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說:“別啊,你幫我辦轉學的事情,我得感謝你。”
秦校長搖頭道:“就沖你救下一條性命,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走了。”
校長很快離開,外面的學生們重又進屋。
張怕說:“看見你們就煩,趕緊滾蛋,越遠越好。”
“我們去喝酒行么?”劉悅問話。
張怕苦笑一下:“我說不行,你們會不去么?”
“不會。”劉悅說:“謝謝老師,我們去烤肉,一會兒讓云爭給你帶回來一些。”
張怕說別帶了,家里一堆吃的,吃不完就壞了。
劉悅笑了下,帶著一群人去烤肉店。
涂英留在最后:“哥,有沒有什么要洗的,或是有什么活要干?只管說。”
張怕笑了下:“去吃飯。”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張怕想起自行車,隨口問話:“我那車子,誰擦的?”
“很多人一起。”涂英回道。
張怕笑了下,再說一遍:“去吃飯。”
涂英說聲好,追著大部隊過去。
張怕終于有了點兒存在感,由此可見,好事還是要經常做才好,這樣才能感化班級里一群混蛋。
他這面正高興,龍小樂打來電話:“你說我成立個果蔬公司好不好?”
張怕說好。
龍小樂說:“不是和你鬧笑話,我是真的想做個果蔬公司,去農村收購綠食品。收拾干凈放超市賣。一定有市場。”
張怕說:“你說的這個。早有人做了。”
龍小樂說:“當然要做到最好才能搶占市場,我的想法是圈出幾塊承包地,到時候可以請客人自己來摘…”
張怕打斷道:“沒新意,挺無聊的。”
龍小樂說:“沒辦法啊,現在信譽不值錢,不管多少年的誠信企業,老百姓不認啊,什么什么都做假。想闖出個牌子太難了。”
張怕說:“你想做放心菜,可萬一你的菜也不放心了怎么辦?這個不行,你沒那個耐心。”
龍小樂急道:“你是有多瞧不起我?”
張怕說:“不是瞧不起你,是你熬不了這么長時間,打造誠信牌子必須要用時間堆積,等你熬出誠信牌子,什么什么都晚了。”
“靠,又打擊我。”龍小樂有點郁悶:“三百萬怎么花啊。”
張怕說:“加油,一個男人只有會花錢才會賺錢,我看好你。”
“滾蛋。去死。”龍小樂聽出他的幸災樂禍,氣憤掛電話。
從昨天勇救張真真到現在。整整一天半的時間,有件事一直沒做,照鏡子。
昨天處理傷口時,護士居然說:不要擔心,現在整容技術特別好。
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我徹底毀容了么?
張怕家里沒鏡子,但是有手機,只要自拍一張…
一直沒敢自拍,惟恐看到張不一樣的臉孔。
醫生說皮膚擦傷,最好不要貼紗布,就這么晾著,恢復比較快。可這個恢復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傷勢還是指臉部皮膚?
經過這一天多時間的恢復,臉不痛了,身體倒是會時不時的疼上一疼。
可臉不痛,不代表沒有傷疤。
猶豫、糾結了好一會兒,拿出手機自拍…
左邊臉確實傷的很嚴重,傷最重的是鼻子,半邊鼻子上的皮被蹭掉。至于那半邊臉蛋,已經結了層紅痂,大小不一,從顴骨開始蔓延到嘴巴邊上。
放大照片仔細看,心里話是應該能長好。
可憐的張大先生,烏眼青還沒好,腫起的臉蛋剛剛消腫,就又迎來這種滅頂性的無差別攻擊,這運氣到底是有多么不好?
再看上一會兒,刪掉照片,假裝平心靜氣的開始寫故事。
怎么可能平心靜氣?很快就起身出門,坐到樓梯上望天。
坐了好一會兒,回屋拿手機給劉小美打電話:“老板,這周六的課還要請假。”
劉小美問:“為什么?”
張怕很誠實:“臉被大地親了一下,有點嚴重。”
劉小美問:“又是怎么回事?”
“反正就是出了點事情。”張怕說:“我可沒敢隱瞞,馬上跟組織坦白。”
劉小美沉默下說道:“是不是咱倆相克,為什么最近你總是受傷?”
張怕趕忙說道:“誰說相克的?誰說相克直接弄死,和尚說的我去砸廟,道士說的我去砸道觀,醫生說的…就算了。”
劉小美笑了下:“我就是那么一說,咱倆才不相克呢,這是你跟我在一起有的好運氣,本來應該是很嚴重的傷,因為我的存在變成簡單的皮外傷,說明…”
張怕搶話道:“說明咱倆必須結婚,不結婚都對不起老天。”
劉小美說:“你是仗著臉受傷,就不要臉皮了么?”
張怕嘿嘿笑道:“你真好。”
劉小美說:“放心,你要是毀容了,阿姨帶你去美國整容,整成天下第一帥哥那么帥。”
張怕咳嗽一聲問話:“那什么,你說的這個天下第一帥哥是啥皮膚的?外國人還是咱自己人?”
“你是豬么?臉受傷了,腦子也不好使?”劉小美說:“當然是咱們國人。”
張怕嘿嘿笑了一聲:“那太簡單了,把我以前的照片拿去…完蛋,除了證件照,我好象就沒照過好kan的照片。”
劉小美笑道:“反正你都是吹牛皮,有沒有照片不重要。”
張怕說不行,說必須很重要!看來看去都是覺得自己最帥…
跟劉小美扯上好一通閑話,很開心的掛掉電話。可是忽然又覺得什么地方不對。
站在屋中央想上好一會兒,想起來了。剛才坐在樓梯上。沒看到自己那輛被擦的很亮很新很干凈的自行車。
出門看。果然沒了。原本停在墻角,現在那地方啥都沒有。
呆看上一會兒,給老皮打電話:“你們出去吃飯,有誰騎車子了么?”
“沒有,就在門口烤肉,誰騎車子干嘛?”老皮問:“出事了?”
張怕說沒事,掛上電話。
站在墻角琢磨琢磨,應該是丟了。沒錯,絕對是丟了!
想清楚這點,不禁仰天長嘆,大意了!絕對大意了!老子有七次丟自行車的經驗,怎么還能很失誤的再丟第八次?
不過偷自行車那家伙也狠,就晚上這么一會兒工夫,車就沒了?剛收拾干凈的自行車就被盯上了?
更狠的是,有九成的可能性,知道是我的自行車,他也敢偷?
幸福里這邊的混子。張怕最少認識七成以上,剩下三成很低調、發財為主。不會輕易招惹他。如果沒意外,應該是這三成里的某個人盯上自己。
只能這么解釋,也是非常有這種可能!
你想啊,一輛破自行車,就算收拾的再干凈再利索,也還是輛破自行車,能賣上一百塊都算是運氣逆天。哪個賊這么不開眼,死盯著價值一百塊錢的破玩意?又大又不好銷贓。
站在街上兩頭看,黑糊糊的夜、黑糊糊的街,正是偷盜打劫的極佳時刻。
先埋怨一聲大意,再咕噥一句樂極生悲,又坐回樓梯上發呆。
不發呆不行,這一次是徹底沒了打字欲望,反正尚有存稿,反正是真的心情不好,使得他是真真正正的什么什么都不想做。
猴子們回來了,瘋子送大白兔回家,剩下四個拿著一堆肉串邊走邊聊天。
看見張怕坐在樓梯上,老皮小跑過來:“哥,還熱乎。”遞過來一大把肉串。
張怕接過,拿一串開吃。
四個猴子走上幾層臺階,也是坐下來。
看他們一眼,張怕問:“明天多少度?”
“不知道。”老皮拿出手機看上一會兒:“沒有網,哥,你沒開電腦?”
說的是無線網絡,張怕這里和電源連在一起,出門前關電源,睡覺前關電源,網絡自然斷掉。
張怕說:“明天要是冷的話,中午放學去買衣服,你們幾個一人買兩件,里外都買,不能就這么單著。”
云爭說:“我有衣服,在家里。”
張怕說:“有什么有?當我不知道?一件破大衣穿四年。”
老皮說:“你也沒衣服。”
張怕嘆口氣:“是啊,我也沒。”
老皮說:“明天我們回來找你,咱一起去買。”
“一起個腦袋!我堂堂人民教師,怎么能和你們這群小流氓混到一起?”張怕看眼肉串問道:“是大虎的串么?”
老皮說是。
張怕搖搖頭:“他這是不想干了啊,看這肥肉,我是吃烤肉還是吃烤油?”
老皮說:“我也覺得沒有以前好吃了。”
張怕又吃掉幾串肉,把剩下的遞給老皮:“你們吃。”跟著說:“自行車丟了。”
“什么?”哥四個馬上站起來,跑下樓梯到處看。
云爭邊看邊問:“哥,你騎了么?”
張怕說:“你們給停在墻角,我就沒動過。”
云爭說:“你要沒動,那就是真丟了。”
張怕苦笑一下:“丟就丟,回屋。”
云爭說:“應該是晚上這一會兒丟的,就這么一條長街,他要出去肯定有人看見,咱去查一下。”
張怕說:“查什么查,一輛破自行車。”
云爭說:“就這么一會兒時間,就這么一會兒,是揀破爛的偷的,還是仇家使壞?”
張怕想了想,對啊,幸福里要拆遷,每天有很多破爛王出沒,興許真不是有人使壞,是自己的運氣太差,連累到自行車。
只是這樣一想,那輛自行車應該徹底找不回來了…
站到街上,兩臂張開,深吸口氣,放聲歌唱:“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