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能秒掉安雅的爆炸輸出,夏爾并不感到奇怪。
首先。
術士只是皮脆的布甲職業,雖然說高階術士、法師在戰斗時撐開的各類防護能量盾,能讓任何近戰絕望,可是在低級的時候,術士和法師能用到的防護性法術,無非就那幾個。其中法師護甲最常見的。
而到了十二級,解鎖第四層魔法,法爺們才擁有下一個關鍵性的防護法術石膚術。
所以,低級施法者很害怕戰職者近身,在初期發育階段,他們的逃生法術和防護法術,甚至是攻擊法術,都有些捉襟見肘,用掉一個后基本很難銜接用出另一個擁有相似效果的法術。
即便有卷軸、飾品這類道具,讓施法者在戰斗時多了些應對手段,可是沒有土豪玩家會閑得在競技場亂丟卷軸,,而飾品效果又有使用次數限制…夏爾心中早已把這些關節想得很通透。
因而一開戰時被安雅的強弩奪取了先機,他也并非急躁,而是等待安雅施展‘馬友夫強酸箭’,自己啟動盾牌的鏡映效果,打了安雅一個措手不及,并在短短幾秒間連續擊破了她兩層能量盾。然后,面對一個失去所有防護的施法者,任何物理職業在場,恐怕都能以此奠定絕對的優勢。
術士和法師是目前所有已知基礎職業中,生命成長最低的。一般而言,十級術士、法師,有個40點左右的生命值就很不錯了。
若是那些瘋狂壓榨體質屬性。把多余屬性點全投到智力的法爺。生命值還要低上一截。
“…這就結束了?”
直至此時。觀眾席上的眾人才從剛剛結束的對戰中回過神。
張澤不自覺地從石凳上站起身,看看一臉驚詫和迷茫的安雅,又望望仍定在場上,自顧自思索著什么的夏爾,張張口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這個…”
翼風也是抽了抽嘴角。
只能說戰斗情況瞬息萬變,他們前一刻還以為夏爾要被女術士壓著打一陣子了,誰知道下一息,牧師就用一個戰斗技能。終結了第一局的考核。
“安雅,還有我們,好像都有點小瞧了那家伙…如果再謹慎一些,這局起碼能拖個十分鐘…安雅還是大意了…”
龍巖吐了口氣,漸漸收斂了眼底的復雜之色。
“換你我上場,結果也好不到哪里…他那輸出太爆炸了…”翼風盯住垂掛在夏爾右臂下,還在搖搖晃晃的黑色尖刺鏈錘,眉梢直跳。
“一個牧師,哪來的戰斗技能?”
“還有…我敢說那家伙至少訓練出了一個重要戰系專長,否則沒有專長提供額外傷害值。超級暴擊也不可能飄過40點傷害!”翼風語氣肯定道。
“要不然呢?秒殺脆皮聽著可以,但真正能做到的戰職者少之又少。在低級時。戰職者秒不掉法師,高級后就更不要幻想了。”龍巖難得調笑說了一句。
“繼續看吧…”
“那個家伙只用一個月,就有起飛的跡象了。”翼風語氣復雜說道。
他們這伙人雖然關系不錯,經常小聚,但個個私下里都會有攀比競爭的念頭。以前的諾達希爾也是同樣的情況,二十九位團員既是家人,又互相是競爭對手,誰也不想落后別人一步,哪怕僅是微弱的差距。
“如果我是安雅,這時候應該就要想另一個戰術了。”龍巖搖了搖頭,看向場地邊緣已經回過神的人類女術士。
安雅畢竟是安雅,短時間內就平復了剛剛經歷慘敗的陰郁情緒。
她注視著夏爾的眼睛變得更加幽深了,黑而明亮。
“繼續么?”
場次之間三分鐘的休息時間很短,這會也就不到半分鐘就要開始下一場了。夏爾出于尊重,還是多問了一句。
“當然。”安雅回答時,臉上竟露出一絲幽蘭綻放般的微笑。
見到妹妹這副表情,屁股剛剛離開石凳的安瑩,又一言不發地坐了回去。旁邊的張澤朝她投來奇怪的目光,低聲道:“怎么了?”
“沒事。”安瑩淡淡說道,也不知道是在說她自己,還是場上的妹妹,又或是兩者兼有。
“第一場次獲勝者:夏爾。”
“第二場次現在開始。”
“請對戰雙方在10秒鐘內準備就緒。”
競技場眾人視野中都浮現著這樣一排系統提示。
很快,夏爾和安雅就恢復了幾分鐘前的對峙態勢,兩人各自抵靠著場地一個角落,呈對角線望著對方,相隔二十多米。
二十米以上,算是一個比較安全的施法距離了。
戰職者在低級時發動沖鋒,至少也需要兩秒的時間才能接近安雅,而女術士又并非木頭,在戰職者沖刺過程中,肯定會丟油膩術之類的法術阻擊,因而兩秒跨越二十米距離,即使對高階戰職者而言都非易事。
“咚”
開戰十秒倒計時落下。
然而,張澤等人預料中的火拼場面沒有出現,而是一副怎么看怎么詭異的情景。
夏爾手執輕鋼盾和鏈枷,安雅手持一把稍顯短小,頂端鑲嵌著一顆幽藍色寶石,握柄雕刻著符文的魔杖。
安靜的氣息充斥著黃昏的競技場。
對比場上表情平靜的兩個人,場外的張澤、安瑩和龍巖等人,竟不約而同掛著一副凝重的神情。
沒有人說話,他們清楚這是暴風雨前的寂靜,只要兩個人中,有一個搶了先手,那么另外一個人也會還以顏色,霹靂出擊。
事實也正是如此。
若是沒有壓制的把握,對決術士、法師這樣的施法職業,那就千萬不要去搶先手,尤其是施法者還呆在一個比較遠的距離外,有充足的施法時間。
夏爾在等安雅先出手,看看她起手用什么法術,起手招式往往含著強烈的戰術意圖,如此她準備的法術體系肯定會露出一絲端倪,而接下來在辨識法術時,夏爾就可以更加從容了。
但依如今的情況看,安雅似乎也跟他一樣存了相似的想法,站了半天誰都沒動。夏爾眼底不禁掠過一絲好笑之色。
“既然這樣…”
她不行動,夏爾可以逼著她去行動。抱著如此心思,夏爾心念一動,套在左臂上的輕鋼盾瞬間消失不見,另一把連發重弩被他舉在面前。
原住民武器店買來的連發重弩。
綠色品質。
售價400個金幣。
每盒弩矢有5支,售價1個金幣。
光看武器價格和彈藥價格就知道這是一把昂貴得離譜的遠程武器。它發射出去的一發弩矢,遠不及單發弩矢的威力,可是5支弩矢嗖嗖連續射出,但凡在射程之內的脆皮職業,這時都要惶恐退避。
這是一把能要了他們命的遠程武器。
夏爾完美的復制了前一場次安雅對自己的先擊。
“砰砰砰…”
彈藥盒內儲存的5支弩矢眨眼間便用空了。夏爾甩了甩連發重弩,即使射空了箭矢,這把弩至少還有十幾磅的凈重。
五支弩矢橫貫競技場。
“這一手臟啊!”場邊觀眾席上的張澤忍不住驚呼道。
夏爾的這次先手,明顯透著“報復”的味道。
前面安雅用一把軍用重弩,讓他狼狽不堪,喪失了戰斗主動權。
現在,他也用一把重弩還以顏色,而且還是能連發5支弩矢的重弩。張澤所說的臟,也正在于此。
更何況連發重弩對付的還是一個術士。
沒有石膚術,沒有更高等級的法術護盾前,施法職業非常害怕箭矢,這份害怕遠甚于牧師。畢竟牧師可穿重甲可執盾,即使沒把箭矢格擋下來,自己也不會遭受多少傷害。但術士可就不一樣了。
“風墻術!”
不過,出乎眾人預料的是,面對橫空而至的弩矢,安雅面色居然沒有一絲慌張。
她目中只透著一股羞惱之色。
對于這樣骯臟的報復性攻擊,就算以安雅的涵養,也有種罵粗的沖動。
但憤怒情緒于戰斗無益。
越是憤怒,越是控制不住情緒,可能就會深陷對手布置好的蛛網中…想到此處,安雅在幾支箭矢對準自己時,竟還有閑暇瞟了對面的夏爾一眼。
牧師掛在嘴角的淡淡笑容,愈發證實了安雅心中的猜測。
臟手段是假。
隱藏在“臟”中的心理攻擊才是真。
“心理攻擊…那個家伙…”安雅想通透后,心中不自覺滋生出一股忌憚的情緒,同時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風墻術!”
在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時,安雅摸了摸戴在右手食指上的一枚紅寶石戒指。
剎那狂風呼嘯。
黃昏的競技場陡然回蕩著激烈的風鳴,觀眾席上的眾人如同置身戈壁灘,衣衫和頭發被四溢的狂風吹得獵獵飄揚。
同時,一堵烏黑色,其中繚繞著電光的厚重風墻,橫亙在安雅面前,完全將幾支弩矢的射擊角度封死。
咚咚咚。
一連五個撞擊聲落下。
弩矢撞在風墻上,沒有失去動力墜地,而是被黑色風絲卷進風墻里,然后紫色電光繚繞著弩矢,不一會,風墻里就多出了箭矢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