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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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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淵為那試驗失敗而嘆息的同時,黑暗蒼穹之中,眼見那祭壇廢墟被寧淵一掌打沉下陷,身處其中的寧天鳴更是神色不住,縱是魔族六王,此刻也難以保持冷靜了,數人驚怒起身,就要插手戰局。

  “全都給吾停下!”

  便是此時,驟聽一聲冷喝響起,聲語鏗鏘,震動虛空,更是讓欲要出手的諸位王者神色一變,不由得止住了步伐。

  一言如雷,鎮住王者之步,縱觀在場諸王之中,能有如此威勢者,只有一人,那便是這魔族六王之首,那將近步入混元合道的強者,逆亂王——聶傾天!

  “聶兄,你這是何意?”

  回身轉望,注視著那出言攔阻的聶傾天,諸位王者皆是眉頭緊皺,神色不解,他們實在想不通,事情都發展到這等地步了,這逆亂王竟還想要袖手旁觀,就是他不在意寧天鳴這個兒子的性命,也該想想自己未來,想想這魔道天命吧?

  諸位不解,唯有那星沉王與聶傾天并肩而立,沉聲言道:“諸位稍安勿躁,如何還不是吾等出手的時候。”

  “嗯!”

  聽聞星沉王此言,其他四王心中不解同時,更是因焦急而生出了幾分怒氣來,當即喝道:“這還不是時候,那什么才是時候,難道要等這人族將天命折殺才是時候么,尹空,你應該清楚,吾等的時間已然不多了,天命也許還有輪回,但若天魔主殺來,你吾眾人只有形神俱滅一途!”

  四王話語之間,焦怒之意更是加重了幾分,聽那語氣,若非尹空也是一位王者,身邊站著聶傾天這位威震魔淵的逆亂王的話,四王根本不想去理會尹空如何,直接就要出手了。

  這不是四王愚蠢,不知天命大勢之影響,而是他們已經沒有退讓的余地了。

  天命天命,得天意眷顧,氣運加持,因此一般來說,縱然遇劫受災,也能有驚無險的度過,甚至能因禍得福。

  但不要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意外,縱然是天命在身,也一樣有隕落的可能,畢竟這天命說到底,就只是那大道天意培養的一顆棋子罷了,只要舍得底蘊消耗,在培養一人完成天命輪回并不是什么問題。

  然而天命能輪回,他們這些魔族王者卻不能,天魔一族攻勢洶洶,他們雖然借以沉淪海天險地勢,拖延住了六大魔尊的攻勢,但這拖延卻持續不了多久,一旦那天魔主恢復,這沉淪海還能支撐多久?

  這一點,諸王心中都有著答案,在天魔主這位五厄圓滿,成就天道的強者面前,他們這些所謂的王者大圣,不過只是稍大點的螻蟻罷了,沉淪海被破之日,就是他們六王形神俱滅,族脈盡誅之時!

  不要說什么逃,他們能逃得去哪里,在那魔神之力的封鎖之下,整個魔淵都已化作了囚牢,除了成就一方小世界的合道強者,誰能逃得出去?

  如此形勢之下,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縱是知曉插手這天命,會導致諸多因果糾纏,他們也只能這么做,這就是大勢,縱是大圣之尊,也只能隨波逐流。

  四王焦怒非常,但那尹空卻是驟然一笑,淡聲輕言道:“諸位先莫要動怒,且看看那天命如何可好?”

  “嗯!”

  聽此,四王眉頭一皺,將信將疑的望向了那已成天坑的祭壇廢墟。

  在寧淵那霸道無匹的一掌之下,以這圣神祭壇為中心,方圓百丈范圍,皆盡塌陷了十丈有余,祭壇中央,那原先邪龍所在,亦是承受掌力最重之處,更是沒入了大地不知多少,此刻望去只見一個天坑,其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但四王大圣之尊,豈是常人能比,神念一掃之下,那天坑之中的景象便盡數映入了他們腦海之中。

  天坑內,一片瘡痍,到處都是亂石廢土與諸多殘肢碎片,正是先前堆積在祭壇之中的千萬尸身。

  殘肢遍地,血腥浸土,整個天坑,都籠罩在這讓人作嘔的腥臭之中,更有一股可怕的寒意在蔓延著,縱是諸王神念落入其中之時,都感到了一陣莫名心悸。

  而那天坑中央,已然被鮮血染紅的泥土之中,竟有一顆巨大的血繭,血繭之上糾纏著兩種不同的顏色,一是那神圣莊嚴的金色圣光,一是那哀恨凄怨的黑暗邪力,圣邪糾纏,化作了一道道莊嚴扭曲的紋路,遍布了整個血繭。

  “這是…”

  見此一幕,四王皆是一怔,神情錯愕。

  而那尹空卻是微微一笑,言道:“有道是禍福相依,方才那人族一掌威能恐怖,擊潰了邪龍炎,還將天命重創得近乎身亡,但也是因為如此,天命體內桀驁不馴的邪龍之血終被控制,開始與那逆魔血與天魔血融合,且天公作美,那天魔一族為破壞祭壇而設下的九星魔陣,匯聚了千萬魔族生前氣血與死后怨恨,形成了至妖至邪的邪魔之源,正好與圣靈珠中至正至純的造化之源融合,達到陰陽相容,圣魔一體,正邪同存的效果。”

  尹空侃侃而談,四王面上卻是一片茫然,若實力,他們也許不弱于尹空,但論學識眼界,他們就全然比不上這位星沉王了。

  此刻尹空這番話語,他們大致上聽得懂,但具體是個什么意思嘛,他們就有些發懵了,三血合一,陰陽相容,圣魔一體,正邪同存,這是要干什么,逆天么,世間怎可能容許這完全違逆天道規則的事物存在?

  見四王一臉錯愕神情,尹空不由得一笑,喃喃說道;“諸位不必驚訝,如今情形,正是說明了這天命氣運之雄,福緣之深啊!”

  “嗯!”

  聽此,四王眉頭一皺,心念一轉之后,終是明白了尹空話語之中的意思。

  什么氣運之雄,什么福緣之深,都是一些場面話,這一切不就是那魔道天命在暗中作為,施加影響么。

  若無魔道天命之推動,這寧天鳴敢這么做,立馬就會有一道九天神雷給打下來,將這完全違逆了天地規則,自然之理的妖孽劈死。

  但現如今卻什么都沒有發生,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這一切都是那魔道天命有意而為之,為了培養出一位能與天魔主抗衡的天命,這魔道不惜底蘊消耗,氣運折損,也要逆天而為,創造出一個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世間的妖孽。

  這么做,可說是逆天而為,魔道天命為此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但這也透出了一個信息,已然沒有退路的,不僅僅只是他們魔族六王,這魔淵,這魔道,這天意,同樣沒有了退路。

  天魔主不死,則魔神生,魔淵滅,魔道亡!

  如此形勢逼迫之下,魔道天意,只能不惜代價,不惜后果的來一場豪賭,將手中所有的籌碼盡數壓在這天命之上。

  這一賭,勝,則魔淵劫滅,魔族崛起,魔道大興,敗,則魔淵沉淪,盡歸混沌,世間再無魔道。

  心思翻轉之間,四王神色越漸凝重,眸中更是隱隱透出了幾分駭然之意,縱使他們是大圣之境的強者,也被這魔道天意之局震撼得驚心不已。

  而尹空見此,卻是輕笑依舊,淡淡的望了一眼前方的寧淵,言道:“大勢大勢,不可逆,不可違,天意如此,豈是區區一個人族能忤逆的,如今這血繭,不僅僅有圣靈珠造化之力護持,還糾纏著那九星魔陣與那九個天魔祭司血祭自身轉化而來的至邪魔淵,莫要說這人族,就是吾等這般大圣出手,也未必能將其打破。”

  “原來如此!”

  聽此,四王終是松了一口氣,但目光掃過寧淵之后,又是皺眉說道:“但這人族實力如此強悍,在這魔淵之中始終是一個隱患,既然天命已凝成圣魔血繭,那吾等如今大可出手,將此人斬除。”

  “不可!”

  然而尹空仍是按下了這意欲出手的王者,言道:“此人實力非凡,如今吾等只是分身在此,并無十成把握將其拿下,如今出手,只會打草驚蛇,反而不美。”

  聽此,那王者眉頭一皺,說道:“可就這么讓他離開,之后他若是在魔淵之中攪風攪雨,那就難以收拾了。”

  “哈!”

  此話一出,卻讓尹空一笑,話語神秘的說道:“吾不怕他攪亂魔淵,反倒怕他置身事外,作壁上觀!”

  “嗯!”

  聽此,四王似有明悟,問道:“尹兄是要…”

  “哈哈哈,無他,借刀殺人而已!”

  尹空輕笑依舊,注視著寧淵的身影,言道:“如今天魔一族雖被吾等阻于沉淪海,但難保他們不會有其他后手,吾等分身乏術,麾下精銳也皆在沉淪海中,一旦后方發生變故,只恐鞭長莫及啊,這人族實力如此強悍,若拿他為刀,為吾等割去那隱患毒瘤,豈不美哉?”

  聽此,一位王者搖了搖頭,說道:“這想法倒是不錯,只是尹兄,你覺得此人是任人把弄的角色么,莫借刀殺人不成,反受刀鋒所傷啊!”

  尹空神色淡然,言道:“靈王多慮了,這刀利則利矣,但也只余幾分鋒芒罷了,只要拿捏的好,怎會反受其害?”

  “哦,聽此言語,尹兄是有十成把握了?”

  “那是自然!”

  尹空胸有成竹,但見四王諸多不信的神情,只能開口解釋道:“諸位應當能看得出來,那人族體內所有的圣脈之力,可想他與圣脈一族關系非常,只要從那圣脈一族的圣尊如何,加以影響,拿這一把刀,會是難事么?”

  “原來如此!”

  聽此,諸王終是明悟了過來,向尹空說道:“尹兄之智,吾等不如也。”

  “諸位如此說,可是折煞在下了。”

  尹空拱了拱手,隨后轉望向了寧淵,輕笑言道:“現如今,就靜觀這事態發展吧,吾倒是想要看看,這人族接下來準備如何做,那圣魔血繭,可非同小可呢。”

  “嗯…!”

  聽此,諸王已是轉過了視線,冷眼注視著寧淵所在,眸中神色雖不盡相同,但其中期待卻是一般無二。

  諸王之謀,寧淵自是不知,試驗失敗的他,此刻有些小小的郁悶,他本以為這一次能緩解一下自己急缺的英雄點,但現實卻無情的給了他一巴掌,讓他從那不切實際的美夢之中醒了過來。

  對此,寧淵只能輕聲一嘆,望向了下方那祭壇廢墟化作的天坑。

  “嗯?”

  隨后,便見寧淵眉頭一皺,神色驚訝的注視著那天坑深處。

  天坑之中的景象,隱藏在黑暗蒼穹深處的六王能看得到,這近在咫尺的寧淵自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寧淵如此驚訝的原因,雖然他并不清楚這寧天鳴的具體狀況,也不知道什么是三血合一,陰陽相容,圣魔一體,正邪同存,但這并不妨礙他被天坑之中那血繭給驚到了。

  這是個什么玩意?

  這是寧淵腦海之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不錯,此時此刻,寧淵根本不知道拿什么來形容這東西,那種感覺,就好像某天你突然見到了一個八只腳七只手九個頭一百多眼的東西出現在你面前一樣,根本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這不是寧淵在丑化這血繭,而是這玩意就是那么的扭曲,那么的不協調,完全就是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一種更加亂七八糟的方式,湊合在一起之后誕生的產物。

  在這世間,天地有陰陽之分,萬物有五行之屬,水火不能相容,正邪不能兩立,生對死,朝對暮,天乾對地坤,一切涇渭分明。

  這些,是規則,是秩序,是道理,是不容真正不容逆改的天地之法。

  固然,修者修行,就是逆天而為,因此世間不乏水火同修,陰陽共合之法,但這些修行之法,都在逆與瞬之間尋找到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節點,雖逆,但還在天地容許的范圍。

  簡單點來說,就是你一人能做到水火相容,這雖不符合天理,但尚在容忍的范圍之中,天道不會因此降下懲罰,但若是你一人想要這世間的水與火融合在一起,那就得準備等著被天雷轟殺成渣吧。

  現如今這血繭也是差不多,你三血合一,可以,你陰陽相容,也可以,你圣魔一體,正邪同存,也行得通,但你要一個個來才行啊,全都弄在一起是幾個意思?

  這血繭這么做,已經完成超過了天道能可容忍的限度了,一旦讓這血繭完成,鬼才知道會弄出個什么玩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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