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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殿的群臣多是飽讀詩書、見識不差之輩,可大明王所言之事極為隱秘,亦是神秘,在場眾人倒是多數不知大明王在說什么。
蘇拉自大明王前來,始終無動于衷的模樣,等聽到“白狼秘地”四字時臉色卻是微變。
單飛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到眼中,暗自琢磨。旁人懵懵懂懂,他卻深知這其中的脈絡。
歷代編出的中西神仙均是各安其所,老死不相往來,那是局限見識的緣故。可以女修的眼界,她要一統的看起來已不是狹隘的中原,而是整個天下!
當年韋蘇提婆應是聽命于女修,這才將他單飛招入宮中、再借貴霜內亂入貴霜神廟安排一出他和阿九相守的戲份。
讓阿九和他單飛一起,正是女修的主意。如此看來,韋蘇提婆雖是一代君王,卻要聽命于女修。蘇拉這次奉韋蘇提婆的命令趕赴中原,多是仍有女修的意志!
蘇拉知道其中的瓜葛,亦聽出大明王有代表白狼秘地的意思,這才有所動容?
凝望大明王,單飛緩緩道:“因此…安息五世和貴霜王并非一樣的心意?”
大明王含笑道:“我知道單大人一聽就明,不過單大人說的有些問題,敝國君王派遣我前來,應是和貴霜王類似的打算。”
安息五世也是遵從女修的意志?那你究竟站在哪面?
單飛很是困惑,不待發問,大明王已道:“白狼秘地就是知曉貴霜、安息、甚至大秦帝國都在女修的掌控之中,這才找到了我,讓我順道傳話單大人——交戰雖是不可避免,但他們知道更多人不過是如被馭使的牛羊般,不由自主罷了。他們不想生靈涂炭,可又不想永世被人打壓…因此…”
看著單飛,大明王凝聲道:“白狼秘地希望單大人能幫他們清場,亦知道這世上唯獨單大人才肯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單飛知道白狼秘地的暗指——白狼秘地不想再忍,要作戰,就作戰。不過不相關的人最好都躲遠點!白狼秘地希望單飛能帶不相關的人遠走?可女修、白狼秘地全力一戰,恐怕就是黃帝、蚩尤當年交戰的重演,他單飛能帶人躲到哪里?
群臣面面相窺,大多不明白二人在說什么。
華歆、楊修都是自詡深明曹操的心思,這會兒亦是滿頭霧水——在他們看來,傳國玉璽歸漢,多會有人要借這玉璽做些文章,以曹操雷厲風行的手段,定要斬草未萌。曹操給單飛假節鉞的權利,應是希望借單飛之手對付那些不聽話的臣子。貴霜使、安息護國明王先后趕來,曹操必定知曉此事。他們都難信單飛交游如此廣泛,內心均覺得這是曹操在幕后操縱,這些人是不是貴霜、安息的使臣很難說,但這些人來此,應該和單飛一樣的目的。既然如此,他們無論如何扯蛋,最終說的應和玉璽相關、或是擁護曹操登基才對,可這幫人越說越是玄奇,用意究竟何在?
眾人正困惑間,宮人再次奔入宮殿,到了張滂的身旁。
楊修雙眉一揚,暗想你莫要說是大秦的使者來了,如果這般,那實在太假了些。司空聰明一世,絕不可能在此事上連番糊涂。
不想張滂聽完宮人稟告,聲音極是異樣道:“陛下,大秦使者求見。”
群臣嘩然,實在難信楊修才說完天底下的四大國度,他們轉瞬就能見到其中三個國度的使者。
劉協亦是驚錯不已,看了眼單飛,似明白了什么,略有所指道:“我猜大秦使者來訪,應該也是為了單統領了?”
他一直稱呼單飛為愛卿,自有拉攏之意,如今用官職稱呼,那就是多少帶著點兒敵意了。
群臣有的悄然哂笑、有的神色忿忿、有人若有所思,但均想今日驀地搞出這大的陣仗,曹操顯是謀劃良久,既然如此,今日恐怕…有還忠于劉協的臣子再看劉協,很是憂心。
劉協倒是冷靜下來,淡淡道:“既然來了,總是要見見的。宣大秦使晉見。”
不多時,宮人帶著五人入了承光殿,為首那人深目高鼻,身材高大,一雙眼睛竟是蔚藍之色,典型的異域風格。他身后的四人亦是藍眼,不過身材稍矮,膚色黝黑,穿的是下人的裝束。那四人合抬一個箱子,很是吃力的模樣。
為首那藍眼之人進入殿中,很快分辨出坐的最高的那人就是地位最高之人,以手放在胸口道:“大秦使臣多米那斯見過大漢的天子。”他說的中原話很是拗口,不過眾人倒能聽懂。
劉協神色輕淡道:“不知大秦使前來的用意是?”
多米那斯立即道:“聽聞貴國傳國玉璽回歸,我國君王特遣我前來恭賀。”
眾人均是搖頭,心道當年班超曾派遣使臣甘英前往大秦,耗時年余后還是半途而返。以此推算,傳國玉璽的消息傳到大秦,再勞你們大秦的君王派使臣前來,那不是得幾年后的事情?你們光天化日下撒謊,真以為我等無法辨別嗎?
劉協感覺明白了這些使臣的套路,暗想你們為我這個天子恭賀是假,烘托單飛的耀眼才是真的。一念及此,劉協開門見山道:“想必大秦使也是要找單統領的?”
“單統領是哪個?”多米那斯很是詫異道。
劉協微怔,略帶嘲諷道:“單統領大名鼎鼎,足跡遍及貴霜、安息,甚至和貴霜國君王稱兄道弟,大秦使居然不知嗎?”
群臣暗自偷笑,心道劉協定是忿然曹操的如此戲弄,這才言語帶刺。
多米那斯順著劉協的目光望過去,看了單飛半晌,生硬道:“閣下就是貴國天子所說的單統領?恕在下寡聞孤陋,倒不知道你的大名。”
他顯然知道中原的文化,說起中原之語也是流利。孤陋寡聞被他說成了寡聞孤陋,不過眾人倒都明白他的意思。
劉協見這個使臣不按套路出招,微有詫異,皺眉道:“大秦使不遠萬里,只是為了恭賀玉璽歸漢一事?”
多米那斯搖頭道:“倒也不全是因為此事。”
得,眾人暗自撓頭,心道你雖是有點標新立異,看起來終究還是回到了老路上。
劉協冷漠道:“不知大秦使還有什么目的?”
多米那斯恭敬道:“大漢的天子,你定是知曉定遠侯班超之名?”
群臣不解,劉協亦是有些困惑,還是微微點頭,“定遠侯班超忠君愛國、揚名萬里,朕如何會不知呢?”隨即幽嘆道:“可惜定遠侯不復人間久矣。”
他這般說多少忿忿,群臣知道劉協暗指廟堂之上再無忠心之人,有人不由羞愧垂頭。
多米那斯顯然不太了然中原人的這些門道,接道:“我等知道定遠侯過世多年,可還想見見定遠侯的后人,只盼大漢的天子能滿足我等的要求。”
劉協很是奇怪,不過聽這人的目的不是為了單飛,內心總算舒坦些。人家不遠萬里的來找班超的后人,他劉協倒不能拒人千里,詢問道:“孔大夫,定遠侯可有后人在許都嗎?”
孔融咳嗽幾聲,沉吟道:“回陛下,聽聞班超有兩子一孫,長子班雄世襲定遠侯,官至京兆尹,次子班勇,因父威名官至西域長史,都可說一時顯赫。”
劉協大皺眉頭,心道你老了老了,難道糊涂了不成,班超百年前的人物,他兒子自然也已不在,你這般詳說有什么用處?
不過他知道孔融不愧是孔夫子的后人,傳承了孔夫人的品行,對漢室很是忠心,耐心道:“孔愛卿說說在許都的班氏后人就好。”
孔融沉吟半晌才道:“班雄有一子班始,娶漢室陰城公主,卻因殺了陰城公主而被當時的天子滿門抄斬!”
劉協的一顆心不由的顫了下,臉上有些發熱。他才提及班超對漢室的忠義,轉眼大漢的劉家人就滅了忠臣的全族,這實在是個莫大的諷刺。
殺公主的罪名非小,不過因此滅了班氏全族未免過于血腥。
劉協想到這里有些不自在,轉望多米那斯道:“大秦使,你想必也聽到了,班家不幸,并無后人留存。卻不知道你尋班氏后人何事?”
多米那斯微有黯然,輕嘆道:“時隔多年,我等亦覺得找到定遠侯后人的希望不大,可還是存著僥幸的打算。定遠侯若無后人,定遠侯當年和大秦國的約定,想必是無人知曉了。”
眾人心中微怔。
劉協滿是不解道:“定遠侯如何會和大秦國有了約定?”這放在廟堂上本有里通外國的嫌疑。
多米那斯道:“諸位可知道大秦國的龐貝城嗎?”
群臣面面相覷,均是看向華歆和楊修。華、楊兩人饒是博學多才,如何知道萬里之外的一座城池?均是沉默不語。
多米那斯長嘆道:“看來泱泱中原,再無有如定遠侯般有見識的人物。”他這話聽起來是實情,但也實在不中聽。
楊修不由道:“各國風情各有不同,大漢和大秦遠隔萬里,消息不通,不知彼此的地域有何奇怪。大秦使難道對中原的地理盡數了然嗎?”
他這雖是狡辯,但無疑是為廟堂的眾人撐場子,眾人同仇敵愾,微有點頭,本以為這事兒就了了,不想多米那斯笑瞇瞇道:“我對中原的地理,倒是熟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