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
見寧淵這一臉正色的模樣,君青衣眸中閃過了一絲詫異,她十分清楚寧淵的性子,疲懶,散漫,很不正經。
這般的性格,放在他人身上,那自不是什么好事,但寧淵卻不同,他疲懶,散漫,是因為他對絕大部分事情不敢興趣,不感興趣就不會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那自然會表現得十分之散漫。
這一點君青衣也是如此,只不過君青衣會有所克制,就算真的不將什么事物放在心中,也不會那般消極對待,寧淵就不同了,以他那隨性至極的行事作風,若是對于某件事情不敢興趣的話,那么他是絕不會在上面浪費時間的。
而興趣,也是分程度的,能讓寧淵這般嚴正以對的事情,十分之罕見,縱是有,那也多半是涉及到了他身邊的什么人,如紀無雙…
現今這不周天柱牽連到了什么,竟讓他露出如此鄭重的神情?
雖心中疑惑重重,但見寧淵正色模樣,君青衣也沒有多問,輕聲敘述起了那不周天柱的來歷。
“不周,洪荒天地中樞,上擎諸天星斗,下鎮萬界地力,乃是洪荒世界的基礎,遠古天地的核心,因此,想要了解這不周的來由,必須先清楚洪荒世界的起源——太古!”
“太古,祖龍開辟混沌鴻蒙而成,為天地之初始,萬象之根源,生有眾多先天生靈,是為太古神族。”
“神族主宰太古,歷經不知多少歲月,終是迎來了天地之間的第一次量劫,無盡混沌逆反,太古魔神肆虐,神與魔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無數強者因此隕落,連太古天地都被打得支離破碎。”
“這一戰,最終以太古神族的慘勝而結束,戰后殘存的太古神族在天龍皇的率領之下,將破碎的太古天地收斂,欲要以九鼎之力重練天地,但隨后卻發現,太古核心已毀,諸天星斗,萬界地力暴亂不斷,縱是重練天地,也難穩根基。”
“無奈之下,天龍皇取出祖龍神舟,自從神州龍骨之間取下一截,合太古眾神之力鑄煉于九鼎之中,終成一天地脊柱!”
“龍族將此柱立于破碎的太古天地中央,以此擎起諸天星斗,鎮壓萬界地脈,暴虐動蕩的天地歸于平靜,新的世界就此誕生,名曰洪荒,而這天地脊柱,也成為了洪荒的核心,新的天地中樞,被命名被不周。”
“不周者,不全也,以此命名,不僅僅是寓意洪荒為太古之余留,更是寓意這不周天柱自身,乃是由祖龍神舟之龍骨,始祖天龍之脊柱部分所化。”
“這便是不周天柱的來由…”
一番敘述之后,君青衣望向寧淵,見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終是忍不住問道:“為何突然問起這件事情?”
聽此,寧淵只是一笑,輕聲道:“沒什么,只不過忽然來了興趣罷了,話說回來,這不周天柱既是由祖龍脊柱合九鼎之力鑄煉而成,那應當是一件無上重器才是,那一尊魔神是何來歷,竟能將這不周天柱撞斷?”
言語至此,寧淵眸中已是多出了一絲炙熱光彩,緊盯著君青衣,似對于那一尊魔神的身份,十分感興趣。
事實上,這的確是寧淵最想要了解的一點,那一道偉岸至極的身影,那昂首怒觸天柱的決然與不屈,深深觸動了寧淵的內心,甚至牽引起了不敗之意的突破。
寧淵想要知道,那一道身影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否就是君青衣所說的那一尊魔神,若是,為何一尊魔神,能牽引起不敗之意的突破,難道那無盡混沌以邪力孕育而成的恐怖存在,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么?
感受寧淵那與往常截然不同的目光,君青衣心中的疑惑更是加重了幾分,不過她卻沒有追問,只是順著寧淵說道:“這我也不知,太古終末之后,父皇便帶領龍族退居六海,不問世事,直至不周天柱崩塌,洪荒世界破碎,父皇方才出世,重塑洪荒,建立了上古神州,因此那不周天柱下究竟發生了什么,父皇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傳聞被一尊無上魔神所毀。”
“不清楚?”
聽此,寧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神情之中滿是詫異。
天龍一族,承創世之功,開天之德,太古之時,便是諸天神族之首,主宰天地,至尊無上,太古之后,雖不知因何緣由,放下了那至尊權柄,退居洪荒六海,但實力仍是諸天之冠,縱是那掌天執地,君臨寰宇的妖族雙皇也難以與之比肩。
因此,按照道理來說,這洪荒之中的變故,是決計瞞不過龍族的,起碼瞞不過天龍皇的,但是為什么,不周天柱崩塌之時,天龍皇未曾現身,直到洪荒破碎之后,方才自六海而出,入世重塑天地,建立上古神州呢,難道這是天龍皇有意而為之?
這一猜想方才升起,便被寧淵打消在心頭,他不相信天龍皇會這么做,這不僅僅因為天龍皇是君青衣的父皇,他的岳丈老泰山,更是因為天龍皇的身份。
身為創世天龍之主,他完全沒有理由這么做,也不可能這么做,不要說陰謀算計,天龍一族為重塑天地,不惜犧牲所有,豈有可能故意去毀掉由祖龍遺骨鑄造而成的不周天柱?
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在不周天柱被毀之事,對于天龍皇而言也十分的突然,突然到了這位真正無上的存在,都來不及挽回的地步。
想到這里,寧淵眉頭扔不見舒展,反而更是加深了幾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什么人有如此能為,在瞞天過海,在天龍皇的眼皮子底下毀去不周天柱?
太古魔神,別開玩笑了,除非再來一次天地大劫,無盡混沌之力逆反,一次性殺出幾百頭太古魔神來,否則的話,太古魔神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是天龍一族的對手,而寧淵腦海之中的那一道身影,也不像是太古魔神。
難道,撞斷那不周天柱,導致洪荒世界破碎的罪魁禍首,并不是什么太古魔神,但若不是太古魔神所為,又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毀壞支撐洪荒的不周天柱呢,這一罪孽,縱是天龍皇都擔負不起吧?
寧淵緊皺著眉頭,心中思緒紛亂不斷,他感覺自己好像揭開了一段不為世人所知的隱秘,但又被一重深深的迷霧阻隔,難以望清真正的真相。
這讓他很難受,因為他有一個許多人都有的問題,那就是強迫癥,雖然他這強迫癥還沒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許多沒有頭緒的事情也能暫時拋到一旁,不去鉆那牛角尖,但這件事此刻卻如鯁在喉一般,不吐不快!
更重要的是,在那一道怒觸不周的偉岸身影之上,寧淵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將不敗之意突破至第四重的希望,寧淵有一種預感,自己想要再見到那一道身影,就必須將這一切弄個水落石出。
“淵…”
正在寧淵心中糾結之際,耳旁忽然傳來了君青衣的呼喚,此時他方才回過神來,舉目望向了君青衣,問道:“什么?”
見他這般模樣,君青衣搖了搖頭,輕聲問道:“究竟怎么了,醒來之后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
寧淵皺著眉頭,神色遲疑的說道:“具體什么我也說不清,只是感覺這件事情有問題,很大的問題!”
“問題?”
君青衣沉吟了一聲,隨即說道:“你是在奇怪,究竟是誰撞毀了不周天柱是么?”
寧淵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總感覺那什么魔神之說不靠譜!”
君青衣一笑,道:“的確不合道理,外界對于此事也是眾說紛紜,但也都是些空穴來風的謠傳,具體如何,怕是只有這媧神殿知曉了。”
“媧神殿!”
寧淵喃喃了一聲,忽然站起了身來,轉望向房門之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方才說道:“走,出去看看。”
看他這說走就走的樣子,君青衣搖了搖頭,連忙扶住了他的身子,言道:“看什么,你現在應當先將傷養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也不遲,反正都已經來了,不急這一時三刻吧。”
“傷?”
寧淵挑了挑眉,隨即似想到了什么,點頭說道:“對,先把傷養好再說,畢竟誰也保不準還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嗯?”
聽寧淵這語氣,君青衣心中頓時生出了一陣很是不妙的感覺,連聲說道:“我們是這一次是客人,前來觀禮的客人,你可不要反客為主,將這又鬧得天翻地覆!”
聽此,寧淵卻是一笑,反手攬住了君青衣的身子,將她壓在了床榻之上,言道:“放心,我可不是那種亂搞事情的人。”
君青衣白了他一眼,懶得與他爭辯,只是說道:“快些放開,這些天來一直守在你身邊,我還未去見圣靈呢。”
聽此,寧淵卻沒有乖乖反手,反而湊了上去,一臉正色的說道:“既然都已經拖了幾天了,那再拖一天也沒什么,現在首要之務是療傷。”
感受著他那越發放肆的舉動,君青衣眸中閃過了一絲羞惱之意,但還是強做鎮定的說道:“那你還不快些起來,好好療養傷勢?”
聽此,寧淵又是一笑,注視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君青衣,一臉神秘的說道:“青衣,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道修煉法門,叫做雙修么?”
“你…嗯!”
君青衣似還想說些什么,但話語未出,便成了一陣令人心跳加速的低吟,在這房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