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耕想象當中的不太一樣,眼前的王大柱并不是那種常年泡在酒桌上的肥頭大耳,相反,也沒有酒糟鼻之類的常年煙酒過度的特點,身材略有些削瘦的他看上去帶著只有常年堅持鍛煉才會有的精干,更讓陳耕驚訝的是,王大柱竟然是一個少校。
少校!
三十來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
此刻的王大柱,正如同一株青松一般站在陳耕和王雪山的面前,目不斜視。
“王大柱同志,”陳耕抿了抿嘴,一臉嚴肅的望著他說道:“聽說你酒量不錯?”
“報告領導,”陳耕肩膀上的兩杠兩星比自己肩膀上的兩杠一星要牛,雖然對眼前這家伙這么年輕就是中校了還有些奇怪,不過既然陳耕問起了,他當即毫不猶豫的道:“我還從來沒有喝醉過!”
陳耕點點頭,不置可否的問道:“很好,你喝酒的最高記錄是多少?”
雖然不知道陳耕為什么會問起這個問題,但王大柱還是大聲的回答道:“報告,我的最高記錄是16瓶紅星二鍋頭!”說完,似乎覺得16瓶二鍋頭有點對不起自己“酒司令”的名頭,略略一頓,又補充道:“其實我還能喝,不過飯店不賣給我了。”
陳耕無語,不過好吧,換了自己是那個飯店的老板,估摸著自己也不敢再賣酒給這家伙了:如果一位現役軍官喝死在了自己的小店,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很好,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執行任務,”陳耕抿著嘴,一臉嚴肅:“王大柱同志!”
王大柱同志下意識的猛然向前一步,雙腳一并,大聲道:“到!”
“祖國需要你的胃!”
“啥?”王大柱同志瞬間懵了。
“咳咳咳…”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陳耕和王大柱的李雪山,劇烈的咳嗽起來:祖國需要你的胃?!
“陳耕同志,你的意思是我的任務就是到了蘇聯之后喝翻蘇聯老毛子?”王大柱猶豫了一下,再次問道。
這已經是王大柱第三次向陳耕確認自己去蘇聯之后的任務內容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人生當中的第一次出國,執行的居然是這么一樁任務:祖國需要我的胃?
與自己需要執行的任務相比,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軍區最傳奇的軍官這一點,似乎也就沒什么了。
“嗯,”陳耕點點頭,想了想,還是給王大柱解釋道:“老毛子那邊的情況跟咱們這邊的情況有點像,都比較喜歡在酒桌上談生意,咱們喝的越多對方就越高興,覺得咱們越有誠意,另外老毛子那邊的習慣是,如果你能在酒桌上喝倒他們,就會贏得相當的尊重你可以認為老毛子那邊喜歡以酒量論英雄。”
老毛子喜歡“以酒量論英雄”這件事,最為咱們津津樂道的大概就是引進27戰斗機過程中的趣事了,雖然陳耕對那些坊間傳聞是不是真的頗有些懷疑,但帶上這么一號人物總不是什么壞事。
“以酒量論英雄么?我明白了,”王大柱的目光中有些躍躍欲試:“早就聽說老毛子的酒量都挺厲害,這次正好去見識見識。”
陳耕笑了笑,道:“對了,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幫忙解決的么?嗯,現在對你說這話的不是華東軍區中校軍官陳耕,是潤華實業董事長陳耕。”
為什么是潤華實業董事長而非華東軍區中校軍官,陳耕相信王大柱能走到少校這個高度,肯定會明白。
王大柱果然聽明白了,遲疑了一下,王大柱咬了咬牙:“既然這樣…陳董,您能幫我家那口子安排個工作么?”
“這個好說,你對嫂子的工作有什么要求?”陳耕點點頭,幫軍屬安排一下工作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不過既然是送人情,那就要讓這個人情盡可能的發揮出自己的最大價值:“嗯,嫂子是什么文化?”
王大柱立刻明白了陳耕這話的意思,一張臉頓時漲紅了,激動的道:“我們家那口子,嗯…是初中學歷,后來…”
“初中學歷?我知道了,”笑著打斷王大柱的話,陳耕點頭道:“那讓她來潤華車友會吧,做一些組織協調方面的工作,嗯,如果嫂子平常有時間,我建議她多看點管理方面的書籍。”
“車友會?這個…多不好意思?”對于陳耕的安排,王大柱有種喜從天降的感覺。
他當然是知道潤華車友會的,據說很多人、尤其是有錢的老板們,哪怕加價也要去買一輛潤華牌小轎車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入這個潤華車友會,希望能夠到潤華車友會里面認識更多的朋友,自己的老婆去潤華車友會上班,肯定就是類似于辦公室或者單位的外聯部門,這可是一份好工作,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未必能夠擠進去,但是…看書?!
“能多學點東西肯定是好的,”大家剛剛認識,說的太多那就屬于交淺言深,不過猶豫了一下,陳耕還是委婉的道:“不過現在國家不是已經放開承認高考了么?嫂子學幾年的函授,到時候參加一個成人高考,出來之后就是大學生,不管是走到那里都不用為鐵飯碗發愁,進端鐵飯碗政府部門也沒問題。”
如果這話是其他人說的,王大柱多半是不以為然,但既然這話是陳耕說的,他就不敢不當一回事了,陳耕是誰?是華東軍區第一個華清大學的高材生,就因為這個,據說華東軍區的首長們到現在還得意的不行,另外,自己家那口子好歹也有些文化底子,如果通過函授什么的拿到了大學文憑,能進入政府部門端個鐵飯碗不也挺好么?
想清楚了,王大柱重重的點頭:“回頭我就跟你嫂子說說。”
“陳,我親愛的朋友,我們終于又見面了,”看到陳耕,安德烈沙曼諾夫高興的張開胳膊,盡管旁邊就是蘇聯政府派出的負責本次與潤華實業談判的人員,是安德烈沙曼諾夫的“自己人”,但安德烈沙曼諾夫毫不客氣的上來就給了陳耕一個有力的擁抱:“能夠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我也很高興,”用力和安德烈沙曼諾夫擁抱了一下,陳耕笑道:“不過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在這之前請允許我幫你介紹一個人。”
“介紹一個人?誰?”安德烈沙曼諾夫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馬上你就知道了,我相信你在見到她之后一定會很開心,”陳耕一臉的神秘,同時微微錯開身,在他的身后,林書瑤攙扶著一位70多歲、但精神矍鑠的老婦人緩緩的走了過來。陳耕微笑道:“安德烈,有沒有覺得這位女士有些面熟?”
看著陳耕身后的這位很有些面熟的老婦人,安德烈沙曼諾夫一下子呆住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您是…”
看到安德烈沙曼諾夫,老婦人明顯更激動一些,她的臉上泛起一團紅暈,激動的道:“小安,你是小安?”
小安?!
這個深藏在自己記憶深處的稱呼,讓安德烈沙曼諾夫仿佛被如遭電擊,整個人都僵住了:小安,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
眼前蒼老的面孔和記憶深處的那張慈祥而溫柔的面孔漸漸的重合起來,安德烈沙曼諾夫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的厲害,張著嘴,安德烈沙曼諾夫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來一個字。
良久,一聲仿佛發自心靈深處的聲音從安德烈沙曼諾夫的喉嚨里傳出來:“媽媽!”
“小安,我的孩子,”老婦人兩眼通紅,快走兩步來到安德烈沙曼諾夫的跟前,臉上全都是高興和開心:“真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
“我也是,我也是,”安德烈沙曼諾夫拼命的點頭,一個北極熊一般壯碩的漢子,此刻臉上確實淚水肆意奔流:“媽媽,我也沒想到我還能見到您,我真是太開心了,太開心了…我…我要把娜塔莎介紹給你…”
陳耕微笑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里充滿了溫情,如果自己沒記錯,似乎娜塔莎就是安德烈沙曼諾夫的妻子的名字?
足足十多分鐘,安德烈沙曼諾夫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來到陳耕面前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通紅的對陳耕道:“陳,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度你的感激,我…”
“那就什么也不要說了,”陳耕攔住激動的語無倫次的安德烈沙曼諾夫,笑道:“能夠看到你們團聚我也很高興,這就夠了不是么?”
安德烈沙曼諾夫愣了一下,隨即重重的點頭:“你說的沒錯!”
雖然明知道陳耕帶自己的中國媽媽來是為了這次的談判和合作,但對于陳耕,安德烈沙曼諾夫依舊無比感激,或許自己可以為他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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