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市長夏雨明和副市長鄔順云的車到了。
整個小平湖旁邊,停的全是車。
環保局的幾大科室,幾乎全部出動。
水資源環境檢測車,和工業化工污染檢測車全來了。帶著口罩的工作人員目光凝重,一言不發地從小平湖里取水過去檢測化驗。
“事情嚴重了啊!”市長夏雨明帶著口罩,眉頭緊皺成了川字。
他倆的身旁,還站著幾位接到電話,緊急從家趕來的幾位局長。
環保局、工商局、海關、交通局…
這幾位局長齊聚這里,他們憤怒出聲要嚴懲肇事者的同時,又目光沮喪的在一起小聲交流。
這次中云市所有人員,擰成一股繩,奮戰了接近三個月的努力成果,很可能會因為這次小平湖污染事件化為烏有。
“這事情我有責任,城市衛生文明建設工作一直是我分管。”
副市長鄔順云,眼巴巴看著架起探照燈的小平湖,嘆氣道:“《關于開展水上交通非法運輸航行專項整治活動通知》昨天才下達,這是我的工作沒做到位。如果早幾天就展開工作,說不定就可以遏制住這次事件。”
“這不是誰誰的單獨責任,是我們大家的。”市長夏雨明揉了揉額頭:“小平湖也算咱們中云市著名景點之一,城市宣傳片也在這兒取過景。”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在追究涉事人員的責任同時,也要著手污染的治理工作。”
“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三天。”
“我們的所有努力,很可能付之東流。但是既然時間給了我們,我們就不能輕言失敗。”
“立刻聯絡中云市各大高校,市級和市級以上的相關實驗室,”
“我們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都必須盡最大努力,來將小平湖的環境恢復到昨日。小平湖是我們中云的特色景觀,即使沒有檢查小組,我們也不能忍受中云的一道靚麗景色,被這些化工污染物給抹去。”
最先行動的,是公安局與環保局組成的調查小組。
那兩名船員,一看小平湖這邊聚集了如此多的政府人員,差點被嚇出神經病。
不就是丟一些化工污染物么,怎么搞的比丟核彈還嚴重…
至于之前他們立下打死也不承認的決心,在身邊圍成鐵桶的警察們招呼下,早就飛到了爪哇國去。
他們知道的,聽到的,和參與的全部竹筒倒豆子一樣,倒了出去。
最先被列入目標的,是鴻馬運糧商貿有限公司的老板海成瑋。他是這艘運糧船的主人,也是指使他們運送這些有害化工廢料的主謀。
隨著審訊突破,又有一隊人馬去找黃計山麻煩。
因為這單活兒,是第一次偷運失敗的黃計山介紹來地。
至于化工污染物的主人湯建,這兩名工人因為第一次看見湯建,所以并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兩輛警車朝著下游的船塢飛馳,車內的人員全副武裝,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運糧船的老板海成瑋,和那位化工商人死定了!
接近三個月的努力啊,為了讓中云市的城市面貌更上一層樓,這些警察整整三個月都沒休過一天假。
現在他們得到消息,小平湖那里被人沉了大量的化工污染廢料,他們之前三個月的努力很可能白費。
那么整個中云市,都不可能饒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等警察到了船塢旁,用破鎖剪剪斷鐵鏈,沖進去時候,這座船塢內已經空無一人。
船塢內同樣有一股和小平湖類似的刺鼻氣味,角落還有殘留的化工污染物。
海成瑋和湯建跑了!
海成瑋派出去的巡視車發現緝私艇時候,就把電話打到了海成瑋的手機上。
海成瑋是個老江湖,接到電話的第一件事情,就把電話丟進了旁邊的藍河。
運糧船那邊他也沒打電話問,真要被水警逮到了,他這個電話,就是他操縱運輸非法物資的證明。
湯建那邊他也善意提醒了一下,倒不是真的出于善心。
而是怕這家伙沒個準備,到時候被逮到了肯定會把他也供出來。
跑離的船塢,但海成瑋并未跑離中云。
他不知道小平湖那邊發生的情況,不知道小平湖全被毀了,更不知道小平湖會是檢查小組下榻的地點。
在他的觀念中,非法運輸這種有害化工廢料,撐死天就是被吊銷船運牌照,罰款一大筆錢。
那兩名船員,只要能抗過這波,他就能繼續在這里混飯吃。如果那兩名船員扛不住,把他以往做的事情給倒豆子似地倒出來,他再跑也不遲。
海成瑋很自信,因為他是老碼頭,混的就是水運走私這塊。實在不行,整個大海都是他的逃跑通道。
相比海成瑋的自信,湯建徹底慌了神。
可現在三根半夜,他又沒辦法通過自己的渠道,去打聽藍河那邊的情況。
狼狽的跑回公司后,他決定先去臨市呆兩天,要是情況不太嚴重,他再回來發動關系,看能不能把這件事給大事化小。
如果他知道現在小平湖的狀況,他哪怕就算套了個游泳圈,也要拼死游到國外。
警方并不是一無所獲,另外一只隊伍,把利用汽車偷運有害化工廢料的黃計山給抓了。
黃計山招的異常痛快,他大呼自己被金美化工的老板給利用了,說自己原本一直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市民,結果最公司周轉不靈,金美化工的老板湯建找到他,用高額的回報當誘惑,請他幫忙運送有工廢料。
“我糊涂啊,但是我后來又醒悟了。”
審訊室內,黃計山扮出一副可憐巴巴模樣:“在運輸一車的化工廢料路上,我的良心不停責備我,我的靈魂也受到拷問。所以半路我直接讓司機掉頭,把這些化工廢料給退還了回去。咱們不干了,情愿公司倒閉,我也不去賺這個昧良心的錢。”
“有害化工廢料?”
“不會吧,湯建這個王八蛋!”
“他明明告訴我這只是無毒的過期化工廢料,說他聯系好了收購的下家,我們只要運輸過去就行。”
審訊一直持續到早上八點,黃計山這個久經風浪地滾刀,肉充分展現什么叫打死也不承認。
幾名警察輪著換了兩次伺候他,他還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有害物質。
這個點,中云市的很多人已經蹲在了各自崗位上。
今天街上照樣全是撿垃圾的紅帽子,原本是不會讓他們察覺異常的。
可是今天打算去小平湖游泳的群眾,全部被拒絕在了警戒線之外。
小平湖不算小,再拉境界條,也不可能攔住所有的群眾視線。很快就有人在朋友圈轉發,說小平湖一夜之間變成了藍灰色,湖上鋪滿了死魚。
有圖有真相,小平湖上面雖然死去的魚類都被打撈走了,可是變了顏色的湖水,和緊急拉起的隔離帶,十幾艘水上打撈船,充分地說明了小平湖的嚴重性。
這個點,葉青剛剛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