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怎么樣,作出決定了么?”
清晨,黎明之丘營地的柵欄邊,兩個容貌十分相似的女子,凝立在森林晨霧之中。
安娜.西門穿著一件絲質的學者長袍,流瀑紅發鋪展而下,對比冷若冰霜的妹妹,這位女血裔不論是舉止神態,還是說話時的語氣,都是非常柔和那種。
安娜凝視自己的妹妹,看著她糾結沉默的樣子,不由搖頭柔聲道:“我昨晚就跟你說過了,此去不是什么永別。你在,那個圣臨者牧師死不了,你不在,他同樣死不了。所以,你在別人心中的地位,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高。”
“走吧,跟我回西門,今天是最后一天,母親處理完事情隨時可能過來,介時后果無法預料…你也不想母親出手對付那個圣臨者牧師吧?”安娜語中甚至帶了一絲威脅,“如果母親出手的話,復活的代價那個圣臨者牧師承受不起。”
“我跟你走。”瑪希沉默了幾分鐘,然后在安娜驚喜的目光中緩緩開口道。
“現在?”安娜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就要吟唱高等傳送術咒語。
“不,我想等等。中午,等到中午,如果他能趕回來的話,我想再見他一面。”瑪希以央求的語氣低聲道。
安娜目光微閃,沉吟著說道:“中午么?沒問題,在黃昏前回去就行。”
“嗯。”
瑪希點了點頭,留給安娜一個失魂落魄般的背影,邁步走進了牧師的帳篷。安娜見此黯然嘆了口氣。高貴的夜之王怎么可能允許她最寵愛的小女兒,跟在一個圣臨者的屁股后游歷大陸?現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了。
夏爾在上午十一點左右,騎狼返回營地。
跳下狼背。佇立在冷清得過分的營地里,夏爾不禁皺眉環顧四周。
這才一天過去,營地氣氛怎么變得如此古怪了?他走到篝火堆前低頭察看。用靴尖撩起炭灰,輕聲道:“昨晚沒升火?”
“她們晚飯怎么解決的?”
夏爾先是望了眼貴族少女靜悄悄的帳篷。又看看瑪希的帳篷。一如數日前,貴族少女好像在睡懶覺,女血裔早早起來不知道跑到哪棵樹上偷閑了。
搖搖頭,索性先走回自己的帳篷,但夏爾剛掀開簾,就見到女血裔端正坐在毛毯上,好似在等候他。
“怎么了?”夏爾坐下來脫掉長靴,在帳篷里翻箱倒柜。找到水壺并打開一個裝滿水的羊皮袋,灌滿水壺后將之放在炭爐上。找了些升火工具夏爾正想走出帳篷,卻被瑪希叫住了:“等等。”
“又怎么了?“夏爾好笑坐回來放下工具。
“…我來吧。”囁嚅了兩三秒鐘,女血裔忽地低下頭細聲說道,拾起升火工具好似逃跑般閃出帳篷。夏爾見此目光一閃。
沒過幾分鐘,瑪希拿回一盆燒得火紅的木炭,倒進了炭爐中,將金屬水壺擺正后自己也端坐下來。
這些工作她干得很熟練,畢竟跟了夏爾之后,牧師的日常起居事務都由她負責。高擬真度的游戲。人物自然會渴,需要水維持生命。夏爾大清早上線,就離開精靈旅館返回營地。可謂滴水未進。
“咕嚕嚕”
拿出卷軸邊研習邊等待,一會兒壺里的水就沸騰了,瑪希好像知道牧師餓著肚子,拿出干肉片和些許佐料,用熱水浸泡,沒過片刻小碗肉湯就傳出了撲鼻肉香reads();。
夏爾吸吸鼻子,先喝了杯熱水,然后才接過瑪希手中的碗,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起來。
瑪希安靜地看著他吃完。淡紫色的眼眸閃爍著從未有過的柔和色彩,邊進食邊低頭查看卷軸文字的牧師好似沒察覺到身邊人異樣的目光。
“我拿出去洗一洗。”
接過沾了油污的碗。瑪希在地毯邊傳回自己的長靴,掀簾出去前。最后扭頭看了一眼毛毯上始終未抬頭的牧師,眼眸掠過一絲莫明的失望之色。
蹬,蹬,蹬,蹬…
腳步聲遠離。
營地旁邊的森林里,安娜.西門看著自己的妹妹認真清洗了餐具并放好后才走過來的身影,神情更溫柔了。
“走吧。”
主動拉緊妹妹冰涼的手,安娜帶著瑪希進入森林,很快一陣魔法光芒便在昏暗的叢林中浮動。
隨著傳送法陣的消失,兩個來自西門的女血裔,返回了巨龍海岸。
陽光照射著牧師的帳篷,帳門又映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我可以進來嗎?”輕柔的嗓音問道。
“當然。”夏爾還在低頭翻閱四環神術卷軸。
來人是艾卓.卡羅琳,她沒有脫靴坐下,而是掀簾站在門口處,凝視著牧師道:“她走了…”
“我知道。”夏爾擺擺手。
“你對自己女仆的離去一點也不在意?”艾卓嘴角泛起玩味的笑。
“女仆?不,應該是隨從。”夏爾抬頭認真道,“仆役或許不存在自己的意志,但隨從有意志。從她恢復記憶那天開始,我就知道契約留不住她。”
“神之契約可以,但你并不想留她。”艾卓微微瞇眼,“營地外有接應她的人,氣息相近,應該是她的姐姐。”
“你應該慶幸,夜之王最終還是沒來,否則歐格瑪也要費一番力才能平息那位半神吸血鬼的怒火。”
“哦,那我就慶幸一下吧。”夏爾的回答很敷衍。
一陣草木清香撲鼻而至。女學者突然脫掉靴子坐到牧師身邊,她好像摸清了牧師的脾性,用玩笑的語氣道:“我看得出來,那個小吸血鬼很倔強、叛逆,要是剛才你開口挽留她,說不準小吸血鬼就死心塌地跟你了,從此與西門劃清界限…至于她母親夜之王,你可以嘗試賄賂一下我呀,說不準我有辦法幫你擋住她,讓她過不來呢…”
夏爾心中實在忍不住想吐槽。
對于女學者的真實身份他早有了確切的判斷,而女學者也肯定知道這點,雙方默契地沒有戳破,要不然希望女士也不會用這種略顯頑皮的語氣跟他說話了。
“我知道。”夏爾眉梢抽動道,“剛才不論我說什么,都會影響她的決定,所以我沒開口。離開就是她最終的決定。”
“你不像歐格瑪的牧師。”艾卓眨眨眼睛道,“真正的歐格瑪牧師,應該風度翩翩,健談,充滿了人格魅力。“
“你不就是想說風流么?”
夏爾干脆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多事的女學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