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第二天見到郝啟時,郝啟正在約定的地方站著發呆,張恒走到他近前時,郝啟這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是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張恒連忙向四周看去。
郝啟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有些心事…走吧,邊去買東西,我們邊走邊說話。”
張恒點頭肯定后,兩人就向市場方向行去,行到一半時,郝啟忽然問道:“張恒,我們若是找到了證據,你有想過如何依靠證據為你父親雪洗冤情嗎?”
張恒愣了一下,好半天后才搖頭說道:“還沒想到那么遠的地方,先不說我們是否能夠找到證據,那怕是找到了證據,說實話,我也真不知道該怎么給我父親雪洗冤情,畢竟,我要面對的敵人可不是一個兩個人,或許明面上只有希德一個人,但實際上,這是整個百草國所做的事…我不知道,甚至到時候那怕是我們拿出了證據,證明赤紅色藍草可以種植,國家也可以白的說成黑的,所以…”
“是嗎…我懂了。”郝啟低聲的說了這一句,然后就再也不提任何話,就只是詢問張恒接下來要買的補給品,兩個人商量著,最終買了兩大包的補給品,足夠兩個人在外生存兩個多月時間的東西。
接著兩個人并沒有立刻就出發,而是先去了圖書館,就這些日子查探的東西整理了一番,又查找了一些百草國的地理書籍,歷史文獻記錄什么的,之后兩個人才在下午時分出發離開了百草國首都。
一路無話,兩個人無驚無險的回到了小村落,之后就繼續開始了新一輪的查探工作。
就如此,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兩個人將剩余可能存在盲點的地方又重新查探了好幾回,但是很遺憾,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可能存在的痕跡,根本沒有任何別的發現,事情陷入到了死局之中,沒有任何可能的突破,就如同當初張恒父親“自殺”之后,無數人所查探過的那樣,根本沒發現任何可能種植赤紅色藍草的寶地存在。
說實話,事情到達這一步時,張恒心里已經開始絕望,因為從任何情況來看,那怕是他父親并沒有偷竊希德的研究筆記,但是他父親估計也撒謊了,根本沒有任何可能種植赤紅色藍草,因為在他父親可能去過的地方,根本沒有這樣的寶地存在,他的父親…或許并非那么的無辜…
這一天,兩個人從一片發光水晶通道的山洞中鉆出到山上,之后兩人順著山路一路攀爬,來到了山頂的雪線以上范圍,走到這里時,張恒忽然沒有再繼續向前走了,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懸崖旁,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遠方的天地。
郝啟默默的看著張恒許久,才嘆了口氣,坐在了張恒旁邊,同時抽出一根煙點燃,邊抽著煙邊說道:“怎么?絕望了嗎?”
“有一點…”張恒也不避諱,只是低沉的說道:“該找的,該走的,能找的,能走的地方我們都去過了,幾乎都已經找遍了我父親所能夠去過的痕跡,要知道我們囊括范圍時,是直線最快速度的遠行距離,這肯定是超過了我父親所能夠去到的距離,但是我們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已經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說我父親無辜了,我…確實開始絕望了。”
郝啟并沒有任何責怪張恒的話語,只是默默的抽煙,等了好半天后,他才忽然說道:“我以前玩過一個游戲,里面有一個角色的話語很讓我喜歡…”
“游戲?角色的話語?是桌面游戲嗎?最近從海天國那邊有傳過來一種名叫萬獸牌的游戲。”張恒奇怪的說道。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啊!”郝啟沒好氣的回答著,他又繼續說道:“這個角色有這么一個句話…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一次,這句話,在我單獨練拳的十年里,在我看不到未來希望的日子里,在我站著面對死亡時,我腦海里都有閃現過這句話,現在我告訴你,希望你與我共勉之。”
張恒沒有再細究那所謂游戲里人物的話語,他只是默默念叨著這句話,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一次,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一次,讓我去剛剛跌倒的地方再試一次…如此重復念叨了好幾遍,張恒的眼睛里終于慢慢又有了神采,他終于站了起來,正打算笑著看向郝啟時,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向懸崖下摔落下去。
不過郝啟的反應何其之快?幾乎在張恒翻身向懸崖時,他已經猛的伸出了手掌,在張恒身體剛剛落下一米左右距離時,他已經將張恒的手臂給提住了,同時就笑著道:“要不要這樣?莫非你以為真的可以像那些小說里那樣,落下懸崖就可以遇到秘境?然后得到寶貝,得到秘籍?”
張恒雖然被嚇了一跳,但也是笑了起來道:“這懸崖下面的山間小道,我們可是查探了不止一遍,那里還有什么秘境可言啊,不過也虧是你在,不然我還真的是死定了。”
郝啟笑了一下,就將張恒給提了上來,而張恒在上到懸崖上后,他的另一只手上則抖了抖,一顆普通的藍草,綠色中夾雜著淡藍色的葉片,標準的普通藍草草藥一株。
“懸崖上還生長著藍草,當初我父親肯定也是在這些危險的懸崖峭壁上到處尋找草藥…”
張恒依然站在懸崖邊上,他隨手將這株藍草扔飛了出去,同時說道:“放心,郝啟,不到最后我絕不會死心,讓我們去跌倒的地方再來一次吧,父親,我一定…等,等一下,郝啟,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郝啟愣了一下,一時間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而張恒已經急急的說道:“我只是有了一個念想,但是還沒想清楚,你等我想一下…”
張恒立刻就在周圍平地上來回走動著,而且走動速度越來越快,走動的步伐越來越急,走到最后,他猛的看向了郝啟道:“郝啟!請認真回答我,真的,求你了,認真回答我一句話,可以嗎?”
郝啟沉默了一下,認真的對張恒說道:“是的,我會認真回答你接下來的一句話,并且會以我心底里的答案回答你,以這天地為證。”
張恒深吸了口氣,用帶著祈求的眼神看向了郝啟道:“那么,郝啟…我能夠信任你嗎?就如同信任我的兄弟一樣,把我的性命都托付給你,我可以信任你嗎?”
郝啟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抬頭默默的想了一下,這才鄭重的回答道:“是的,只要你沒有做出讓現在的你羞愧與愧疚的事情,那么你可以信任我,就如同信任你的兄弟那樣,將你的性命托付給我,而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張恒再度深深吸氣,又再度深深的吐氣,隔了許久,他才堅定的說道:“那么,郝啟…我想我找到種植赤紅色藍草的辦法了,就如同當初我父親找到的那個辦法一樣,這或許也是唯一可能在百草國種植赤紅色藍草的辦法!”
“嗯?什么辦法!?”郝啟立刻就問道。
張恒也并沒有表示什么反對,但他還是說道:“雖然我確信是找到了,但還是要先做一下實驗才行,郝啟,幫我采摘藍草,大量的藍草,一路上看到就采,今天時間晚了,我們明天就開始進行實驗!”
然后一路上,兩人就開始采摘藍草,同時張恒也并沒有顧忌的告訴郝啟種植赤紅色藍草的原理,當然了,這些僅僅只是他個人的推論,真的是否可行,還是需要驗證。
首先張恒提出了一開始他們討論的注意事項,那就是張恒的父親與別的尋找人員不同之處,其實總結起來就很簡單,一個是張恒的父親在這里數十年的行走,他并非是只在這里搜尋幾遍而已,而是在這里生活。
二是張恒的父親因為張恒母親去世的緣故,而每一次回來時都會帶回來草藥,甚至很大一部分精力都在挖掘草藥上,所以他身上一定長時間的帶有草藥。
“…根據以上兩個不同,我的推測是這樣的。”
張恒邊走邊對郝啟說道:“首先是我父親每天都采摘很多草藥,這些草藥都放在他身上,同時,他還要尋找可能出現的中大型獵物,所以就會到處亂竄,并非是如我們一開始所預想的那樣有什么寶地,事實上,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我父親當初所說的是種植,也就是說,是可以在任何地方量產化的方法,而非是由特定的天材地寶的寶地而產生的奇跡,我們的思維被帶偏了,因為是天材地寶,所以我們想當然的將赤紅色藍草帶入到了那種需要寶地才能夠產生的情況,而沒有正常的去理解這句話的字面意思,種植,可以如同莊稼那樣,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產生出來。”
郝啟越聽越驚奇,他忍不住問道:“然后呢?到底該怎么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聽我慢慢說吧。”張恒又在一顆樹的陰影下采摘到了一株藍草,他繼續說道:“首先繼續剛才的說法,我父親身上帶著大量的草藥,而且是采摘下來新鮮的草藥,就這樣在山間地道里到處尋找獵物,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他所攜帶的那些草藥,草藥的種子也順著他的腳步散落在了這山間地道中,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其中大部分的草藥因為來到了不適合生長的地方而枯萎死亡,但是也有一部分的草藥存活了下來,然后某一天,我父親再一次走過他走了幾十年的老路時,震驚的發現了一個事實…在某一個地方,那里在一畝地內生長了上百株的藍草,而且那些藍草都存活了下來,同時,在那些藍草中出現了一株赤紅色的藍草。”
說到這里,張恒忽然伸出一個拳頭對郝啟說道:“郝啟,你覺得我的實力如何?我的身體素質如何?”
郝啟認真的打量著張恒,好半天后才說道:“你實力不怎么樣,這是實話,估計你將大部分的時間放到了書籍上,放到了那些天材地寶的寶地資料上,你的實力可以說很弱,但是你的身體素質嘛,我個人估計,遲則一年,快則半年,估計你就可以達到準內力境的層次。”
“沒錯。”
張恒收回了拳頭,并且將其用力捏緊,他這才說道:“按道理來說,依照我鍛煉武功的次數與努力,是不可能達到現在的身體素質的,練武是一個不進則退的過程,我的身體素質本不該是現在這個程度,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可能是天賦異稟,是天生的身體素質,但是仔細想來,那怕是你這樣的先天道體,在成就內力境之前,身體素質也不可能如同我現在這樣,你成就內力境之前,身體素質并沒有突破你的練武程度,直接成就準內力境吧?”
郝啟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先天道體,所以他就沉默著,而張恒就以為他是默認了,所以就繼續說道:“所以我有一個推論,我父親當年已經得到了一株赤紅色藍草,而他將這株赤紅色藍草給我吃了,只是我年幼,并不知曉罷了,而依靠這株天材地寶的功效,我的身體素質基礎比普通人要強了許多,所以才導致了我現在的情況…”
“你知道嗎?郝啟,藍草的葉面帶著藍色,雖然也有綠色的葉綠素,但是藍草的大部分營養并非來自光合作用,光合作用僅僅只是其營養來源的一個補充,藍草只需要少量的光芒就可以存活,更需要的是大量的水,大量的泥土需求,所以藍草在陰暗處反倒生長得更好,而你應該知道,在地底下,許多地方都有陰暗的光芒,無論是植物發出,還是礦物發出,而僅僅只是這樣的光芒,已經足夠滿足藍草對于光芒的需求…”
“你能夠想象得到吧?在地底下的一些通道,或者說是那些狹窄的死路胡同里,上下四方,只有一個方向不存在泥土,上方存在泥土,下方存在泥土,三個方向存在泥土,甚至還有一些從墻上凸出來的柱子上也存在泥土,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存在著可以發光的礦石,在這樣的環境下藍草就可以存活,并且…”
張恒攤開手上的一株藍草,他大聲的吼叫了起來。
“一畝地里,可以生存上百株以上的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