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華東軍區駐京辦主任,崔紅軍見多了越級要待遇的同志,甚至已經形成了一套什么級別的軍官越多少級的相應“規則”,李雪山副政委的秘書親自給自己打來了電話,要求自己一定要安排好眼前這個年輕人。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的小說 軍區副政委的意思,崔紅軍當然不敢不重視,他親自給陳耕安排了一間只有正團級軍官才有資格“越級”使用的套房,沒想到這個陳耕同志竟然主動要求降低標準。
一時間,崔紅軍心里有些拿不準陳耕只是隨口這么一說還是其他的什么意思,眨了眨眼,含糊的道:“沒關系,陳耕同志,咱們駐京辦的房間很充足…”
“崔主任,真的不用了,”陳耕打斷他的話,解釋道:“這段時間可能會有我不少同學和朋友過來,讓大家影響不好。”
“那…好吧。”這個理由很強悍,也說明陳耕是一個比較重視細節的人,遲疑了一下,崔紅軍點了點頭。
雖然都是標間,但標間也有好有壞,比如采光比如樓層比如窗戶外面對著的景致…崔紅軍給陳耕重新調配的這個標間應該就是標間當中的“上房”,不僅朝陽房間的面積更大一些,還帶有一個獨立的會客區,和打通的一室一廳差不多,打開窗外后正對著樓下的小花園,屬于標間當中位置最好的那一類,陳耕對這個房間很滿意。
把房間的鑰匙交給陳耕,交待了吃飯休息的時間,以及一些特殊的優待:作為華東軍區駐京辦,華東軍區來京辦事的同志還是有些特權的,比如住酒店不用花錢,比如帶朋友來吃飯有相應的招待標準,比如哪怕是半夜里餓了也可以讓服務員給幫忙做點吃的…
交代完這些,崔紅軍笑瞇瞇的向陳耕問道:“陳耕同志,你對京城熟不熟?要不要給你準備個給司機?”
在首都,自己這個正連級軍官還沒有鼻屎大。還敢配司機?作死也不是這個作死法的,陳耕只能說崔紅軍想的太周到了,擺擺手客氣的道:“謝謝崔主任,不過不用了,我在首都上了四年學,大街小巷的還算熟悉。”
崔紅軍覺得有些可惜,這個陳耕絕對是軍區領導眼中的紅人。如果能夠借著這個機會和他打好關系,說不定未來就能幫自己一把。但轉念又一想,又覺得就憑這份謹慎也難怪這小子能成為首長們眼中的紅人,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沒道理的。
崔紅軍有些遺憾,卻聽陳耕說道:“對了,崔主任,回頭我要去兵器工業部那邊報個道,過幾天我可能會一直在那邊,這邊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
“這個好說,陳連長要在兵器工業部那邊呆一段時間?”崔紅軍痛快的點頭。心里卻有些好奇:去兵器工業部報道?難道這次這個陳連長來首都,是為了兵器工業部的事情?
按說作為華東軍區的駐京機構,如果華東軍區與兵器工業部有什么往來,就算不通過他崔紅軍,自己也該知道一些風聲,但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但越是如此,崔紅軍反而越發小心了:事出反常即為妖,自己不知道,偏偏首長似乎知道這件事,那就什么也別說了,自己好好給這位小爺做好服務工作就是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回頭一定和飯店里的服務員們叮囑好,千萬不能熱鬧了這位小爺。
陳耕卻是從包里掏出兩盒中華來,往崔紅軍手里一塞:“崔主任,沒什么好東西,拿去抽。”
低頭眼自己手中的中華香煙,崔紅軍心里頓時無比感慨:好小子,還是小啊。
作為華東軍區的駐京辦負責人。各類煙酒一類的東西崔紅軍這里當然是不缺,但一個完全求不到自己頭上來的軍區首長眼中的紅人,竟然上來就是兩盒中華塞給自己,呵呵…難怪人家這么成功。
陳耕可不知道崔紅軍已經打定了心思和自己加深一下交情,此刻的他正開著車往華清走,剛剛去兵器工業部那邊報到的過程很順利,順利報完到,還早,陳耕打算去國家防務部老領導,可冷不丁的一抬頭,陳耕訝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華清大學的門口了。
這真是活見鬼了!
雖然自己一路上有些走神,但明明是去國家防務部暨軍委辦公廳大樓的,怎么會來了華清大學?!
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華清,先師和尚在學校的低年級校友也好。
1985年的華清大學是開放的,沒有門衛攔著不讓校外人士進來一說,陳耕漫步目的的在校園里轉了半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曾經生活了4年的地方:汽車工程系。
嗯?就在陳耕琢磨著把車子停下找哪位老師聊聊的時候,忽然一愣,連忙停下車,快步走到前面哪位正緩步而行的老人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老師您好。”
“你是…陳耕,汽車工程系的,對吧?”老人耕,想了想,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我記得你今年剛剛畢業了?”
“是,我今年剛剛畢業,”恭敬之余,陳耕還有些驚喜:“您還記得我?”
眼前這位老人就是我國著名的汽車工程專家和汽車工程教育家宋鏡灜老先生,與孟少農史紹熙蔣德明周龍保潘承孝魏壽昆等老先生被公認為我國汽車和內燃機領域的泰山北斗,在乘用車內燃機底盤手動和自動無級變速箱以及載重車輛方面都有著極深的研究,同時也是華清大學汽車工程專業和汽車實驗室的創建人,華清大學博士生導師,在我國汽車和內燃機領域享有卓高的聲望。
雖然是華清大學汽車工程系的博士生導師,但宋鏡瀛老先生不但堅持給碩士研究生們上課,還定期給本科生上課批改作業,甚至還盡量抽出時間來回答他們的問題,在華清大學的這幾年,陳耕沒少上宋鏡瀛老先生的課,但自打去了普桑項目幫忙之后,自己已經有一年多沒聽過老先生的課了,他真的沒想到老先生不但記得自己,還記得自己已經畢業了,當真是又驚又喜。
“怎么會不記得你?”宋鏡瀛老先生虛點了陳耕兩下,笑道:“當時我還和你蔡老師說過,說你這孩子在發動機方面很有悟性和靈性,應該繼續保送深造的,我還打算繼續帶幾年學生,現在就工作太可惜了。”
陳耕完全沒想到老先生不但一直在關注自己,對自己的評價竟然還這么高:他竟然認為自己有資格成為他帶的學生,顯然,以宋靜灜老先生博士生導師的身份而言,他既然認為陳耕有資格成為他的學生,那就絕不是普通的碩士研究生。
能得到老先生的肯定,這可是一個莫大的榮耀,陳耕激動的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勉強平定了一下心情,這才慚愧的道:“對不起,老師,我讓您失望了。”
老先生擺擺手,表示陳耕不要介意,然后示意陳耕跟上:“聽說你現在在國家防務部那邊工作?”
“沒有,我現在在華東軍區下屬的一家軍械維修廠。”陳耕老老實實的道。
老先生一驚,目光陡然變的嚴厲起來:“怎么回事?是國家防務部里有人欺負你?”
老先生能不生氣么?華清大學的學生是天生的天之驕子,出京都算是去了窮鄉僻壤了,現在竟然是去了華東軍區下面的一個軍械維修廠?除了陳耕被人排擠了之外,老先生不認為還有其他的原因,他立刻就怒了:真當我們華清好欺負啊?
陳耕還是第一次先生這么生氣,而且還是因為自己工作的問題生氣,心中大為感動,連忙解釋道:“不是,是我自己主動申請下去的,當時國家防務部的領導還做了我很久的工作。”
老先生這才臉色稍霽,隨之好奇心卻上來了:“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
“是,”心目中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開口詢問,陳耕老老實實的道:“我希望能夠找一個能夠讓我施展一身所學的平臺,雖然國家防務部的領導們對我都很好,但那里畢竟不是一個能讓我施展所學的地方…”
老先生靜靜的聽著,等聽到陳耕說他們單位設計了212吉普車的懸掛改裝方案,并且現在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的時候,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有些吃驚的道:“那個212吉普的懸掛升級方案是你做的?”
老先生很吃驚,但陳耕比他還吃驚:“老師您都知道了?”
擺擺手,宋鏡瀛老先生道:“我聽人說起過,說在江南省有一家企業在做212吉普改裝,據說生意還不錯,”說到這里,老先生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我在汽車底盤和懸掛的相關課程當中應該給你們說過懸掛系統的嚴肅性,對懸掛系的任何一點改動都要慎之又慎,必須要有科學的設計和數據做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