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是身毒魔王手下的高手,自然知道運用攝魂術的大忌這種精神控制依仗的全是個人的意志精神,一經使出,敵手若是渾渾噩噩、或者心無戒備之人,很容易落入他的控制,但他亦是以消耗精神為代價,要是碰到意志極為堅毅之人,他蠱惑不成,反容易落入對方的控制。.
見單飛出手擒蛇、遇險不驚,更是離奇的用一掌就破了他對阿九施展的法術,白袍人對單飛已是不敢怠慢,這才一出招就是全力以赴。但他不想這年輕人看似武功不弱,居然亦會精神控制,而且看起來比他還要高明?
白袍人并不知道單飛以水悟道、再以武證醫,兼之性格堅毅,無一日停過錘煉氣息,如今體內氣旺神聚早到了世上少有之境。白袍人以精神動之,無疑螞蟻撼樹,哪里能動搖單飛一分?
單飛雖不是精神控制大師,但對煽動之術卻是極為明了,一見白袍人拿出鈴鐺說出蠱惑之語,早知道這白袍人要做什么。他多少有些好奇心起,這才反以言語動之,哪想到竟一舉功成。
聽心跳有如擂鼓般,白袍人額頭冒汗,卻已移不開雙眼,只感覺單飛雙眸透出的神光如同束帶般纏住他的心神,心下駭異之時,白袍人還想竭力解脫,就聽單飛道:“你現在心跳越來越快,不經我解救,只怕會爆了開來。”
單飛不懂精神控制,但對人體反應卻是了然,眼見那白袍人額頭汗出、面紅耳赤的模樣,立即知道這人害人不成反倒害已這人已經著道,如今血行正速。
白袍人瞬間面紅如血,已從幻聽到了真實的生理反應。他只覺得一顆心鼓動外漲,隨時都要破裂的模樣。心中一點意識未失,白袍人嗄聲道:“救我…救我…”
單飛不想竟能通過這種方法制住對手,暗想我若說這家伙心臟要爆裂了,這人會不會死在當場?
念頭微閃,單飛盯著那白袍人,緩緩道:“你若是答我幾個問題,或許就不會斃命當場。”
白袍人連連點頭。
單飛問道:“你真的是魔王手下?”
“是。”白袍人明知是被單飛控制,卻已不能不答單飛的提問。他所用法術不靈反到回擊到自己身上,回答時他的心跳還能稍緩,但若不正確回答,他知道自己的心臟真的會立即爆裂。
“你為何要取阿九…應該說為何要取答娜的手鐲?”單飛又問。
阿九早看的目瞪口呆,做夢都沒想到過單飛會如此輕易的制住對手。聽單飛這么問,她心中不由歡喜,暗想單飛看起來冷淡,但對我還是關心的。
白袍人顫聲道:“是因為…”他神色猶豫,本不要答,但感覺血脈賁張,由不得道:“因為通過這手鐲可找到龍宮天塔。”
單飛微怔,反問道:“什么龍宮天塔?”
白袍人熱汗淋漓,嗄聲道:“是龍樹要尋的龍宮天塔,聽說里面藏著毗盧遮那佛神通妙義,魔王只怕龍樹因此勢力更強,這才讓我等攔截龍樹。”
單飛微有詫異,別人聽了或許莫名其妙,他倒是想起兩件史載的往事。
第一件往事就是年輕的龍樹自負多智,曾為亂宮中,毀壞正法戒,那時的龍樹為人極為狂妄,自矜佛果圓滿。而龍宮菩薩因憐憫其無知,這才將其接到龍宮讓其眾覽所藏法典。龍樹讀了多日,所知仍不到滄海一粟,這才自悔孟浪,大徹大悟后終成一代宗師,重振大乘佛教。而釋迦悟道后宣說的第一部經典,被后世譽為經中之王的《華嚴經》,傳說中就是龍樹從龍宮取得。
而第二件往事就是據《龍樹傳》所言,龍樹曾在南天竺、亦就是身毒南部的黑峰山鐵塔中由大日如來、亦就是由白袍人口中毗盧遮那佛親授密宗教義,這才能身成顯密八宗之祖。
這兩件事也是龍樹最傳奇的兩件事入龍宮得華嚴,開鐵塔傳密藏。
如今聽白袍人這般說,單飛倒感覺這兩件事好像要被龍樹一次辦掉只是龍宮在何處?鐵塔就是天塔?天塔在哪里?為何一定要關系到阿九的那手鐲?龍樹的弟子既然知道手鐲事關重要,為何卻過而不取?
單飛心思轉動間,不由向阿九望了眼,驀地凜然。
有爆喝聲從白袍人口中傳出,隨即有笛聲尖銳,寒風腥風瞬間而至。
單飛暗叫糟糕,他雖是控制住白袍人的心神,卻終究沒有練過此道,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對白袍人有極強的約束作用,在望向阿九的那一剎,他精神移轉,那白袍人可算是魔王座下少有的高手,驀離控制,如何會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笛聲一起,群蛇已如亂箭般射來。
單飛一把抓住阿九,平地拔起,倏然到了半樹之高,下落時已站在樹杈之上。
白袍人本要趁機攻擊,一來方才神氣大傷,二來震撼單飛輕功卓絕,不敢撲上。見單飛隨時準備反擊,白袍人嘿然冷笑道:“你饒是奸詐如鬼,還是中了我的暗算。你為何不看看身邊的答娜。”
單飛微凜,轉頭向阿九望去。
阿九俏臉蒼白,眸光凄然,只是定定的看著單飛,卻沒再說什么。
白袍人冷笑道:“我知道拿你沒有辦法,方才看似讓蛇攻你,實則是對答娜下手。我指揮的毒蛇均是經我秘藥所養,除我外,再無第二人能解毒性。”
單飛早就俯下身去,看到阿九白皙的小腿上有兩點蛇牙淡痕。心中微沉,單飛毫不猶豫的湊嘴過去。
“不要。”阿九微縮小腿,她心中多少有些羞澀、卻更是擔憂單飛的性命。
單飛在危機關頭素少嗦,更沒有儒士的迂腐,不然當初亦不會為曹寧吸出蜂毒。抓住阿九的小腿,單飛幾口吸出阿九中的大半毒血,隨即撕下衣襟綁住阿九小腿上的部分,稍止血液的快行。
白袍人見狀,嘿然道:“你這方法也算不差,不過要解我的蛇毒還是差的太遠。”他知道單飛投鼠忌器,雖知這年輕人少有的高明,但他還想著手鐲一事,隨即道:“將答娜交給我,我會幫她解毒。不然你只能得到個死人罷了。”
阿九急聲道:“不要…我寧可死,也不要跟著他。”
單飛將阿九靠在樹杈上,再一揮手切在樹枝上,已握根菩提樹枝在手,冷然道:“你能解毒最好不過。”
白袍人一怔,不解單飛用意時,就見單飛身形一縱,已向他撲了過來。
心膽俱寒,白袍人從未想到這年輕人果斷如斯。瞬間明白單飛的用意,白袍人橫笛急吹,伸手一指,本是盤旋在草地上的毒蛇盡數向單飛彈來。
單飛手一圈,樹枝成弧,盡數蕩開襲來的毒蛇。將將落地時,眼看還有毒蛇在地上昂首待發,單飛卻不落地,只是用手上的樹枝一刺地面,樹枝稍彎,單飛卻已借力再次縱身到了白袍人的身前。
“你殺了我,答娜也要死!”
白袍人雖是輕功不差,可不想世上還有這般飄逸的身手。他精通攝魂,武功難免稍差,知道不敵單飛,不由急聲大叫,同時向后退去。
空中嗤嗤聲響。
單飛手中的枝條驀地斷成數點,分襲那白袍人四肢。
白袍人只覺得手腳一麻又痛,大叫聲中翻身摔倒。不等再有掙扎時,就看到單飛雙足踏在他面前半尺,一字字道:“你不想死,就交出解藥。阿九沒事,你不會死。”
單飛深明談判之道,開口就做了決斷,言語的堅定不容置疑。
白袍人的手腳被單飛分出的樹枝刺穿,早就痛入骨髓,知道和這年輕人差得太遠,白袍人放棄掙扎,突然笑道:“好本事。”
單飛不語,見白袍人眼中妖異的碧光閃爍,他隨時準備應付那白袍人可能的反擊。
白袍人喃喃道:“你想以我的性命交換答娜的性命,果然是好算計。像你這樣有本事、有算計的年輕人,我已經很久未見。”
單飛皺眉,他知道這種生死關頭,這白袍人卻說這種廢話必定有點兒用意。等望見白袍人露出詭異笑容時,單飛驀地心中一寒,驚呼道:“你…”
他手中殘余的尺長樹枝輕微顫抖,卻沒有刺出去。
白袍人嘴角已流出碧綠的血液,還能道:“可你也有算不到的事情…對不對?”他頭一歪,再沒了聲息。不過他的雙眼未閉,還充滿怨毒的看著單飛,似在說如今我死了,答娜也要死了,你還能拿我怎么辦?
冷夜風吹。
單飛手掌微顫。有低呼聲從身后傳來,單飛身形陡退,頭也不回的一把接住從樹杈上落下的阿九。
阿九神色蒼白,看起來已是極為的虛弱。她還能強睜雙眼看著單飛問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單飛堅決道,聲音中仍有不容置疑之意。
“你不用騙我了。”阿九眼角有淚水滑落,喃喃道:“這壞人既然選擇自盡,就一定會拉我陪葬的。”
單飛不想阿九居然能想到這點,不由心中顫動。
阿九輕聲道:“我臨死前,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夢中見到的男人就是…”她說話間癡癡的看著單飛,藍寶石般的眸中有著無盡的愛意。
她心中那時想著要死了,還要告訴他嗎?
伸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