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崩散,冰封碎裂,被禁錮住的眾人也隨之恢復了自由,先前那幾個正‘欲’要將寧淵誅殺的神武圣殿長老目光一掃,卻找不見寧淵身影,當即大怒,紛紛回身望向朝陽。
“朝陽殿下,你這是何意?”
“那魔頭勾結妖族,毀了天南關,又大肆殘殺我神武圣殿之人,殿下你怎能將他放走?”
“朝陽殿下,此事你必須要給我等一個‘交’代,否則我等便上報武皇,讓武皇親自處理此事。”
一眾長老冷眼注視著朝陽,口中聲聲質問,臉龐之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與不甘。
這一次圍殺寧淵,神武圣殿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身為十二神將的秦英空與林鋒,還有那孤圣傳人,法殿首席弟子白靈,三人盡數殞命,除此之外還損傷了眾多神武圣殿弟子,以及大量天南禁軍,這代價可謂是慘重無比。
如此也就罷了,真正讓人憤怒的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之后,竟然還讓這寧淵走了。
已經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還是被自己人放飛的,這讓他們如何能夠不怒?
若不是顧忌朝陽的實力與身份,此刻他們就不只是質問那般簡單了。
不僅僅是幾個神武圣殿的長老,神武圣殿一眾弟子,還有周遭的天南禁軍,此刻神情之中也盡是不滿之‘色’,只不過攝于朝陽身份還有天南王府的威望,并沒有什么人膽敢像是那幾個長老一般出聲質問。
雖未出聲,但是眾人這不滿之意已是不言而喻,經此一事,天南王府的威望絕對會遭受到巨大的打擊。
但朝陽沒有理會向自己質問的幾個長老,也沒有在意眾人透‘露’出的不滿眼神,直接轉身望向了天穹之中。
隨后便見,那夜‘色’籠罩的天穹之中,一道光華綻放開來,貫穿虛空,眨眼之間便落到了眾人面前。
光華落下,化一人身影,周身光華扭曲了虛空,朦朧一片,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夠勉強分辨出是一‘女’子,身影透明虛幻,予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看起來十分薄弱,似乎風一吹便能將其吹散一般。
但就是這么一道虛幻不真實的身影,卻散發著驚人的威勢,自從天穹之中飄然而下之時,戰場眾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無比的壓迫隨之降臨,仿佛有一座萬丈高山鎮壓在自己身軀之上一般,不少人猛然一顫,口中噴出了殷紅鮮血,一些修為較弱,或者身受重創的人,更是直接昏厥了過去。
就連那幾個神武圣殿的長老,也在這壓力之下變得神‘色’蒼白,額頭之上都冒出了滴滴冷汗,但還是勉強支撐著身軀,上前對那一道‘女’子身影躬身行了一禮,神‘色’敬畏的說道:“拜見右殿主。”
朝陽亦是上前了一步,向那‘女’子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師尊。”
“隨我回去!”見此,那‘女’子冷聲一喝,那虛幻的身影隨即破碎開來,化一片月‘色’光華往凌風城內落去。
朝陽沒有言語,身影直接化了一道劍光,隨著這一片月華飛入了凌風城內。
兩人離去之后,那沉重至極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眾人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但看著地面之上那一具具殘破的尸身與猩紅的血跡,氣氛又是變得沉重了起來。
那幾個神武圣殿的長老神情更是‘陰’晴不定,久久沒有出聲。
現在該怎么辦?
他們也不知道。
先前圍殺寧淵,是因為他們占據主場優勢,城‘門’緊閉,將寧淵困在了這里,再加上他體內氣血嚴重虧空,實力大損,這才能夠用人海戰術將他死死圍住,不斷消磨其力量,最終把他活生生耗死。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說有就有的,這一次將他重創到這種地步,神武圣殿就付出了一個秦英空,一個林鋒,再加上一個白靈的‘性’命,除此之外還要算上朝陽補的那一劍,這才創造出了一個這樣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次失敗了,下一次他們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換來一次這樣的機會?
心想至此,神武圣殿幾個長老的臉‘色’變得更是‘陰’沉了。
劍光破空,直落入天南王府后苑之中。
此刻已然入夜,王府之內燈火通明,禁軍巡往,唯有后苑之中的一處小院內,是一片寂靜,不見守衛,也不見‘侍’‘女’仆役,甚至連燈光也沒有點起,只有月‘色’灑下,將這一座小院籠罩在月華之中。
小院之中,一道身影靜立,那是一個‘女’子,身著一襲月‘色’宮裝,姿影妙曼,氣質更是出塵若仙,但在她周身,卻有一道道磅礴的真元不住逸散而出,肆虐虛空,直將空氣攪得一片扭曲,幾‘欲’破碎。
那一張嬌美的臉龐之上,竟是碎裂出了一道道裂紋,裂痕之中泛著濃重的月‘色’光華,月華涌動,宛若怒海嘯動,似乎隨時都會決堤而出。
劍光落入院中,朝陽身影浮現,輕步走到了那宮裝‘女’子的身后,靜默不語。
這般沉默了片刻之后,那宮裝‘女’子臉龐之上一道道猙獰的裂紋才消散不見,那肆虐而出的真元也隨之平復,這是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眸,輕聲言道:“陽兒,這一次你錯了。”
對此,朝陽仍是沒有言語,靜靜站在這宮裝‘女’子身后。
見她這般態度,裳云舞柳眉一皺,轉而望向了朝陽,言道:“為何不說話。”
聽此,朝陽終是抬頭望向了裳云舞,話語平靜的說道:“師尊要朝陽說什么?”
“嗯!”裳云舞眸子目光微微一凝,冷聲問道:“方才你為何要放走那寧淵。”
朝陽低下了頭,輕聲道:“他救過我兩次,若是沒有他,便無今日的朝陽,這是我欠他的,自然要還。”
“就是因為如此,你就放了他?”裳云舞反問了一聲,冷然凝望著朝陽,說道:“陽兒,你可知道,此人毀了天南關,殺了陣殿首席呂少明,還有神武圣殿上百弟子,方才,更是殺了你的義兄秦英空,林鋒白靈也慘死在他的手中,此人與我神武圣殿,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卻因此而放了他,若是武皇問罪起來,你要如何承擔?”
聽此,朝陽眸中卻是一片平靜,輕聲道:“人是我放的,后果自然由我承擔,武皇若是要問罪,朝陽甘愿受懲。”
“陽兒!”裳云舞冷聲一喝,直接打斷了朝陽的話語,言道:“這非是罪與不罪的問題,如今我也不是要向你問罪,陽兒,現如今你父王身中劇毒,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你是你父王的唯一的‘女’兒,是這天南王府的郡主,還是神武圣殿的劍主,不要忘了你肩上的責任,更不可忘了身為你手中之劍的使命”
裳云舞的話語,讓朝陽目光微微一顫,不由得低下了頭,輕聲道:“師尊,徒兒沒忘,但是我不相信他會與妖族勾結,更不相信他會用那樣的手段,去毒殺天南關當中的數萬將士,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聽此,裳云舞不由得搖了搖頭,向朝陽輕聲嘆息道:“陽兒,我知道,此人與你的關系非同尋常,在那妖族秘境與神武圣殿,他救了你兩次,你相信他,是理所當然,但是此刻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想要逃避到幾時?”
“師尊。”朝陽亦是搖了搖頭,話語平靜卻是分外堅決的說道:“我相信他,不管如何,我都相信他。”
“你…”聽此,裳云舞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陣怒意,但還是被她強壓了下去,冷聲道:“陽兒,你當真要為了這區區一個寧淵一錯到底么,今日你不殺他,來日他引領妖族攻入北域,天南首當其沖,屆時生靈涂炭,你要如何去面對你的父王?如何去面對劍主傳承下的武魂?”
裳云舞話語未落,便見一聲劍‘吟’響起,隨即霜雪紛飛,那一口似由寒霜銀雪凝鑄而成的圣兵玄魄被朝陽‘抽’出劍鞘,劍鋒橫于身前。
見此,裳云舞不由得皺起了眉來,喝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一手握劍,朝陽神‘色’決然,冷聲說道:“師尊,天南關之事,我會親身前往調查,若他真的是與妖族勾結之人,那么朝陽愿以一死,償還罪責。”
“你…”聽此話語,縱是裳云舞之城府,此刻也不由失去了幾分冷靜,連聲說道:“陽兒,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此事不同以往,容不得你任‘性’胡鬧,這一次你犯的錯已經夠了,為師豈能讓你一錯再錯下去,從今日起,你不能離開王府半步!”
朝陽搖了搖頭,深深的望了一眼裳云舞,言道:“師尊,徒兒早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什么都不知道的朝陽了。”
說罷,她也不在理會裳云舞的反應如何,轉身離去了。
裳云舞怔立在地,望著朝陽漸漸遠去的身影,眸中是一片壓抑不住的震怒神‘色’,體內方才平復下的磅礴真元再次爆發傾瀉,直將周遭虛空破碎沖毀,臉龐之上,又一次浮現出了一道道猙獰裂紋,久久難以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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