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嗎?”
郝啟又一次感覺到了那股氣息,不,連氣息都沒有,只是一種奇特的感覺,他在外時就曾經感覺到過,那是神相境的神相之光氣息,那怕隔著這么遠距離他也可以感應得異常清楚,這是他自精神時間磨礪中歸來,幾乎百分之百掌握了自身力量后才擁有的層次。
距離鐵騎無雙達應雄發動暴亂的時間越來越接近,而在最近幾天,每天郝啟都可以感覺到從黑海中部處有神相之光出現,而其目標就是他目前所在的聯合政府總部所在地,別的人都感覺不到,郝啟嘛…感覺到是沒問題,可是他沒有神相啊,連心相和本相都沒有,武道升華被他弄成了武功技巧,所以那怕想隔空反擊都不行。
這種感覺就如同有一個人在偷窺你,而你那怕是發現了卻什么都做不到,真是讓郝啟憋屈到不行。
而后他把這情況告訴了藍靈兒等人也是無法,到最后也只能夠一個人坐在山頂看著遠處發狠,這且不提,另一邊,旅團眾人分散到了黑海北方各處鄉村,鎮子,城市,所行所看皆是悲慘。
其中亞瑟德所走的道路多是山村一帶,這源于他的“好吃”屬性,一般來說山野處的野生生物更多,然后吃著吃著就走過了許多山村,而與郝啟等人不同,亞瑟德其實并不覺得這一切悲慘,或者說這樣的悲慘在他看來卻是常事,地底三層的常事。
唯一不同的是,地底三層的這種悲慘是給予外族的,而在黑海到的這種悲慘卻是人類給予同族的,這是亞瑟德唯一無法接受的一點,因為對于亞瑟德來說,自己人和非自己人其實是一條線,對待的方式則是絕對的兩面,比如相對來說,旅團屬于自己人,而與旅團敵對者屬于非自己人,而同樣相對來說,人類屬于自己人,非人類就是非自己人,所以亞瑟德無法接受目前黑海的情況,并非是悲慘,而是這與他理念不符。
所以確認了敵我之后,亞瑟德就按照他的做法來行事,記錄地形,記錄人口分布狀況,記錄武者數量,記錄村,鄉,鎮,城等等的位置,確認…所殺人數等等。
沒錯,亞瑟德一路殺著走,反正對他來說都是敵人,根本不存在濫殺無辜的問題,而且無辜二字也很難存在于他的字典中,這所殺的可不光是武者,連奴隸,自由民,農村管事等等都在其殺戮范圍內,反正出來時的叮囑就是多走走,多看看,多搜集一些情報,并沒有說什么不要殺戮,他也就毫無顧忌可言了。
譬如鄉下那些基層管事啊,農業官員啊,村莊官員啊,地主啊,又或者是行過路過的世家子弟,門派子弟,長老,族長,派主什么的…又或者是那些奴隸中對自己女人使用了家出,剝皮割肉來獲得“所謂”財富的奴隸,又或者是哪些奴隸女性,勸著自己的男人把兒女賣出去,以獲得一點豆子或者一點谷子,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孩子是否會被當成菜人…
所以亞瑟德殺起來毫無心理壓力,雖然他平時都很沉默,但是他心里其實對于郝啟的一些決定是有些不以為然的,譬如這些奴隸的問題,那來這么多的悲天憫人啊,在亞瑟德看來九成以上的奴隸可使之就行,用他所看過的太古政治書籍,紅海政治書籍里的形容詞,這些奴隸都是愚民,和黑海武者為首的守舊派都屬于應該直接被打倒的階層,他可沒有郝啟那么幼稚的想拯救所有可拯救人的高尚想法,用他的本心上來說,屠殺一批,驅趕一批,控制一批,拉攏一批,整個黑海的問題其實非常好解決。
愚民們…是沒有生存價值的,除非是我們所控制的愚民,否則的話,使之,驅之,用之,殺之,如此而已…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亞瑟德一路血色而過,而且他是五神內力境,速度何其之快?殺伐之后繼續前進,連他血色道路的消息都還沒有傳遞出去,就繼續蔓延向了更前方,短短十來天,至少已經殺了十多萬人,除了尚有作為“人”些許自覺的自由民和少許奴隸,別的所有人都是見到就殺,真有一些興起白骨渡流沙的感覺…
另一邊,因為出身,經歷,思想等等因素的不同,張恒,蘇詩煙,云清青三人的處理方式則與亞瑟德有很大的不同,他們雖然也在各自搜集情報,同樣也是一路殺人,不過張恒所殺的人大部分是中低層管理人員,對于奴隸們更多的是派放食物之類,雖然在他暗中觀察里得知,他所派放的哪些食物都被這些奴隸小心翼翼的上繳給了他們的主人,甚至還有許多奴隸因此而被殺,這讓張恒很是神傷,雖然他又因此殺了許多奴隸主,但是這并無法改變黑海奴隸制的根深蒂固,一時間他很是有些迷茫的感覺。
與張恒類似的,蘇詩煙所殺的人員通常集中在中上層,世家子弟極其作威作福的親屬,門派子弟極其作威作福的親屬居多,但是對于下層的施暴人員她也并沒有放過,而她與張恒最大的差別則是,她并沒有明面的去發放什么食物物資,而是通過對中高層人員的殺戮,讓中低層人員聽從命令直接以奴隸主的名義發放食物。
這樣的做法在她看著時確實執行得不錯,但是當她潛伏起來看著她人走之后的結果是,情況卻讓她極度的失望,為了預防萬一,那些發放食物的村子里所有超過普通人的武者都被她打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狗腿子,而奴隸們的數量是他們人數的百倍以上,蘇詩煙是想看看,在人類最基礎的生存問題上,這些奴隸面對普通人,面對非武者,面對食物和生存,他們是否可以爆發出一丁點的作為人類的自覺來。
但是結果真的讓她太失望了,這些奴隸已經不能夠被稱之為人類了,那怕他們很餓,那怕他們已經餓得距離死亡只有一步,可是在蘇詩煙“離開”后,這些奴隸們那怕看著豆子,谷子,面粉這些食物流口水,也自覺的將所有東西全部堆積到了原本主人的庫房中,在人數比他們少一百倍的狗腿子的威脅下,甚至還由奴隸們自己動手殺死了他們中一些偷嘴的孩子和婦女…
相比于張恒和蘇詩煙的迷茫與失望,云清青的秉性倒是和亞瑟德有些類似,不過并不是亞瑟德那種自己人和外人的分界線,對于殺伐毫無顧及,云清青并沒有造成多大的殺伐,從離開聯合政府總部到如今,她只殺了三個人…三名內氣境,一個中型世家的家主,兩個中型門派的派主,然后坐看城鎮混亂,坐看這些勢力領導下的鄉村混亂,坐看那武者爭斗,那萬人械斗,那區域戰爭的發生。
云清青對于黑海奴隸制根深蒂固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她個人的理解是穩固…長久以來的穩固,如同金字塔一樣永恒不動的社會階層,這才造成了黑海奴隸制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的主要原因,因為七海世界畢竟不是太古時代,那時候的人類與人類間本質的差距非常之小,幾乎是沒有的,一個人再強最多也就一個打十個普通人,你讓其打一百個人絕對是欺負他,所以那怕是社會階層非常穩固,但只要有壓迫,當壓迫到極限時總會爆發。
但是七海時代就不可能了,奴隸的孩子依然是奴隸,武者的孩子依然是武者,光是武者本質上的實力提升就可以讓一切的奴隸起義變成笑話,當一個武者一掌斷山時,任憑你有百萬奴隸大軍也是螻蟻,那怕全黑海的奴隸全部起義,武者們也可以輕松的殺其頭領,俘虜全軍,然后十抽其一殺之,如果還鎮不住就五抽其一,三抽其一,二選一,總之,除非是武者階層發生波及黑海的動亂,云清青認為黑海的奴隸制度永遠不可能改變,所以她要進行局部的嘗試,死人什么的…她其實有些類似亞瑟德的想法。
愚民…既然自己無法改變,那就聽從強者的安排吧。
于是旅團四人就這樣按照各自的想法來處理他們所遇到的問題,不過總而言之他們一路上也算是殺戮不斷,那怕是殺人最少的云清青,雖然只殺了三名內氣境,但是她所引發的殺戮卻是最盛,幾乎將一片區域都陷入在了暴亂與戰爭之中。
直到某一時刻,在黑海中央的祖山下閉目對坐的黑家老祖與那朦朧人形同時睜開了雙眼,朦朧人形就嘆息著道:“這四人氣運連綿不斷,如煙如云籠罩其中,而且看其形,觀其神都是人中之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啊,必然是旅團核心成員無疑。”
“哼,三次沖擊計劃,上古時代到七海時代空白五百年的余毒,那一次沖擊所聚集的武團不是氣運之子?不是人中之龍?不趁著現在其弱小時將其剪出,等到沖擊真正開始時,那時我們面對的可就不是一個內氣境,三個五神境內力境了,而是四個心相境,甚至四個假神相境。”黑家老祖冷哼著道。
朦朧人影半響無語,又隔了一陣才繼續說道:“但也真是天要讓其滅亡,若非短時間內殺人太多,引發了地區動蕩,我們還真不可能出手,雖然只能夠出手一次,但是想來也夠了,只是這一擊下去,旅團可就要警惕了哦。”
黑家老祖又是冷笑了聲道:“湯姆時你們是這么說,藍竟陵時你們也是這么說,現在到了第三次沖擊了,你們還是這么說,我就不信了,不給沖擊成長的時間,他們又該如何變強到碾壓我們?你出不出手?”
朦朧人形只是頓了數秒,就默默點頭道:“合該如此。”
“正是如此。”
當下兩人都閉目不語,只是冥冥之中就有光自虛空來,這是兩束光,一光朦朧若影,一光凝聚若矛,各自選定了兩人,就從虛空中分別籠罩了過去,只是這光無質無形,甚至都無法讓人發現,但是在光籠罩下的四人立刻就感覺了不對勁,一時間他們眼前幻想叢生,無數恐怖得無法言語的畫面出現,一個個恐怖無比的怪物襲來,四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體內的內力(內氣)反噬,除了已經成為內氣境的張恒以外,其余三人都是一口鮮血噴吐出來,臉色更是慘白帶金,立時四人都是緊守心神盤腿而坐。
與此同時,在聯合政府總部所在山區的郝啟也從山頂上猛的站了起來,他就看到遠處兩束光帶著惡意的虛空襲來,但目標并不是他所在這里,而是在極遙遠外的不知名處,郝啟舉目瞭望,心中的感覺也是警惕大起,只是數秒他就臉色劇變,然后嘿嘿冷笑了起來。
“好好好,又是神相之光,你們難道還真覺得只有你們才可以搞遠程襲擊?真以為等級人類就是蠻夫一樣近身用小拳拳錘人??”
說話間,郝啟已經縱身一跳竄入到了山區中心,直接找到了一座高約萬米左右的巨山,這樣的山峰對于他上輩子的地球可能是不可想象的巨山,但是對于七海世界,特別是對于黑海來說這樣的山峰山脈比比皆是,不過這依然是非常龐大的龐然大物,而郝啟直接一拳轟下,巨大的力量震顫大地,而這巨山的根部直接被這一拳給打折開來,這力量甚至化為了沖擊波襲向周邊,而郝啟這時也顧不得這沖擊波了,直接竄入到巨山與大地的折斷處,雙手一托,腳下一踏…
所有聯合政府的人,以及在平原上工作的哪些俘虜們,他們都驚駭的看到在遠處的山區中一座巨山冉冉升起,這巨山如果在地面上聳立還好,黑海的人們都看得膩了,但當這巨山從地面升騰到了空中時,那就是他們生平僅見了,他們真的沒有人見過,那個武者間對戰能把這玩意給舉起來。
破壞是一回事,舉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是破壞的話,像武家老祖他們這樣的心相境將各自心相具現出來彼此互扔,打上幾十個回合,也能夠把這樣巨大的山脈給弄倒弄折,但要他們把這山脈給舉起來,那都已經不是強人所難,那是逼著他們去死好不好…
就如同現代社會搞爆破一樣,有炸藥你可以非常輕松的將一棟摩天大樓給炸塌下,但若是拿一個錘子給你讓你去砸塌下,這確認不是欺負人嗎?
所以包括四名心相境俘虜在內,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給瞪了出來,這情況已經不是有人拿錘子把摩天大樓給砸爛了,是有人想不開舉起了摩天大樓,這一舉動先不提是否威懾了敵人,至少先把“自己人”給威懾趴下了。
本來經過了這些天的調養,四名心相境心里都有了一些想法,他們雖然服軟跪下,比誰都表現得溫順,但他們畢竟是心相境,是超級家族和超級門派的最強者,是人中之人,站在人類族群頂端的傳奇,怎么可能一直當俘虜?但是這一下他們什么小心思都沒有了,各自彼此對看,然后又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巨山,神色復雜得簡直像是在表演顏藝…
當巨山升騰到天空數萬米的高度上時,巨大的山峰被郝啟猛的向前拋出,初始速度仿佛并不快,但是拋出約莫萬米之后,這巨山就開始了加速,之后速度越來越快,飛行了數百公里之后,這巨山已經赤紅一片,身后拖著長長的燃燒尾翼,如同一顆巨大的隕星一般砸向了黑海中部地區。
本來閉目裝神仙的黑家老祖與朦朧人形終于是再也裝不下去了,其實從這巨大山脈被扔出來的瞬間,冥冥之中他們兩人就感應到了某種責備與各自神相的些微削弱,兩人都是神色大變,再看到已經化為巨大火團隕星,帶著長長的燃燒尾翼瘋狂襲來的巨山,兩人的表情真如吃了大便一樣苦澀。
“野蠻,太野蠻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考慮一下嗎?非得這么極端是嗎?”
“就是,虧得還自詡為正義的人士,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他就不想想這些被波及的無辜人群嗎?”
兩人大罵著,卻不約而同的起身飛空,兩道光一先一后擴散開來,這一次是連普通人都可以看到的光芒,凝練而巨大,這兩團光就此迎向了那座襲來的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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