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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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道理，她是聽說過這首歌，但卻從沒聽過《相約九八》的歌曲內容。
雖然《暴雨梨花》這張專輯最近看起來很火，但除了《揮著翅膀的女孩》和《聽海》外，鮑蕓蕓的其它歌曲，可以說，穆桂英全都沒聽過。
對冷凌，穆桂英有一種強大的自信。
她根本不屑去聽所謂的新人王的歌曲。
她只需要知道，冷凌是最強的這一點就足矣。
這四五年來，風風雨雨走過，作為遠征傳媒的副總，穆桂英不知道自己曾經面對過多少驚才絕艷，以及想要挑釁冷凌地位的歌手，可得到后來，這些歌手毫無意外，全部泯然于眾人。
絕對豐富的經驗讓穆桂英認為，冷凌無可挑戰！
這一次，穆桂英也相信己方占據著絕對主導的地位。
雖然說，目前的情況來看，計劃中的專輯狙擊站，稍顯失敗了些…
事實上，她很奇怪趙剛為什么會提起《相約九八》這首歌。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趙剛為什么這么說了。
舞臺上，冷凌剛剛彩排完畢，就上去了一個打扮頗為新潮，看起來也是英姿颯爽的短發女孩。
幾乎跟冷凌的待遇相差不多。
在場的群眾，一見短發女孩上場，便爆發出巨大的掌聲。
冷凌下了舞臺后，回頭看了一眼，神情淡淡，想起錄制《歡樂大本營》時，這個女孩對自己說的那句口語，冷凌的嘴角便是輕輕一揚。
在她看來，這個鮑蕓蕓，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孩。
短發女孩自然便是鮑蕓蕓了。
眾所周知，《相約九八》這首歌在新專輯發布前，就被敲定為今年春晚的候選曲目，這讓馬許梿團隊都非常振奮。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上了春晚，鮑蕓蕓的人生將會徹底改變，她會讓所有人高山仰止。
事實上，任何人上了春晚，都將換發新春，更別提今年迅速走紅的鮑蕓蕓了。
舞臺上，隨著鮑蕓蕓點頭，后臺工作人員便迅速播放起《相約九八》這首歌。
歌聲伊始，滴答滴答的鋼琴聲一出現，就讓聽過這首歌的觀眾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后，鮑蕓蕓那感性的聲音響徹整個會場，“打開心靈，剝去春的羞澀…”
“舞步飛旋，踏破冬的沉默”
冷凌下臺后，便來到趙剛和穆桂英身邊，笑著跟趙剛打了招呼。
隨后，三人就站在一排，安靜的聽著鮑蕓蕓的演唱。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
“來吧！來吧！相約九八——”
“相約在銀色的月光下，相約在溫暖的情意中——”
副歌正式開始。
穆桂英表情也終于動容。
這首歌的確如趙剛所說，不但具備高水準，而且也是契合國情，符合時代主旋律的歌曲。
她心思百轉千回，忽然想起趙剛剛才那似有所指的言語，心中微微透亮，不由自主便詢問道：“趙導，這首歌是誰寫的？”
“是李青。”
趙剛還沒回答，冷凌就淡笑了一聲，面對趙剛與穆桂英看過來的詫異眼神，冷凌頓了頓，說道：“李青的歌我都聽過，這首《想約一九九八》是他寫給鮑小姐的七首歌之一，嗯…我也挺喜歡的。”
穆桂英對冷凌話語中的內容很是震動，冷凌——竟然有暇心去關注這個李青？
轉念一想，穆桂英不自覺便點了點頭。
是了，李青的確有不錯的才華，作為歌手，想收攬幾首好歌是正常的…
趙剛似乎很了解遠征公司的事情，聽到冷凌的話，似笑非笑道：“的確，不過據我所知，這個李青似乎是你們公司的藝人吧？“
穆桂英一聽，神情便有些尷尬：“的確是我們公司的藝人，不過法律也沒規定不允許藝人不許給其他歌手寫歌吧，這個是藝人的自由，我們公司對這一點，看待的還是很仁厚的。”
趙剛一聽，心底便忍不住嗤笑起來。
遠征公司與李青的事情，只要稍微關注業內動態，基本上都當做是笑話來聽的。
不過嚴格說起來，當下國內各大娛樂傳媒公司，對旗下的藝人，也確實沒有相關方面的合同約束。
很多公司在合同上，對藝人大多都是商演等方面上的約束，對個人創作的歌曲、劇本等文學元素形式的作品，并沒有太多的插手。
這也是導致遠征公司放跑了李青這樣一條大龍而束手無策的根本原因。
經歷了遠征與李青的這件事之后，恐怕各大公司對旗下藝人的合同里會添加上這么一條：
在未經過甲方公司同意之下，乙方藝人不得擅自為其他公司進行版權創作，否則視為違約。
事實上，類似的情況，直到二十一世紀以后才逐漸被視為明令禁止的條約，甚至有喪心病狂的公司在合同里，為創作人進行了筆名、真實姓名的合約綁定。
不過隨后，國家法律也出臺了相關法律條文固定，正式說明：無論創作人本身是否同意，任何綁定身份證姓名為理由的合約，在法律上皆視為無效合約。
當然了，法律雖然確實出臺了這么一項規定，但對于喪心病狂的資本方來說，法律的漏洞實在太多太多，稍微動動腦子，就想出了一條——優先權。
這也是不久前，穆桂英讓李青重新簽約的新的A級合同里，鄭重說明的一條：乙方藝人原創的任何作品，應優先請甲方公司過目。
在甲方公司允許并同意的情況下，乙方藝人的原創作品，方能流入第三方市場。
當時李青看到這一條，直接就把合約甩了出去，返身便奪門而出。
大家都不是傻子，十年合約綁定就已經夠霸道的了，竟然還加上這么一條優先權，這是把藝人的所有出路都徹底堵死了。
合同的意思很簡單。
要么，你紅，名利雙收，為自己賺錢，為公司賺錢。
要么，你不紅，淪落深淵，徹底消失娛樂圈這個大染缸，十年內將永無翻身的可能。
面對這種自絕活路的合約，李青當然不會簽——事實上，他不把合約直接甩在穆桂英這裱子臉上，修養就已經夠好的了。
而看到自家藝人硬生生的用七首歌捧紅了一個新人歌手，穆桂英心里沒有波瀾是假的。
但潑出去水，再想收回來就難了，既然沒有繼續談判的可能，那就一條路走到黑。
反正李青的合約還有近兩年的的約束。
在這個期間，李青本人是不可能簽約任何娛樂公司的，除非他有錢賠償合約里明確指出的一千萬違約金。
當然，就連穆桂英自己都不相信，會有哪家公司有魄力為李青拿出一千萬，來換取他的兩年合約限制。
看著舞臺上的鮑蕓蕓，聽著充滿感性和爆發力的歌手，穆桂英陷入了思索，片刻后，她忽然道：“趙導，您認為這首歌可以上春晚嗎？”
“當然可以了！”
趙剛微笑道：“要知道，這首歌是我們春晚節目組經過會議討論決定，被安置在春晚節目組開場的第一首歌曲。”
穆桂英意外道：“這首歌有著這么好？”
趙剛點頭道：“當然，就算放在以往，這首歌也有登上春晚的水準，在今年那就尤為突出了！”
“這樣啊…”
穆桂英心思轉動，有些試探的說道：“那…您覺得這首歌，讓我們冷凌唱，效果會不會更好…”
這句話一出，趙剛就不說話了，但臉上的笑容卻更盛了，片刻后才點頭：“我覺得很好，不過這件事，我覺得需要你們得親自去跟鮑小姐談談。”
冷凌蹙眉，看著穆桂英，輕聲道：“穆姐，你這樣做不對。”
穆桂英笑容滿臉的點點頭，卻并沒有應聲，而是向趙剛做了個手勢，露出笑容道：“趙導，您這邊請，我現在有個新的想法，我覺得有必要向您求教一下。”
趙剛看著穆桂英，笑容洋溢，欣然道：“嗨，穆總您也太客氣了，請教不敢講，互相交流還是可以的，您先請!”
看著穆桂英與趙剛氣氛融洽的并肩離開現場，冷凌眉頭蹙的更深了。
她抬起頭，看了看一曲唱罷，鞠躬下臺的鮑蕓蕓，忽然就嘆息了一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