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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黑日咒(下)

熊貓書庫    星辰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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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祥的詛咒入耳,同時還有高溫灼烤空氣的爆鳴聲傳過來。

  康興權艱難扭頭,瞥去一眼,就見郭元應的身軀整個地被火焰吞沒,與早先的艾主任還有其他黑日教派成員一般無二。

  尖叫和慘叫聲響成一片。

  前者多半來自病房區域郭元應的妻兒老小。

  至于后者,則繚繞于康興權身邊,杜史才以及跟他過來探視的那些老弟兄,已經躺倒一片,呼痛不絕。

  還有保鏢,也差不多倒了大半,只有寥寥數人還保持戰力,卻是茫然四顧,驚懼非常。

  為什么會這樣?

  與“黑日”相關的三段話重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可這種時候,也只是過了一遍,根本解讀不出任何意義。康興權只覺得,日光長廊這邊亮度簡直刺眼,眉心的燒灼感,還有全身各處酸脹撕裂的痛楚,全無來由,詭異絕倫。

  尤其是他腳下發力,想要狂奔離開這危險區域之時,腳趾、小腿有如刀割,差點就和杜史才一般,匍匐在地,哀叫不絕。

  可康興權還是忍住了,他如今養尊處優的模樣,很容易讓人忽略掉,他和副官出身的伍修德不同,是當年陶大執政官麾下最得力的戰將,一路拼殺出來的草頭王,也是世界上少有的經歷了六輪高能潮汐的強化者。

  如今實力且不說,對痛苦的抗性仍比在場大多數人要強出一截。當下他低聲嘶吼著,是命令也是發泄,再叫一聲“走”,卻是伸手指向一側。

  身邊保鏢只剩下小貓三兩只,卻也是訓練有素,當下就有人出手,直接砸破陽光長廊的玻璃,再有人攙著他,直接往外跳。

  至于地上滾了一地的老弟兄們,一時也顧不得了。

  病房區域是在七樓,離地二十多米,肯定不是正常路徑,但對于這些精英保鏢,包括康興權來說,都不算什么。樓下身著外骨骼裝甲的衛隊,已經知道出了意外,完成了集結,直接飛降樓下,會合時間也會最短。

  康興權身體騰空,向地面急墜,以前在街頭、戰場搏殺的時候,遇到過不少次類似的場景,按照他的經驗,七層樓到地面,也不過就是兩三秒鐘。那時要么是大腦放空,要么是高度興奮,此刻卻有些恍惚。

  大約是痛苦帶來的錯覺吧,從他騰空一躍起,初始的失重感就詭異地一直延續下去,他甚至有閑居高臨下,掃視四周,然后順理成章地看到了樓下正漫步而來的兩個人。

  那兩位應該是聽到了玻璃碎裂聲響,也抬頭看過來。

  兩邊視線對上。

  唐立…唐姿。

  畢竟離得還遠,康興權并不確切那邊的反應,整體應是很平靜的。

  唐立印象模糊,唐姿倒是一直如此。

  有幾年他很喜歡這一款,老杜還有這唐姿都很識趣,大家在一起玩得很好,確實很不錯。只是唐姿這女人,經歷復雜,心思叵測。當初那個他幾乎到手,卻莫名走失的所謂“唐家三妹”,有傳言說就是唐姿的親骨肉…

  呃,他怎么想到這些?

  康興權有些錯愕,然后他便發現,記憶的氣泡正不可抑止地翻涌上來。往事如電,大量的信息過腦,他本人卻只是捕捉到了些許片段,甚至被無限制噴涌上來的記憶沖得眩暈。

  這…這是失控了!

  失控的不只是記憶,還有力量。

  康興權發現,他的力量還有全身氣血、筋肉,正隨這些記憶氣泡一起,翻涌蒸騰。初始還能憑借豐富的戰斗經驗,把握住一些脈絡,但很快,力量運轉和調動就超出了他的身體承受極限,然后是感應和理解的極限。

  他隱約能感到,這種“失控”,是他本人失去控制力,卻是在另一套規矩法理的控制下,快速抽絲剝繭——他分明是被揉進了一個無形的機器之中,被強箍著做出一輪又一輪的動作,從內到外,從肉體到精神,沒有一處可以逃過。

  這是什么樣的規矩法理?

  是黑日…是神明嗎?

  康興權聽到了自家肌肉骨骼細密的崩潰聲響,而在此之前,他的思維已如墜地的瓷器,砰然粉碎。

  兩秒鐘后,保鏢扶著康興權落地,順勢一個翻滾,做出完美的受身動作。可在翻滾之時,就感覺不對,扭頭看時,饒是他久經戰陣,也不由得發出凄慘叫聲,更下意識甩手,讓那個破爛皮肉包裹的臃腫血袋子遠遠滾開。

  “血袋子”在地上滾了幾滾,卻是撞到了路沿石,就此“砰”然炸開,血肉橫飛,骨碴如雨。

  等大區高能中心副總監柯偉抵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近百平方米范圍內,肉塊碎骨遍布,血色涂染的場面。事發現場已經完全清空,技術人員正做著繁重又很難指望效率和效果的檢驗工作。

  柯偉一言不發,走上剛鋪了小半的懸空板子,在現場走了走。

  勘驗官受現場負責人眼色驅動,意意思思上前匯報,被他抬手制止。

  又看了一些封裝好的碎骨、扭曲智械構件,他冷著臉,看都不看外圍正接受訊問的康興權衛隊和保鏢人員,乘電梯到七樓那處事發的日光長廊處。

  這里依然是哀嚎聲遍地,尸體遺骸、傷者都還未得到妥善處置。

  一是柯偉來得快,二是想收拾也不容易。

  現場負責人,也是大區中心機動隊隊長詹拓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現場傷者收治困難,只因一旦產生實質性接觸,救護人員必然疼痛難忍…經查,是是智械排異反應。”

  柯偉皺眉:“什么鬼!”

  詹拓是他的直屬手下,平日也比較熟,聞言就苦笑:“情況就是如此,我們聯系了智管中心,他們遠程監控…”

  “遠程監控…智管中心來人了嗎?”

  “在路上。”詹拓忙解釋了一句,才又道,“目前確定傷者和實質性接觸人員都有一定程度的排異反應,這本該是智械植入時就處理干凈的,但可能是遭遇詛咒的緣故,又出現了。”

  柯偉就盯住自家干將:“詛咒?所以你認,郭元應死前那三段話,是詛咒?”

  詹拓咧咧嘴:“那些救護人員的排異反應只是臨時的,一會兒就自然消褪;而現場這些慘叫的,除了都是康興權的手下之外,另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有長期、多次參加‘黑日血祭’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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