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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羅僧幾乎全無征兆的出手。
阿九、柱子等人見狀都是心頭抽緊,他們知道波羅僧那幫人若是這般向他們出手,那他們絕無幸免的余地。
單飛卻能。
他身形展動間,早在白色光柱射來前急掠側竄,正避開那道白色的光柱。
有聲響驚天,那光柱射在單飛落腳處,擊得煙塵彌漫、土屑紛飛。
眾人咋舌,難信波羅僧一幫僧人有這般神通法術,亦難信單飛這“妖孽”居然這般不好對付。
光柱再射,聲勢更加的驚人。
單飛身形兜轉,居然再次避開光柱,迂回的向波羅僧等人沖去!
眾人駭嘆,不知這“妖孽”如何會有這般迅疾的身法,居然能躲過光柱的擊殺?
誰能快得過光?
世上無人能夠做到,單飛也不能!但在白光將從鏡子中射出時,他已感覺到能量在鏡子中的波動洶涌,更加上他已知道光柱是從鏡面射出,只要留意那持鏡的幾個僧人運轉鏡子的角度,他就能提前預測閃躲。
這種情形說穿了和躲避子彈仿佛,他那個時代除了火云邪神外,恐怕沒誰能快得過子彈了,但一個人想要不被子彈射中,還是有很多方法——比方說急速的運動、預判對方射擊的方向…
子彈雖快,還需人來操縱,光柱雖猛,但終究有跡可循。
梁子見有光柱幾乎和單飛擦身而過,急聲道:“單老大為何要沖上去,這時候退走也不丟人。”
他說的不中聽,眾人心中卻是均有戚戚然。哪怕崔鎮將亦是冒汗中連連點頭,不解單飛為何這般舉動。
那光柱絕非人力能擋!
單飛逆流而上,在很多人的眼中,絕非明智的舉動!
“我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阿九眼簾濕潤道:“他絕不能退,他若退卻,不但救不了班營、而且還會讓于闐國落入這妖僧之手、坐實了那妖僧指責我等為妖孽的謠言。更何況…”
阿九的聲音略有哽咽道:“他退了,妖僧隨即對付的就是我等。他以攻為守,就是要保全我等的性命。”
眾人恍然。
崔鎮將本不知單飛的用意,但聽阿九這般說,卻是深信不疑。心情激蕩中,他就要舉步上前。
“你做什么?”阿九急聲道。
“單飛為了我等不惜性命,我等豈能坐視不管?我若能稍分那些妖僧的心神,雖死無憾。”崔鎮將咬牙道。
“不錯,正該如此。”柱子等人亦是齊聲道。
“你們絕不能這樣,你們這樣只會害死單飛!”阿九叫道。
崔景、柱子等人本決定就算赴死都要幫單飛一把,聽阿九這么說卻是不由止步。
“你們若是上前,單飛反要分心照顧你們。”阿九焦急道:“他正在全力以赴的尋求破解之道,如果再來照顧你等,那如何能夠活下來?”
眾人均知阿九所言不差,柱子焦灼道:“那該如何是好?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獨立抗著一切重擔…我們什么都不做?”
阿九反倒冷靜下來,“你們讓我靜靜…我來想幫單飛之法。”她說話間早就閉目凝氣,將全部精神匯聚在鳳血鐲上。
——玄女,你若真的有靈,眼下我等有難,還求你出手相助單飛。
鳳血鐲微亮,其中隱約有光華流動!
單飛這時間已縮短了和波羅僧等人的距離,但他心中知曉,剩下的距離,需要他付出十倍的氣力才能到達。
他圈轉的距離越短,那些僧人轉動秦皇鏡的角度也開始變小,他單飛能用來躲避光柱的時間亦是急劇的縮短。
若非他此刻神氣精力無一不到了巔峰的境界,有幾次差點就被秦皇鏡射出的光柱擊個洞穿。
這光柱不是子彈,卻遠比子彈要犀利太多。若是被其轟在身上,絕對會粉身碎骨。
“看!那是什么?”
見波羅僧逐漸掌控了上風,許多百姓雖避得遠遠的,卻不舍得錯過這千年難得一遇的僧妖大戰。眼看單飛妖力大增,竟然漸漸的接近僧人,眾百姓均是緊握雙拳,恨不得助“圣僧”一臂之力。不過他們的意念沒有相助圣僧,反倒好像增加點單飛的“妖力”。
單飛身形如電,幾乎足不沾塵的在眾僧人身邊迂回靠攏…
這會兒功夫,交戰場中直如修羅地獄般慘烈——只要存在的東西盡數碎裂。樹木如此、青石、散落的兵戈亦是不能幸免。
但在單飛縱橫馳騁之際,場地上碎裂的物件不知為何,居然開始凝結起來,不多時,竟在眾僧人之前數丈開外形成個極大的圓球。
光柱或許能洞穿圓球,卻已擋不住圓球的不停凝聚。
崔景自負武功不差,但見到這般奇景,心下卻是著實駭異非常。他看出單飛沒有急于求成,而是在迂回逼近中利用身法、腳步的流動調動周圍的氣流凝聚,這才讓碎裂的樹木、青石、兵戈等物開始聚攏。
他崔景這般武功,一掌擊出,能憑掌風滅燭或者帶動落葉,他卻從未設想過,有人會將力道運用的這般巧妙,實在如魔法般玄幻。
但這絕對是極為高深的武功!
“妖法…妖霧…”
眾百姓中有人哆哆嗦嗦道,他們不懂真相,眼見波羅僧等人光華榮耀的莊嚴寶相、而單飛舉止奇特難揣,難免認為這“妖怪”用的就是妖法。
波羅僧神色冷峻。
那些持鏡的僧人亦是額頭冒汗。
這些人均知照妖鏡的神奇,不想居然還有人能在他們全力施為下還要伺機反擊。
單飛離眾僧已到兩丈開外,正落在那丈許方圓的圓環之后。陡然一聲爆喝,單飛雙手一劃一翻…
天地間倏然變暗,有狂風怒號,塵卷蒼天。那圓球被單飛震碎后形成塵霧滾滾向眾僧人沖到!
眾僧人遽然而驚,不想單飛的進攻之道這般的奇詭無常…
狂風涌至,眾僧人的眼目均瞇,已是不能再見單飛的行蹤。
結羅漢陣!
波羅僧在這般時候,居然還能厲喝拒擋。持鏡的僧人聞言,均是不由飛身要退…
單飛快不過光,那些僧人卻是快不過風起云涌。
風才至,單飛竟已破風而出,到了持鏡那幾個僧人的面前。有銅錢灑落,分擊眾人的手腕。單飛運籌一擊,不容有失。
那幾個僧人但覺手腕一痛,手臂的力量稍失間,單飛已到了秦皇鏡之前,就要抓住那秦皇鏡。
適才他和鏡子同時飛騰半空,知道鏡子如被波羅僧控制般…
要破波羅僧等人的陣仗,先取秦皇鏡!
單飛方才猝不及防,被波羅僧念咒收回了秦皇鏡。這番卷土重來,當要掌控秦皇鏡。只要秦皇鏡落手,余眾的武功本不足懼。
他要拿的是秦皇鏡背側!
手控秦皇鏡,單飛那一刻卻無欣喜,只有大驚,因為他在接近秦皇鏡背側時,驀地感到鏡背有能量涌動!
這鏡子背部也有古怪?
單飛驚凜之際,就聽波羅僧喝道:“破!”
那“破”字中有著難言的蕭殺狠辣、亦有著一絲洋洋自得。
中計了!
單飛與此同時的明白過來,自己有進攻之法,波羅僧卻也有誘殺之心。波羅僧算準了他單飛要搶鏡破敵,這才一直隱藏秦皇鏡背部亦能釋放能量的真相。
波羅僧一直用鏡面的能量攻擊,就是要讓他單飛以為眾僧人已經黔驢技窮。
能量突涌,如意念微動。
單飛凝氣運霧球、飛銅錢、敗僧人、奪秦皇鏡實則已耗費極大的心力,在這意念轉動中,實在已做不出躲避的動作。
他只來得及雙手十指一搭成環、掌心向外的擋在了身前。
一字出,單飛終用上六甲秘祝的口訣。
有道光柱電閃般從鏡后破出,就要轟擊在單飛身軀之上…
百姓大喜。崔景、柱子等人大驚失色。
光柱沒有擊穿單飛,離單飛成環的雙掌不過數寸時,有驚天的聲響從中散發而出。
秦皇鏡大亮,單飛如硬弩破空般被那能量擊得倒飛而出,凌空飛出十數丈遠后仍不能止歇,重重的撞在城墻之上!
城墻似晃。
地動山搖。
單飛嘴角一咸,感覺五臟有傷之際心中沉冷——他雖用六甲秘祝的“震”字訣擋住了前方的能量,可那道光柱擊飛了他后并不消散,居然如影隨形的似有質之物壓到,竟將他凌空迫在城墻之上。
雙臂對抗那光柱有如負山,單飛背后就是厚重的城墻。那一刻的他根本無法騰挪轉移,甚至感覺不用多久,那光柱就要穿透他后再裂開他背后的城墻。
百姓大喜,高聲叫道:“佛法無邊,斬妖除魔!請圣僧立刻收了這妖人!”
波羅僧見單飛中招,神色中本有絲得意,但見單飛居然用手訣擋住了那致命的一擊時,他也是不由神色聳然。
六甲秘祝?!
波羅僧口中喃喃念出這四字時,眼中突然閃過道凌厲的殺意。
有琴聲響動,似從天籟傳來。
阿九倏然睜眼,等看清眼前的情形時,阿九驚駭無邊,急聲道:“玄女,救救單飛!”
崔景、柱子等人只以為這女子在胡言亂語,不想隨即聽到另有個女子的聲音似從阿九鐲子中傳出,“巫咸子弟,焉敢如此?!”
“女修?”
波羅僧聽聞有奇異的女子傳聲,低聲自語后卻不回頭,臉上的狠辣之意反倒更加的濃厚。驀地袖口抖動,有一盞油燈從波羅僧的袖口倏然飛出。那油燈破霧穿塵到了半空,瞬間凝聚艷陽如火的光芒,轉注到秦皇鏡之中。
許愿神燈!
是許愿神燈!
流落到安息帝國的那盞神燈?!
單飛人在城墻之上,望見波羅僧拋出那盞油燈時,神色驚愕。
波羅僧雙手結印,似乎念個古怪咒語,下一刻的功夫,秦皇鏡已明耀的如天空的驕陽般…本是壓制單飛的那道光柱盡端有澎湃的光能聚集滾動,轉瞬凝如海嘯、排山倒海的向單飛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