來還是一下一下的,這一座山峰撞過來可是連續不斷的。
他的拳頭上小滿境的力量一次次釋放出來,拳頭將山體也確實砸碎了一塊又一塊。他幾乎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開山,硬生生的砸出來一條山洞。
然而,無濟于事。
山正面撞擊在夜梟的臉上,持續不斷的擠壓讓夜梟的身體嚴重變形。
安爭看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夜梟,臉 色卻越發平靜下來:“你其實是一個狠角色,你知道這個世界的可怕。所以你一直壓制著自己那畸形的欲望,直到五年之前,你的修為提升到了小滿境八品之后你才出來作惡。因為那個時候,你覺得靠你的實力已經可以擺平大部分事和人,更何況你天賦異稟,能夠短時間瞬移。”
“不過,因為你做事太兇狠殘暴,所有被你侮辱過的女子都被你虐殺,所有見過你的人也都被你殺死。所以,哪怕就是明法司的調查上,都沒有你可以瞬移的記錄。只是說你輕功過人,罕有人及。”
安爭看著那大山兇殘的撞擊著夜梟,腦子里想到的是當初自己看到的明法司那厚厚的一摞關于夜梟作惡的檔案。
“四年前,你得到了那頭青麟雕,更是肆無忌憚。青麟雕在妖獸之中,也是以速度見長。你覺得對你來說,這就是如虎添翼,所以你作案更加瘋狂。大羲明法司曾經連續派人追殺你,但是因為沒有你的相貌記錄,沒有人知道你的模樣,查起來難如登天。”
“而你呢,卻可以仗著這些優勢,對明法司的人出手。我認出你,也是因為那頭和你一樣惡名昭著的青麟雕。你用你殺了的人的內臟來喂食它,這么多年死在你手里的人,已經不計其數了。”
又一座大山從夜梟的后背方向撞了過來,狠狠的撞擊在夜梟身上,他的前面是一座大山在撞,后面還有一座大山在撞。
也許他根本就聽不到安爭說的話,也沒有任何思想了。
安爭的聲音依然平穩,可是隱隱之中帶著些顫音。
那是憤怒。
夜梟這樣的人,是真正的惡人,十惡不赦的惡人。也許他這樣的人落在安爭的手里,也是上天還殘存一絲公道的表現。這樣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他做過的那些事辯駁什么。哪怕就是別的惡人,對夜梟也一樣的仇視。
很多惡人做事,還有自己的那所謂的底線,比如不殺女人和孩子。而夜梟,沒有任何底線。他獸欲起的時候,完全不分人,不分年齡。這么多年,慘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最大的超過七十歲。
兩座山瘋狂的撞擊著,夜梟的身子越來越小。
到最后,這樣一個小滿境的修行者,硬生生被兩座大山給磨沒了。或許這是對他最正確的審判,他這樣的人,死了都沒有資格把尸體留在世界上。山峰的撞擊和摩擦,將夜梟的身體一層一層的磨掉,連肉末都沒有剩下。
安爭看著那消失的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很遺憾,那些被你殺了的人都在天堂,不能在地獄親手報仇了。”
安爭嘆息一聲,想到了自己剛剛重生的時候,在幻世長居城里問那些惡人的話......這個世界上的法,到底是約束好人的還是壞人的?好人遵法,壞人不遵,所以受害的總是壞人。那么,法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法的存在,方然是好的。可是對于惡人來說,他們可以跳出法律之外。就算是被抓住,因為某種令人無法理解的原因,往往都不會立刻判處死刑。一些自認為圣人的家伙,張口閉口誰都沒有剝奪比人生命的權利,卻怎么也不肯去考慮受害者的感受。
犯人有活著的權利?
那要看犯的是什么罪!
大羲的律法其實還算嚴格,但是總是會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影響。很多可以被判死刑的人,都會鉆法律的空子,或者說走其他什么形式,讓犯罪的人得到很輕很輕的處置。
所以安爭執掌明法司的時候,對手下那些忠于他的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只要是那些十惡不赦的人,追查到下落之后就是殺,別抓回來。只要人活著抓回來,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發生。
五分鐘的時間過去,安爭從山河圖尺之中出來。
雖然殺了夜梟,以囚欲之境的修為硬生生的干掉了一個近乎小滿境巔峰的強者,可安爭沒有任何成就感,也沒有多少喜悅。這樣的人早就該死,多活一秒都是這世界的不公平。
其實安爭之所以殺死了夜梟,不僅僅是靠的氣運,法器,還有經驗和算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靠自己殺死夜梟,所以從一開始就在計算著怎么才能勝利。山河圖尺,還有用九幽魔鈴纏住那把鐮刀,都是計算之內的事。
安爭只是習慣了做事直接,因為他曾經在那個高度,可以去直截了當。他不是笨,只是有些沖動。
遠處,從圣魚之鱗里爬出來的杜瘦瘦臉色還是很白,看到安爭完好無損,杜瘦瘦長出一口氣:“媽的......我什么時候才能幫上你的忙。”
安爭把杜瘦瘦扶起來:“等你減肥之后。”
杜瘦瘦:“這......此生無望了啊。”
安爭往后看了看,后面的追兵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追上來,他將圣魚之鱗重新整理好,組成了小船一樣,扶著杜瘦瘦坐上去,然后催動圣魚之鱗開始繼續向前。九幽魔鈴從不遠處飛回來,回到血培珠手串里。
安爭看到那失去了主人之后跌落下來的鐮刀,忽然腦子里亮了一下。
當初在那個秘境里,他和陳少白兩個人在雷池之中接受雷電的淬煉。雷池似乎是故意為難,直接將淬煉的雷霆之力提升。可是安爭和陳少白兩個人都堅持了下來,安爭沒有看到自己身后出現的巨大虛影,卻看到了陳少白背后出現的巨魔虛影。
那個黑色的如潑墨一般的人站在那,一只手擎著一把黑色的大傘,一只手里抓著一把黑色的巨大的詭異鐮刀。
想到這,安爭一把將掉在地上的鐮刀抓了進去,收入血培珠手串之中。
不出預料,血培珠手串無法顯示這個東西是什么。就好像當初九幽魔鈴進入血培珠手串的時候一樣,出現的字都是亂的,而且安爭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鐮刀卻自動的和九幽魔鈴進入了同一顆珠子里,好像氣息相同。
就在安爭剛把鐮刀收起來的時候,后面那群修行者就氣勢洶洶的追臉色上來。安爭看了看杜瘦瘦,傷的不輕,必須先找個地方避開那些人給他治療。小流兒不在身邊,安爭雖然也頗通醫理,但畢竟沒有小流兒那么強。
圣魚之鱗組成的小船在沙漠上繼續向前急速滑行,后面的追兵如浪潮一樣席卷而來。
而就在一座沙丘上,赫連小心騎著一頭看起來像是巨龜似的東西站在那。他眼神陰冷的看著安爭在沙漠遠處急速滑行而過,看著那些修行者在后面緊追不舍。
“玄龜。”
赫連小心伸手撫摸著那巨龜的殼:“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肉了吧?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兩個人,你一定要細嚼慢咽啊......”
那巨龜像是聽懂了似的,慢悠悠的滑動了一下四肢。可是只一下,巨龜就騰空而起,飛到了云層之上。赫連小心在高空之中追著安爭他們,嘴角上掛著一抹殘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