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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的呼吸都停。
他在剎那間知曉女修不但以不可思議的神通凍凝了時空,而且改變了神燈的力道——正為引、逆為斥。
引力倏然變斥,其中蘊含的力道不再是吸引,而是毀滅。
毀滅龍宮天塔內所有的一切!
單飛置身于毀滅的絕境中,卻沒有什么驚懼,他有的只是那么一刻的心傷。眼睜睜看著神燈間的一切倏然放緩,眼睜睜的看著詩言送走了鬼豐,卻選擇了和曹棺同死…
他了然詩言的心情。
這個堅強又倔強的女子,本來和晨雨有著太多的相似。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沒有無語分別的人如何知道難忘的黯然?沒有直面過生死的人怎么懂得生死茫茫的酸楚?
光芒頓起時,單飛已然掐訣,他知道流年似也到了極限,因為他的體能也要至了極限。他和馬未來雖借用流年以弱為用化解了神燈的力量,但黑洞蘊藏的能量無窮無盡,他單飛卻不能無窮無盡的撐下去。
神燈翻轉間、光芒初起時,他已連變九字,瞬間裂開了無間空間,向夜星沉的方向沖去…
陣圖合、鬼豐消失不見,可龍宮天塔內共有三人…詩言、夜星沉和他單飛,而在龍宮天塔外,還有個馬未來。
他單飛無論如何都是到不了馬未來的近前,可他知道馬未來可以自救。他在這種時候或許還能救下夜星沉和詩言!
潛行無間空間中,單飛不受時空凝結的限制,急速到了夜星沉身旁后破空而出,一把抓住了他,單飛奮力再向詩言的方向沖去。
夜星沉居然將生的機會讓給了呂布,單飛倒沒有想到這點。可只憑這點,已可讓他單飛在生死關頭援救夜星沉一把。
塔內變遷不過一剎。
從鬼豐出塔到單飛動用六甲秘祝,其實不過轉瞬之間。
白蓮花、孫尚香等人見毀滅光芒起,追著單飛而去時,幾乎不能呼吸。單飛潛行無間空間內,并不受時空凝結的束縛,但他一出了無間空間,身法瞬間凝滯起來。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白光一點點的追近時,單飛還在堅持帶著夜星沉向詩言的方向沖去,心跳都停。
他們實在不知單飛如何還有這般堅持,亦不知道單飛怎么能在這種絕境中生存下來?
白蓮花淚下,一時間手足無力。孫尚香何嘗不是如此,但在這種時候,她說一個字都覺得吃力。
鬼豐突然道:“單飛還能使用通靈鏡。”
眾人精神振作間,白蓮花咽聲道:“可單大哥恐怕沒有時間…”她沒有說完,但眾人已明白了白蓮花的意思,塔內時空凝慢,那毀滅的光芒一尺尺的追近單飛,如果以這般快慢計算的話,單飛哪怕再度裂開空間,恐怕還是趕不到詩言的面前。
可單飛已是極為疲憊,他如何還有能力裂開異度空間?
放棄詩言、在光芒到來前動用通靈鏡本是單飛最后存活的機會。
女修眸光冷酷,按在桌上的玉手亦有青筋浮動。她不想這時候單飛仍在掙扎,可她并沒有任何收手的打算。
“夠了。”一女子突然嬌叱道:“女修,我不想你是這樣的人!”
孫鐘一怔,竟似聽到了阿九的聲音。他見過阿九,知道這是個天真無邪的女子。不過那聲音一出就逝,女修轉瞬間又是凝冷如冰。
眼睜睜看著光芒就要追到了單飛的身后,女修眸中似有絲猶豫,可雙手仍舊重按了下去。
白蓮花、孫尚香等人身軀僵凝間,就聽龍樹突然有些驚喜道:“阿彌陀佛,那…是什么?”
他伸手一指,眾人就看到龍宮天塔內有一圈藍色的光環倏然收攏。
那光環似在碎裂的山海中忽然閃現,然后竟能在毀滅光芒擊中單飛之前,搶先一步將塔中最后的三人籠在其中。
眾人心中狂跳,隨即就望見那藍色的光環繼續縮攏,而在其中的單飛、夜星沉和詩言,甚至曹棺的尸身一觸及到那藍色的光環,竟然開始消融。
下一刻的功夫,藍環縮攏成點,倏然消失不見,而單飛等人亦是不見。隨后的功夫,那毀滅天地的光芒這才合擊在一起。
白芒劇擴中充滿了龍宮天塔。
龍宮天塔瞬間消散!
“單大哥!”白蓮花大駭的失聲狂呼,她親眼看到那藍芒溶解了單飛的身軀…
是女修的手段?
她并不知道一點,在樓蘭神廟內,女修看到那藍芒突起收縮的時候,眼角微有抽搐,忽然喝道:“單鵬,我知道是你。你出來!”
一聲厲喝,震得四周石壁塵土都裂,而女修面前那龍宮天塔內的影像,倏然消失。
孫鐘被女修的一聲厲喝震的幾乎要吐血。見到這般奇異的情形,他一時間根本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
“單飛…死了?”孫鐘終于問道。
女修臉若凝霜,只是冷冷的看著龍宮天塔的方向,突然在石桌上點按數次。
孫鐘就見樓蘭神廟在空中翻轉縮擴,一時間為之咋舌,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女修的這般操作究竟是在做什么。
“姜叔叔…單大哥怎么了?”白蓮花花容失色,她一把抓住了鬼豐的衣袖,不確定適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鬼豐神色亦是茫然,許久才道:“我不知道。”
“單大哥…還活著?”
看著沉默不語的鬼豐,白蓮花急聲叫道:“姜叔叔,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單大哥還活著的,是不是?”
她看到單飛消融的那一刻,只感覺單飛兇多吉少,可這種時候,只要姜叔叔一個肯定的回答,她也不至于絕望。
鬼豐默然間,龍樹突然道:“阿彌陀佛。蓮花女施主,單施主極可能還在人間。”
“你撒謊!”白蓮花呵斥聲中難掩淚下,“他沒有用通靈鏡,我看到他沒有用通靈鏡了。你撒謊…”
轉瞬更是哽咽,白蓮花泣聲道:“他沒有用通靈鏡,如何還能活著?”她雖是這般說,內心卻極其盼望龍樹有著確鑿的證據反駁她。
孫尚香黯然垂淚,嬌軀亦是顫抖不休。
直到此時,她仍然未說一字,可誰又知道她內心的痛楚?她寧可白蓮花救出的是單飛,而不是她孫尚香。單飛最后沒有逃離龍宮天塔,她只認為是自身的緣故。單飛如果真的因此有什么不測,那她如何還能活得下去?
龍樹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緩緩道:“本僧不打誑語,本僧這么說…是因為本僧有些證據。”
“什么?”眾人齊聲問道,哪怕鬼豐都是動容。
龍樹輕聲道:“適才那藍色的光芒并非出自許愿神燈,而是來自山海經的幻境。”
鬼豐雙眉一挑,“是單鵬出手了?”
眾人訝異,齊聲道:“單鵬?!”
“善哉、善哉。”龍樹合十道:“原來不止本僧一人這般想。”微有停頓,龍樹分析道:“單鵬施主和龍宮天塔有著不解之緣,諸位想必均已知曉這件事。”
白蓮花想要詢問緣由,可更迫切的想知道單飛的安危,急聲道:“那又如何?”
“單鵬將軍本和夜星沉施主有個約定的…”龍樹又道。
鬼豐瞬間想到了什么,“那時高僧說單鵬不能如約前來?”
龍樹緩緩道:“在那藍芒籠罩單飛、夜星沉三位施主的時候,諸位想必都是留意著單施主的動靜?”
眾人暗自點頭,心道那種時候我們只期盼單飛能有奇招破解絕境,可那又如何?
“本僧看的卻是夜施主的神情。”龍樹冷靜道:“在藍芒及體前,夜施主的臉上很有喜意,他似乎開口說了什么…”
孫策本是茫然,聽龍樹說到這里,醒悟道:“絕境中,夜星沉能那般驚喜,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聯絡到了單鵬?”
他其實也知道還有別的可能,但看到妹子傷心欲絕的神色,如何會不加以安慰?
孫尚香眸光微亮。
白蓮花忍不住道:“那是說不準的,很多人臨死絕望前,是會發瘋失去常態的大哭大笑…”
“可鬼豐施主應該知曉,夜宗主絕不是會垂死發瘋之人?”龍樹反問道。
鬼豐目光閃動,微微點頭道:“因此高僧的意思是——夜星沉在絕境中感知到單鵬的信息,話于單飛,然后單飛、夜星沉還有詩言都被單鵬…接引了過去。”
龍樹雙目閃亮,“施主‘接引’兩字說的極好,傳說中,這本是佛之神通,可引渡世人前往彼岸。而在西方,亦有這種說法。”
鬼豐接著道:“你是說,單飛等人被單鵬接引到另外的一個世界?”
眾人聽的嗔目結舌,孫策更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由在想——聽兩位這么說,單飛好像成仙了?我知道你們想要安慰人,可用不用這么夸張啊?
龍樹沉默片刻,“無論龍宮天塔,還是單飛施主開啟的無間空間,本來就是另外的世界,這么看來,施主所說的另外一個世界也是大有可能的。”略有停頓,龍樹緩緩道:“若非如此,本僧實在不解單飛施主為何在最后的關頭仍不使用通靈鏡。”
目光似不經意的掠過孫尚香和白蓮花,龍樹輕聲安慰道:“單飛施主雖是視生死于等閑,卻不是輕易送死之人!”
眾人默然,不由再向龍宮天塔的方向望去,心中那一刻均在想——如果單飛未死,那他如今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