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葉學長那塊手表,你認得不?”
前桌這位同學,盯著投影電視認真看了半天,撓撓頭憨笑道:“看不出什么牌子,反正不是浪琴。”
這位相貌一般,可擱在狼多肉少的機械系,照樣享受班花級待遇。
女生又問了身后一名學生,這位同學家境也不錯,平時老愛在班里炫耀些小名牌,只是這位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頭緒。
現在學生們在課堂上,可比80后們活躍多了。有人起了開頭,馬上就有更多學生,參與到手表的話題中。
他們想知道學長到底帶了什么表。
探索――本來就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人們能在探索出答案的一瞬間,獲得巨大心里上滿足。更何況這個探索,還是對傳奇學長葉青,到底帶了什么表的探索,不要太符合他們胃口!
“我來上網搜索!”
“我有一個開手表店的表哥,我來拍照發給他看。”
那位開手表店的表哥很給力,圖片傳過去不到半分鐘,聊天框里就傳來急促的滴滴信息提示聲。
“我靠!”
“如果我沒有眼瞎的話,這應該是百達翡麗,最具收藏價值的2499款腕表。”
“你可以上網搜索這款表,對了這款是紅金的,你別把它與黃金款搞錯了。
一種難以形容的巨大滿足感,降臨在這位同學身上。這種感覺或許只有在LOL的晉級賽上,拿下五殺才可以媲美。
他大聲的宣布這一答案,隨后全班同學都在拿手機上網搜索。
就連蔡晨寧教授,也悄悄背過身,用手機輸入2499紅金限量款這幾個關鍵字。
接下來的時間里,教室內陸續傳出各種不置信聲音。
有倒吸冷氣的,撓頭大呼這表憑啥那么貴的,還有砸腿抿嘴唇,說一些學長大腿缺掛件么,我要給學長生猴子之類的難懂話語。
“三四千萬的手表,這要不小心磕碰一下,一棟房子不就沒了?”
“也就學長舍得帶出來,據網上說另外九塊這種表,都被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留傳給下一代呢。”
話題很快停止了,因為他們的葉青學長已經換了個姿勢,說了一件讓他們打破腦袋也無法理解的事情。
“我們定于十月一號,移動這座人防工程。”
班里的學生們一下子愣了。
“我天~教授,那座人防工程真的可以移動么?”
“二十五萬噸啊,我記得大型物件整體移動,最重的才幾萬噸,那還是平地移動。人防工程在地下,怎么可能移動?”
“我估計不是左右移動,因為左右都是建筑,根本沒有足夠空間,會不會是上下移動?”
“上下移動更不可能,受地心引力影響,必須施加比左右平移,更大的作用力,才能移動它。”
同學們猜不出來,就問教授知不知道,如何移動人防工程?
如何移動,這涉及地是機械工業領域技術。這正是蔡晨寧教授的專業。可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眉頭蹙成了一團,半晌憋出一句話來:“這個問題當作業,大家開動腦經,設定出一套合理的方案出來。”
“你們在十月一號之前繳作業,到時候我們根據施工現場的畫面,來選出誰設計的方案最接近。”
班級里頓時鴉雀無聲,學生們驚愕的看住蔡晨寧教授,那一個個眼神,比看見了人防工程移動還要不可思議。
“咳咳~看電視,看電視。”蔡晨寧教授寧側過頭,掩飾滿臉尷尬。
這個尷尬沒有持續太久,電視里,那位把眾多男生迷到眼神直勾勾的麗品凝仙主持人,向葉青提問了個讓廣大學子非常感興趣的問題。
她問葉青,有什么話要送給電視機前的年輕人?
“要為自己規劃出不凡的人生目標。”
“我們公司有位工程師…”
“現在,他隨便捏一團合金絲,半小時賺三千萬。”
一位從小生于山區,連飯都吃不飽的超勵志故事。
雖然這個故事的前半段和精巧大師的身世對不上號,可后半段一點兒也不夸張。
機械工程系班級內,男生們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不是感動,而是被那三千萬刺激的!
“教…教授,做機械真的可以有人,能在半小時內賺到三千萬么?”前座一位男生磕磕巴巴地詢問:“怎么開學時候,有學長告訴我,學機械的都是單身狗,以后連老婆都不好找?”
蔡晨寧教授正在喝茶,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被嗆的連連咳嗽。
“咳咳~誰,哪個系說的?”蔡晨寧教授猛拍胸口,臉色漲紅,含糊說道:“你們學長不都告訴你們答案了么?”
“半小時賺三千萬我沒見過,但是85年,中云第一機械廠還沒倒閉時候。有件事情,讓我直到現在也記憶猶新。”
“當時中云火電廠新建一條發電機組,第一機械廠,負責生產一臺500兆瓦功率的發電機。發電機要配合汽輪機使用,當時我們沒技術制造汽輪機,只能從德國進口。結果我們生產出來的發電機,在運行時出現輕微的異響和抖動。”
“轉速升到1500轉后,直徑3米的發電機,異響與抖動,外行人用手都可以感覺出來。”
“電機的額定功率為1800轉,轉速達不到,發出的電自然就無法并網使用。最致命的是在異常抖動下,通過變速箱主軸連接,給發動機提供動力的蒸汽輪機也會受到破壞。”
“一臺蒸汽輪機機組九百萬美元,那個時候國家外匯,全靠手工藝品一點點掙回來,搞壞了蒸汽輪機機組,那是要被全國人民罵死的節奏。”
班里學生不說話了,聚精會神地聽著教授回憶過往。
蔡晨寧教授繼續喝了口茶,咂摸道:“第一機械廠所有專家全來了,我和我的導師也受邀參加故障排查。”
“結果我們所有人加班加點公關了三天,二十多噸的定子線圈重繞,轉子重裝。最后把主軸拆了下來,用儀器一寸一寸的量,老師傅用手來回的摸,手都摸到起泡。”
“結果就在我們認為沒有問題,重裝電機運行時候,異響繼續存在。”
“中云供電缺口持續了一個星期,一直挨到德國西門子派技術過來維護汽輪機,我們才遇見救星一樣,請教他們的技術員。”
“德國技術員,只排查了一個小時,就告訴我們故障原因找到了。但是張口要十萬美元,才告訴我們,問題出在了哪兒。”
“八五年的十萬美元,按照當時我六十塊錢一個月工資算,我得不吃不喝兩百年,才能賺到那么多。”
“給,這錢不給不行。”
蔡晨寧教授滿臉的遺憾:“德方技術員說,你們的兩邊的電機端蓋上,主軸的軸孔同心度有一絲偏差。”
“兩塊蓋板兩個孔,就因為孔沒打好,白白損失了當年十萬美元外匯。”
“當年十萬美元,按購買力,怎么也相當于現在我們有一千萬存款。”
說完,蔡晨寧教授換算了語重心長的語氣。
“同學們,你們說,機械工程這個專業學好了,能不能掙大錢,走上人生巔峰?”
“能!”
下面的學生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