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和陳少白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那號角聲,兩個人第一反應都是先找地方躲起來。旁邊什么都沒有,只好分別躲在那些妖獸的守墓石像后面。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號角聲漸行漸遠,卻什么都沒有發生。
陳少白探出頭來看了看,然后問安爭:“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嗎?”
“信啊。”
“我以為你不信。”
安爭道:“你想說什么?”
陳少白:“如果咱們面前的真的是一座古圣之墓,那么你和我在里面可能會遇到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人說修為到了一定地步之后,靈魂就會聚而不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你說在墓里要是見到了古圣的靈魂,咱們應該怎么辦?”
安爭說:“你好你好,我們就是來串個門的。”
陳少白瞪了安爭一眼,然后開始搓手:“古圣之墓啊,這次真是運氣好到了極致。”
安爭:“你要是跟著我的時間多一些,什么樣的運氣都沒準來。”
陳少白:“你的意思是說我這好運氣是你帶來的?能不能別這么自戀啊。明明是我把你帶進這秘境之中,怎么就變成你給我帶來好運氣了呢。”
安爭也不想說什么,反正解釋了…長…風…文…學,w↙ww.cf∞wx.ne≡t也沒人信。
“齊天沒下來,咱們倆小心一點。”
安爭說了一句,然后率先往里走。兩個人都沒有見過古圣,也當然沒有見過古圣之墓。所以對面前這座規模宏大的墓地是不是古圣的也不敢確定,可總是覺得這里陰森恐怖到了極致,誰不知道下一秒身邊會不會冒出來個什么東西。
古墓的門,居然的敞開的。
安爭微微皺眉:“小心些,有人進來過。”
陳少白臉色微微一變:“這沒道理,這秘境被發現之后一直在我父親手里,就連他也是第一次動用,不可能有人在我們之前進來的。”
安爭:“你父親心也真大,完全不了解這是什么就敢把你扔進來。”
陳少白:“還有你。”
安爭:“我又不是他兒子。”
陳少白:“你這么一說我頓時覺得傷心難過起來走走走,往里面看看。”
安爭:“一點也沒感覺到你的傷心難過。”
陳少白:“我和你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你是在滄蠻山幻世長居城那種苦楚的地方自己長大的。而我是在比你生存的環境要惡劣一萬倍的環境下自己長大的,所以我心態遠比一般人要好的多。所以我后來去了幻世長居城之后,簡直覺得那里就是天堂一樣舒服。”
安爭看著陳少白,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答案。
陳少白習慣性的聳了聳肩膀:“這樣跟你說吧,如果你有一個老子,是一個宗門的老大,而整個宗門的人都將你老子看成神一樣,頂禮膜拜。他在有你之前就為你打下了一大片基業,而你是他的獨生子,他又不想因為這龐大的基業讓你變成一個二世祖,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所以他一早就把你送去了地獄”
陳少白笑了笑,掩飾住眼神后面的悲傷:“所以,當你從地獄回來之后,你看哪兒都是天堂。”
安爭不是一個很會安慰人的人,只是拍了拍陳少白的肩膀。
進了墓宮的大門,里面居然并不是很大。看著外面的墓宮建筑龐大,進來之后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半米大的西瓜,切開了里面只有一寸大的西瓜瓤。
安爭往前走了幾步,然后拉了陳少白一把。
“怎么了?”
“有血腥味。”
“我怎么沒聞到?”
“那是因為你聞的少。”
里面的光線很暗,所以看不出去多遠。安爭從血培珠手串里召喚出一片圣魚之鱗,圣魚之鱗上散發出來的柔和的白光也給人心里一些安慰。安爭伸手往前一指,圣魚之鱗便緩緩的往前飛了出去。
幾十秒鐘之后,安爭和陳少白的臉色同時變了變。
在圣魚之鱗能照射到的地方,躺著一具尸體。
“你父親得到這個秘境多久了?”
“至少至少,不知道。反正應該挺久遠的了,最起碼是在我出生之前。”
“那個死人的血腥味還那么重,像是剛死不久。”
安爭緩步走過去,隨時保持著戒備。他走到近處看了看,然后一轉身擋在陳少白面前。
陳少白:“你干嘛?”
安爭:“你別看了。”
陳少白:“憑什么!”
他從安爭身后繞過來,安爭再一次檔在他面前。陳少白笑道論速度你真的比不過我,他一閃身就到了一側,然后晃到安爭身后。可是當他看到地上的死尸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得無比慘白。
死的人是陳少白。
安爭拍了拍已經僵硬在那的陳少白的肩膀:“這種事也算不得什么,或許一進門咱們就進入了某種幻覺之中。所以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陳少白在尸體旁邊蹲下來,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把死者的衣袖拉起來,手腕往上一寸左右有一點朱紅色的胎記。看到這個胎記之后陳少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的嘴角都在抽出著:“操他媽的還真是我!”
安爭在他身邊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尸體,正面看不到什么傷勢。他把尸體翻轉過來,然后整個人都楞在那兒了。
死了的陳少白腦袋后面已經被敲碎了,碎裂的腦殼里面還鑲嵌著一個青銅鈴鐺。
陳少白看了看安爭,安爭看了看他。
安爭問:“這個東西你有幾個?”
陳少白:“就一個。”
安爭:“所以是我殺了你。”
尸體像是剛剛死去沒多久,身體還保持著余溫。血還在順著傷口往外淌,從時間上推斷絕對不超過五分鐘。那青銅鈴鐺就鑲嵌在陳少白的后腦里,血已經把鈴鐺染紅。
陳少白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問:“你為什么殺了我?”
安爭也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
陳少白隨即笑起來:“所以根本就不用去想這是為什么,你都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殺了我,所以當然不是你殺了我。你說的沒錯,這一定只是幻覺”
可是安爭看的出來,陳少白的眼神里有些恨復雜的東西。其實安爭也知道,幻覺這種東西終究是有破綻的。比如陳少白胳膊上的朱紅色胎記,創造幻覺的人如果不知道這個秘密,那么創造出來的陳少白的幻覺根本沒有這個胎記。
“往前走。”
安爭想了想,把青銅鈴鐺取出來遞給陳少白:“也許這不是一個好的預兆,所以這個鈴鐺你暫時收回去。”
陳少白搖頭:“沒必要。”
安爭把鈴鐺塞進陳少白手里:“拿著,既然看到了,那就必須小心些。”
陳少白想了想,把鈴鐺收起來:“那也好,看你一會兒還用什么殺我。”
兩個人回頭又看了看那尸體,陳少白嘆道看著自己死的模樣這么凄慘還真不好受,然后率先往里面走了進去。安爭跟著他后面,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多看了一眼。
他看到死了的那個陳少白緩緩的坐了起來,臉上都是血,從自己后腦里摳啊摳的把青銅鈴鐺摳了出來,然后像是遞給安爭似的伸出手。他坐在那,還咧著嘴笑 安爭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炸開了,一把將前面的陳少白拉住。陳少白回頭問怎么了,安爭指了指那尸體。陳少白看過去尸體依然那樣躺在地上。
“你不會被嚇傻了吧?”
陳少白笑道:“我自己都不當回事了,你就別咋呼了。往前走,爺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在這嚇唬人。”
安爭又回頭看,那尸體沒有動。
兩個人往前走,到了墓宮大殿的盡頭,看到了一個寶座。那寶座很大,但是很簡單。應該就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從石頭的材質和顏色判斷,也不是什么寶貝,都是普普通通的石頭。寶座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那是外殼。”
安爭對陳少白說了一句,然后走上去,一翻手腕將匕首冰魄取了出來。冰魄是一件紅品巔峰的法器,材質很特殊,如果鍛造冰魄的人水平高些的話,那么就會打造出來一件金品的寶貝。
冰魄很鋒利,論鋒利程度,安爭覺得在自己的法器之中僅次于黯然劍。
他用冰魄切進石頭的縫隙里,然后一撬一拉,一塊石頭就被抽了出來。石頭四四方方,也就是一尺大小。看起來是有人故意用石頭將里面真正的寶座封起來了,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安爭用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把寶座周圍堆砌著的石頭都挖下來,整個大殿頓時變得明亮。那寶座散發出一陣陣奪目的白光,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圣潔的感覺。
“怎么這么大!”
陳少白過來看了看:“這是硨磲?”
安爭點了點頭:“據說人們見過的最大的硨磲也就是一米左右,有六七百斤重而且是深海里的東西。這個硨磲看起來最少也有六七米了,怎么會出現在這?”
硨磲這種東西形狀都很怪異,可面前這個就像是一個天生的寶座。
安爭想到了外面之前淬煉肉身的雷池寺,又看了看面前這個硨磲寶座,似乎很多東西都和西域佛宗有著密切的聯系。那個古圣不是古獵族的先祖嗎?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關于佛宗的東西出現。一開始就應該問問齊天的,現在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不對勁。”
安爭道:“這是轉過來的,是寶座的背面。”
陳少白也看出來了:“嗯,應該是背對著咱們的。可是寶座為什么要這樣放著,難道當初坐著這個寶座的人是一直面壁的嗎?既然是面壁,干嘛把這么大一個硨磲抓過來當自己的座椅。”
他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抓住硨磲寶座的一邊:“轉過來就是了!”
安爭想阻止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陳少白抓著硨磲寶座一用力,下面吱呀一聲,竟然好像帶動了什么機關似的。那寶座自己開始緩慢的往回轉,下面的機關咔嚓咔嚓的響著,在這安靜的大殿里顯得那么刺耳。
安爭和陳少白兩個人同時后退戒備,臉色都有些凝重。硨磲寶座轉動的速度很慢,顯然是極為沉重的。
當寶座轉過來的那一刻,兩個人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寶座上坐著一個安爭。
一個死了的安爭,腦門上破開了一個洞,洞里插著一把黑色的油紙傘,傘沒有撐開,就那么插在那,血還在順著傘柄往下滴。
滴答,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