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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米粥下肚,本來準備拍屁股走人的,可聽蛇頭提及曹氏豬腳的創始人,心中略有奇怪。
曹氏豬腳的創始人不就是他單飛?蛇頭居然要和他單飛做大事?還是這版權被臉皮厚的老曹搶注了,亦或是蛇頭說的是另外的人物?
他略有疑惑,倒并不急于起身。
眾人亦是迷糊,紛紛道:“蛇頭老大,我們都知道曹氏豬腳是沒得話說,可這道美味原來也有創始人的?”
“廢話。”蛇頭略有輕蔑道:“這世上頂尖的東西,無不凝聚高人的手筆,曹氏豬腳和曹氏包子名滿天下,自然是有高人所創。”
“高人究竟是哪個?我們做的事情如何會和那高人有關?”眾人七嘴八舌道。
蛇頭扭頭望向了單飛,緩緩道:“這高人叫做單飛!”說話間,他起身到了單飛的身前,對單飛打量起來。
單飛略有訝異,卻不認為這家伙會認識自己的。
果不其然,蛇頭端詳了單飛半晌,問道:“兄臺貴姓?”
蛇無頭不行,這人既然叫做蛇頭,能夠鼓動一幫人隨其做事,終究還是有點兒他的本事。自從進入此間后,蛇頭早已留意著單飛。從外表看來,單飛和他們這幫人極為類似,都像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市井之徒。不過單飛腳旁卻有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看似個箱子,卻泛著金屬般的光芒。
蛇頭自詡走南闖北,見過世上奇事無數,還真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箱子,他因箱子對單飛多加留意,越是留意單飛,越是發現單飛和他們的不同。
單飛就像雞窩里的鳳凰,任憑身旁那些雞嘰嘰咕咕,卻是卓然不群的模樣。
蛇頭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正逢要做大事,對單飛倒起了拉攏之意。他雖不知眼前的就是單飛,卻知道跟著狼狗吃肉,跟著土狗吃屎的道理。要做大事,就必須要有做大事的人,他召集的那些市井之徒,吃喝拉撒行,要做大事還是欠缺許多。
單飛一時間并不知道蛇頭的用意,公事公辦的回道:“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既然如此,何必叨擾名姓?”
蛇頭聽出單飛的婉拒之意,卻故作聽不懂道:“說的好,說的實在是好!兄臺出口成文,看起來絕非等閑人物。可以兄臺這般文采,如今還是如此落魄,想必是缺乏際遇了?”
故作惋惜的嘆氣,蛇頭推開一旁不開眼的手下,坐在單飛的身邊,鼓動道:“人生就是如此,有才未有際遇亦會懷才不遇的終老一生,我想兄臺應不是自甘貧賤之人?”
單飛不能不說這家伙很有蠱惑的本事,微笑道:“看來這際遇就出自仁兄說的那個單飛的身上?”
他不甩袖子走人,只想聽聽自己如何和蛇頭的大事有關。
“高,果真是高!”蛇頭挑起大拇指道:“兄臺真的是玲瓏心竅,一點就通。不錯,這際遇就落在單飛的身上。這本是一個天大的秘密,非是和我親近的關系,無從知曉。”看單飛有遠離的意思,蛇頭忙笑道:“但我和兄臺一見如故,不妨詳細說說。”
單飛這才離蛇頭近了點兒。
蛇頭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這個叫單飛的人,本是個大有本事的人。”見單飛不動聲色,蛇頭繼續道:“他獨創了曹家包子和曹氏豬腳,聽說將這些美食奉給曹司空品嘗后,很得曹司空的賞識。曹司空大悅,這才賜給他一個大官。那官職是…”他遲疑片刻,多半是根本不知官名,也不好在單飛這樣的明眼人面前編造,遂道:“我說了兄臺只怕也聽不懂,反正你知道是個不小的官職就好。”
嘖嘖稱奇,蛇頭搖晃著如蛇的腦袋道:“此人只因做得美食,就得天下第一人曹司空的賞識,可說是天大的機緣。”
你說的大有問題,其實我是給曹操做了豬肚雞才得到他的賞識呢。可你以為曹操和你一樣的只是個吃貨,憑幾道菜就能在老曹手下討個官兒來?
單飛聽蛇頭說的含糊,知道天空雖無極限,此人的想象已至極限,拉回正題道:“然后呢?”
蛇頭干咳一聲,“此人這般機緣,本是前途無量,不想這人突然離奇失蹤了。”
“他怎么失蹤的?”那黃豆眼一直扯著脖子聽,聞言不由問了句。
“既然是離奇失蹤,肯定是無人知曉了。”蛇頭真正的嘆氣道:“我若知道倒是好了。”
“為什么?”單飛不想這個素不相識的地痞居然會牽掛他單飛的安危。
“這就是涉及到我們要做的大事了。”蛇頭神秘道:“適才兄臺應該聽我說過鐘大人?”
單飛忍不住道:“麻煩仁兄撿緊要的來說。”
蛇頭忙道:“我說的就是緊要的事情。這幾年洛陽城逐漸興旺起來,都說跟著蚊蟲吸取鮮血、跟著蜜蜂尋找花朵,這地方一興旺起來,爭名逐利的事情自然就會多起來。”
單飛感覺此人倒有點兒見識,不過只怕這人的見識只局限在嘴上,“單飛不是已經失蹤了,那這些事情和單飛又有什么關系?”
“話不能這么說,大有關系,實在大有關系!”蛇頭連連道:“洛陽城名義上的老大是鐘大人,可有見識的人都知道,近來洛陽更有勢力的實則是曹家、夏侯家還有荀氏。”
單飛微怔,暗想他在許都時,這三家就是明爭暗斗的,不想如今居然斗到了洛陽。
“兄臺知道這三家?”蛇頭略有驚奇道。
“略有所知。”單飛反問道:“仁兄又知道什么?”
蛇頭見單飛來了興趣,亦是振奮道:“如今荀家和夏侯家聯手,多半要搞垮曹將軍。”
單飛皺了下眉頭,“為什么?”
“還不是財利的事情?”蛇頭了如指掌道:“洛陽重興,我等小老百姓隨波逐流的但求個安穩之地,人家大富大貴之人見識的多,可知道這是塊大大的肥肉。曹將軍生意越做越大,聽說在什么叫黑山的地方挖得了黑色的黃金,那黑金能燒的,而且比木材好用很多。”
單飛知道蛇頭說的是他幫黑山軍挖掘的煤礦,聽蛇頭又道:“不但如此,聽說那黑金還有更好的用途呢,反正一言難盡。”
“那曹將軍不是發大財了?”有人流著口水道。
“這還用你說?”蛇頭不屑道:“曹將軍是誰?那可是司空的族弟,曹家最會做生意的人。曹將軍奇貨可居,又極會做生意,生意自然越做越火,惹人眼紅。不過呢…尋常人眼紅也沒轍,荀氏和夏侯家卻不同。”蛇頭分析道:“荀家人才輩出、高手如云,歷來深得曹司空的信任,加上個夏侯家,那情況就有點兒不同了。聽說司空的祖輩本姓夏侯,這么算來司空和夏侯家也很靠近…再加上荀氏,勝負難料、勝負難料啊。”
單飛看蛇頭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不由暗自皺眉。曹操的父親曹嵩來歷很是神秘,史書都說“莫能審其本末”,和曹操年代相近的史學大家都在申明——我當狗仔調查很久,真的找不到曹嵩的來歷,偏偏一些后世人倒像隔壁老王般知根知底,一定要將曹操和夏侯家扯上關系。
他心中嘀咕,可真不懂這和他單飛有什么關系,“那如何扯得上…那個單飛?”
“這你都想不到?”蛇頭連連搖頭道:“如今曹將軍獨力難撐,司空又不好過于偏袒他這個弟弟,曹將軍這才想要找回失蹤的單飛,多半是想讓單飛重施妙手,為司空做幾道好菜討司空喜歡,挽回這個不利的局面。”
單飛喝的稀粥差點都噴到蛇頭的臉上。
蛇頭吞著口水道:“這些其實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單飛離奇失蹤后,曹將軍懸賞萬金來找單飛。”
眾人嘩然,一時間都忘記吃粥,感覺這絕對是個關鍵。他們這般人平日一兩金都是看不到,對他們來說,萬金就是個天文數字。
“上哪去找單飛?”黃豆眼急問道。
蛇頭白了手下一眼,“你今天出門沒帶腦袋?如果知道去哪里找單飛,人家出那重的懸賞做什么?”
眾人不由沮喪,紛紛道:“這買賣很好,可是我們沒什么頭緒,如何去找?再說我們連單飛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蛇頭笑道:“我今日帶你們來,就是去曹家討要單飛的相貌圖。曹家免費發放。”頓了片刻,蛇頭又道:“聽說曹家已找了單飛足足兩年多。”
“糟糕。”黃豆眼擔憂道:“以曹家雄厚的勢力,恐怕已找到了單飛。”
“絕對沒有!”蛇頭斷然搖頭道:“本來我對此事沒有什么指望,可聽說曹家找了這久的單飛,非但沒有死心,近來反倒更是提高了賞金。不要說找到單飛就有著一生花不完的金子,哪怕提供些單飛的線索,只要確認有用,就有百金奉送,絕不食言!我們未見得能找得到單飛,可難道會連點兒線索都找不到?”
“那是、那是!”
眾人群情洶涌,瞬間和打了雞血一樣。
唯獨單飛神思悠悠坐在那里,想著當初夜星沉問過的一句話——你覺得…會有哪個為找你而不懈的努力?
那時的他沉默許久,終究搖頭。他知道人性最難經受考驗,親人許久不曾聯絡關系都淡。尋找他的希望本來極為渺渺,如果很多人漸漸忘記了他,他也不會有任何埋怨。
可終究還是有太多人沒有忘記他,那些人或許無法抵御千古的滄桑改變,可在由生至死的短暫人生路上,卻擁有比金子還要貴重的情感,亦讓他…為之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