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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有些發愣。
他聽過飛天使者的事情,搞不懂于闐王為何會將他和飛天使者扯到一處。在撲上城頭的時候,他的確聽到不少人在叫什么飛天使者,不過他真沒想到那些人是在叫他。
擊殺波羅僧、救人滅火著實讓單飛有些疲憊,不過眼看于闐王胡子一把還是和孫子一樣跪在城下,似乎他不回話,這些人就不起身的模樣。單飛略皺眉頭道:“先起來再說。”
“這么說…飛天使者不怪小王了?”于闐王戰戰兢兢道。
單飛沉吟不語,暗想你不是小王,你是船舵,見風轉向的本事讓我也有點猝不及防。他擊殺波羅僧后,看眾百姓群情洶涌的樣子,本有點頭疼如何解釋自己不是妖孽。
有些觀點不是說扭轉就可扭轉的。
可見到于闐王這般模樣,單飛倒知道自己的難題不解而解,“我不會怪罪于闐王的。”
于闐王喜形于色道:“飛天使者果然大人大量,和兩千年前一般模樣。”
單飛一怔。
于闐王終于在眾人的攙扶下起身,感激中帶著敬畏道:“飛天使者,小王今日這般不成器,實在有點難言之隱。”他說話間望向四周,欲言又止,半晌終鼓起勇氣道:“若是飛天使者不見怪,不知可否隨小王到宮中一敘?”
“城外如何了?”單飛倒還記掛著班營,暗想談肯定是要談的,波羅僧一死,樹倒猢猻散,想必那些僧人也是起不了什么是非。
“城外已沒有問題。”
于闐王恭敬道:“小王已將崔鎮將官復原職,有崔鎮將坐鎮、那妖僧…”嘴唇哆嗦下,于闐王提及波羅僧還是心有余悸,“那妖僧既然被飛天使者所除,這于闐國還應是小王說的算了。”
見單飛不語,于闐王慌忙補充了句,“小王自然對飛天使者言聽計從的。”
“是嗎?”
單飛感覺這個于闐王恭敬的過了頭,“不知于闐王能否將班氏的班營放出來?”
“這個嘛…”于闐王面露為難之意。
“不行嗎?”單飛反問道,心道你的言聽計從就是說說嗎?
“自然沒有問題。只要飛天使者前往宮中,小王隨即會將班先生請來。”于闐王說話間向身邊的一個親信使個眼色,那親信連忙離去。
單飛見狀倒是略起警覺,隨即聽到外圍有人叫道:“單老大,你沒事嗎?”舉目望去,單飛見柱子、阿九等人正站在人群最外,礙于官兵阻擋,無法擠到近前。
于闐王這次倒是乖巧,連忙道:“還不將飛天使者的…朋友放進來。”
那些于闐兵這才撤到一旁,阿九最前沖過來,拉住單飛手掌,笑中帶淚道:“單飛,你沒事就好。”
柱子、梁子四人倒沒有和阿九那般,卻七嘴八舌道:“單老大,你…你…辛苦了。”
單飛見這幾人憑白多了點敬畏,暗想這幾位難道也當他是神仙了?和神仙做朋友,看來還是要恭敬一些的。
心思飛轉,單飛亦有太多事情要問,遂道:“于闐王,不知王宮何在?有勞帶路。”
于闐王見單飛終有應允之意,大喜道:“請飛天使者登車。”他好說歹說的終于將單飛安在波羅僧不久前坐的位置,喜不自勝的坐在單飛身側,于闐王吩咐道:“立即前往王宮。”
有不知趣的臣子問了句,“陛下,這行像一事…”他想行像之事本是國之根本,如此倉促收尾未免兒戲。
于闐王瞪了那臣子一眼,“我等行像就是為了請飛天使者佑護,如今飛天使者真身已至,如何還要拘泥的不知變故?”轉念一想,于闐王倒覺得不好表現的太過過河拆橋,“你等將那飛天使者的神像好生安頓在贊摩寺,若是飛天使者對那神像不滿,再過幾日,我等還需照飛天使者的模樣重塑金身神像,供于闐國子民萬世敬仰。”
單飛倒是哭笑不得,感覺這于闐王不用查證、就認定了他飛天使者的身份。驀地想到一事,單飛沉吟道:“可否有勞于闐王…”
“天使若有旨意,但請吩咐。”于闐王忙道,他感覺“飛天使者”四個字有點疏遠,縮略后更能表達恭敬之意。
單飛差點吐血,“你叫我單飛就好。”
“那小王如何敢當…飛天使者莫要折殺小王了。”于闐王堅持道。
單飛嘆口氣道:“煩勞于闐王將那…照妖鏡、和波羅僧適才動用的油燈取來交給我,不知道于闐王意下如何?”
他將這兩件東西留在身邊并無作用,但知道這兩件東西都是意義重大,不想讓其失落在于闐。
于闐王連連應承,立即吩咐手下去辦。王車行進在于闐城中,不多時近了王宮。于闐身為西域佛國,王宮的建筑亦有寺廟的建筑風格,不過多了金碧輝煌的奢麗。
于闐王為了迎接神像,本是赤足走在紅毯上,這會兒要迎單飛,土里來火里去的,更是泥足向天。感覺略失瞻仰,于闐王先行告退去換下裝束,讓宮人將單飛等人先帶到一座華美的宮殿。
柱子終于得空,急聲道:“單老大,究竟怎么回事?”
我知道才有鬼了。
單飛心中嘀咕,皺眉道:“不知為何,他們竟將我誤認為飛天使者,這才如此恭敬。”
“好像是這樣。”柱子連連點頭道,“崔鎮將說你就是飛天使者,因為你…顯靈時…”他說這句話時有著說不出的別扭,不過實在沒有別的形容,“你顯靈時,出現了焰肩!”
“什么焰肩?”單飛當時亦聽到有人喊著這個詞。
柱子將崔景所言復述了一遍,阿九卻是不由伸手摸摸單飛的肩頭,擔心道:“單飛,你沒有被那焰肩燒壞吧?”
單飛自然搖頭,瞥見阿九的手腕有道極深的淤痕,略有詫異道:“你手腕怎么了?”
阿九縮回手腕,搖頭道:“沒什么的。”
柱子等人才要開口,就聽殿外腳步聲響起,崔鎮將帶著兵士搬著那面秦皇鏡快步走進來。
“飛天使者。”
崔鎮將極為恭敬道:“國主說你要這個…鏡子…卑職將其取來。”
“多謝崔鎮將。”單飛客氣道。
崔鎮將卻有猶豫之意,“飛天使者客氣了,如此小事實在是舉手之勞。不過…不過…”
“怎么了?”單飛看出崔景的不安,心中戒備。
“那盞神燈,我們卻一直沒有找到。”崔鎮將惶恐道。
單飛反倒怔住,“那神燈…”他記得在擊飛波羅僧時,神燈應是失去控制的跌到遠方的人群內。
崔鎮將焦急道:“卑職看到那神燈掉入了人群中,知道飛天使者要用神燈,立即讓兵士向百姓詢問,可奇怪的是…竟沒有人知道那神燈的下落。”見單飛目露思索,崔鎮將只以為單飛不悅,焦急道:“飛天使者,卑職已將那些百姓盡數控制,逐個去搜,因此需要些時間,還請飛天使者耐心等候。”
頓了片刻,崔鎮將忐忑道:“飛天使者一定要取回那盞油燈嗎?”
單飛暗皺眉頭,他聽語知意,倒感覺這油燈應是找不回來了——油燈若是落在百姓手上,崔景身為于闐鎮將,一聲吩咐下,哪個不要命的百姓敢把許愿神燈藏起來?崔鎮將就是知道這點,雖將百姓控制,但亦知道搜出神燈很是渺然。
誰會將神燈帶走呢?
單飛記得和波羅僧一起的那些僧人在波羅僧死后立即順城溜走,慌亂中,他們走的方向也不是神燈失落的方向…那時候他急于救火,也沒有去管那些僧人。
“不妨事。”單飛安慰道:“那油燈非我之物,我要取來就是看看,若真的無法尋到,亦是無關緊要。”
崔鎮將心下感激,暗想那油燈和這鏡子均是極為神奇,怎會無關緊要?單飛這般說,自然是不想他為難。輕聲告退,崔鎮將急急出殿,只想再詳細查詢油燈之事,就聽有人在樹后輕噓。轉到樹后,崔鎮將見是于闐王,不由意外,“陛下?”
他不明白于闐王老大不小的,為何會玩這種把戲。
于闐王眼中含淚,輕輕握著崔鎮將的傷手道:“崔景,本王有負于你。難得你不計前嫌…”
“陛下言重了。”崔鎮將慌忙跪倒在地,“臣不知陛下的妻妾子女被那妖僧控制,冒然質疑陛下,實在不知輕重。”
于闐王扶起崔景,嘆息道:“那妖僧要挾本王道——若是不依他的吩咐,他不但要害死本王,還要將本王的一幫親人盡數燒死在城頭上。本王見過他的妖法,知道非人力能夠抵抗,更不是本王能夠破解,這才只能對他言聽計從。天幸有你忠心耿耿,再有飛天使者竟然重歸于闐、殺了那妖僧,除去本王的心腹大患。”
雙手合十,于闐王念了聲佛,突然道:“你說把丹瑪許配給飛天使者如何?”
“什么?”
崔鎮將正在唏噓不已,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丹瑪你不識得?本王最疼愛的孫女啊。”于闐王熱切道:“飛天使者在城頭救火時,有意最后將她救出,看起來對她很有點兒心意。那孩子本來美貌,不過眼下熏黑了些,本王這才讓她抓緊洗浴打扮…”
“啥?”
崔鎮將目瞪口呆,一時間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