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聲當然是語音連接提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語音,諾達希爾團隊內部專用線!
再然后,準備離開的冒險小隊,出現在了危巖堡。
今天倒是風和日麗,荒原上很平靜,沒有任何戰斗的聲息。獸人依舊駐扎在山脈那邊的山谷里,竟沒有什么出動的跡象。
反觀危巖堡這邊,一派忙碌景象。邊境人類士兵、平民和玩家混雜在一起,或在修補滿是裂縫的城墻,或是將石塊、木頭搬上城墻,留待守城時使用。
昨天危巖堡也不過寥寥幾十名玩家,分散之后根本沒了影子,但現在大批聞到腥味的玩家一夜之間就冒了出來,在大街上隨處可見。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并不難發現這些玩家掛在胸口前的,圖案相似的公會徽章。
那是一把在黎明破曉的光芒中沉沉浮浮的蛇形刃。
劍尖處鑲嵌著兩粒非常細微的紅寶石,像是蛇首的紅色眼睛,天上陽光打在徽章表面,圖案似乎活了過來,流光溢彩。
暮光之刃!
“哎呀,夏爾,你總算來了…”
夏爾騎著座狼剛進城,布斯曼這個光頭壯漢就小跑過來,語露不爽道:“大姐頭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生氣,整個人陰沉沉的。”
說著,布斯曼左右張望了一下,又靠近幾步低聲嘿嘿笑道:“我聽這里的男爵說了,昨天有幾個人在獸人軍陣中大鬧了一場,才讓危巖堡得以喘息…好歹我也是諾達希爾的準成員啊。說真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說呢?”夏爾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轉移了話題問:“尤菲叫我過來,她人在哪里?”
“領主府。”布斯曼擺擺手,“你趕緊去吧,血鷹也在那跟男爵商議防務,我們帶了一千精英過來,嘿,由不得危巖堡的指揮官不重視。”
夏爾點頭。帶著女血裔和貴族小姐走向領主城堡。
布斯曼摸了摸光頭,搖頭晃腦沒走出幾步,忽地發傻呆住,幾秒鐘后回神的他才扭頭盯住夏爾胯下的座狼,咋舌道:“座狼坐騎?”
“這體型…該不會是領主層次的吧?”布斯曼回頭一看,頓時發現街上許多玩家、原住民同樣對牧師的坐騎投去驚疑的視線。
領主城堡,得到守衛稟報的加里.威角,親自出來迎接,將夏爾、凱希和瑪希三人帶進了城堡大廳。
血鷹形單影孤端坐在會議桌的末席處,聞聲只是從面前的戰爭地圖抬起頭。對夏爾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繼續埋頭研究。
至于另一個女子。穿著紅色武僧袍,金色長發用小條紅色緞帶綁成了颯爽的馬尾,手腕套著精致護腕,腳下穿著棕色革靴,正抱臂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見夏爾他們進來也沒有起身迎接。
“喲。”
直到夏爾帶著女血裔和凱希坐下,‘暮光之刃’的女會長才輕吹了一聲口哨,揶揄道:“木頭人開竅了,知道出門帶女伴了。一路上總不會寂寞了呢。”
“找我過來干什么?”夏爾照例無視了女會長的滿腹幽怨,開口直奔主題,攤開手道:“我身上還有緊急任務,不能在危巖堡多作停留。”
“加里男爵,你說吧。”
尤菲眼底隱現怒色,抱臂撇過頭不想多看牧師一眼。
“這個…”危巖堡的指揮官加里.威角稍顯尷尬,他看出了這位圣臨者女會長與牧師之間的模糊關系,但出于感激和尊敬,他還是站了起來,向牧師鞠躬道:“多謝您和另外兩位伙伴于昨天傍晚的幫助。”
“說實話,如果不是系統大神塞過來一個任務,我寧愿繞遠路去提凡頓。”夏爾聳肩。
這番話也是說說而已,加里.威角認定了昨天的事實,不論出于什么緣由,是被迫,還是主動,這位圣臨者都是危巖堡的救星。
“哦,對了,昨晚我的隨從在荒野上偵察到了一支獸人地行龍軍團,大概200人,領軍的是獸人英雄戰將,此刻應該在獸人駐扎的那座山谷里整頓了。”夏爾說出了一個讓加里.威角錯愕的消息。
“您也知道了?”
加里.威角的回答反倒讓夏爾摸不著頭腦。這位指揮官面露自信笑容道:“事實上,清晨我也收到了阿拉貝精英斥候的情報…那位大人也來了啊!”
“她在暗中行事,而明面上,密爾曼閣下還派出了其它的增援部隊,大概中午時就能趕到…我們準備在荒原上拉開陣勢,跟獸人大軍正面血戰!”
“既然有了阿拉貝的援軍,你們找我來是?”夏爾疑惑了。
“一件奔襲任務。”
女會長終于說話了,擺正了坐姿,將手中把玩的匕首,狠狠刺在木桌上,冷聲道:“獸人還會有陸續的增援,它們在通往提凡頓的山道間,建造了一座軍事要塞,我們的任務是奔襲攻占要塞,截斷獸人增援的路線,另一方面也是堵死山谷獸人大軍的退路,徹底殲滅他們!”
“這是領主府直接下達的紫色任務,我分享給你…另外,你沒有拒絕的余地,因為那位女領主指名道姓要你來當統帥,還聯絡了幫手。”
尤菲將一張任務卷軸塞給了夏爾。
任務接受提示響起,夏爾打開任務面板,愕然看向阿拉貝――奔襲要塞這個區域團隊任務。
“幫手已經在山道入口附近隱藏了。”尤菲嘴角抿出一個冷峻的弧度,“如果你實在不想去,就把任務指揮官的頭銜移交給我。”
“誰說我不去?”
夏爾隱隱覺得阿拉貝法師塔里面的那位女領主,好像看透了他的旅行路線,因此故意幫手他這么一把。
若是不攻占獸人已經建好的要塞,山道鐵定走不了,小隊必須繞遠路去提凡頓。但若是奔襲要塞,既可以狠狠打擊獸人,又能打通這條重要路線,簡直一石N鳥。
現在關鍵就是女領主派出了什么幫手。憑女會長帶過來的一千精英,倒也不是沒有奔襲成功的機會,只是失敗幾率要大些,畢竟獸人中不乏賢者,極可能有了準備。
“出發吧――”
尤菲見夏爾低頭沉吟的模樣,揚起一絲笑意,大手一招就領著血鷹出了城堡。
“拜托了。”加里.威角再次鞠躬道。
夏爾點頭,屁股還沒坐熱,便又對女血裔和貴族小姐施了個走人的眼神,三人離開城堡。
“嗯?”
背對城堡的牧師察覺到一道邪惡的目光,不由偏過頭望去。城堡二樓有一扇窗戶是打開的,一對主仆佇立在那,露出上半身。
女主人披頭散發,穿著白色睡裙,面容蒼白,眼神空洞。而攙扶女主人的年輕女仆,在夏爾的視野中居然被黑色負面能量團包裹,霧團中是一張冰冷、帶著詭譎笑容的面孔。
在他身旁的瑪希也停下腳步,皺了皺鼻子,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
“怎么了?”對此一無所知的貴族小姐問道。
“別多事。”
“…我們幫不上忙!”
夏爾抑制了心頭冒出來的絲絲寒氣,跟瑪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離開領主府,生怕多呆一秒鐘。
直到出城跟‘暮光之刃’的精英團匯合,夏爾還是跨坐在澤克身上,忍不住回想領主府里瞥見的那對主仆。
“惡魔嗎?”夏爾冥思苦想,也實在想不到有相似面孔的高階惡魔。
黑色霧團里好像還存在一層他看不穿的半透明素色幕布,將那張面孔和半截豐滿的女性身段裹住。前面僅僅是望了幾眼,夏爾心臟就像是被冰凍住,此時才算了恢復了過來。
他對自己的意志一向充滿了自信,因此越想越是感到可怕。
隔著這么遠,驚鴻一瞥,就能讓他心臟麻痹,快要因為恐懼心神潰散的東西,只能是那種存在了吧。
但不可能是真身。
一絲投影。
不管那種存在為什么將投影放在危巖堡這種邊境小城,夏爾都不想去管。加里.威角的妻子可能已經死了。那雙空洞的眼睛令牧師記憶尤深。只有失去了靈魂的空曠軀殼才會有這種眼神。
“難道那個惡魔的意志投影想在物質界尋找一個合適的軀殼寄身…早已將盯上了加里.威角的妻子,并因為某個契機已經得手了?”夏爾心底發寒,趕緊在狼背上搖搖頭不敢亂想。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能再糟糕了。凱希身上的‘凈化者’血脈簡直就是面向惡魔的仇恨制造機器,但凡撞見她的惡魔恐怕都會產生殺心。
卡哈蘭利之徑。
據說這條直通提凡頓的山道,冠用了當初開辟道路的傭兵團的名字。
卡哈蘭利這支古老的傭兵團至今仍然在阿拉貝里生存,有自己的駐地,團員幾乎都是退伍后的正規軍,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卡哈蘭利也算是被招安成了軍隊下屬的一個機構。
夏爾小隊,暮光之刃眾人,還有女領主密爾曼派來的幫手,就在‘卡哈蘭利之徑’附近的山坡上碰頭。
原住民幫手不算多,粗略看去兩百余人,坐在林地間休息。
不過夏爾卻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