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ШЩЩ.⑦⑨.сОМ。
徐過客說的嚴重,單飛卻不認為徐過客是危言聳聽。當時詩言提及‘女’修宿命對他和孫尚香會造成阻難時,說的有點含糊,卻已指出孫尚香是晨雨的事實。讓單飛困‘惑’的是,詩言為何不徑直說明這點?
那時詩言反復強調“‘女’修傳人的宿命”,卻不說出宿命的內容是什么,單飛并未深想,或許在他潛意識中,既然肯定孫尚香是晨雨,他又不介意孫尚香是否回憶起往事,那事情就算解決了。可如今看來,他還是“天真”了一些。
他亦是犯了很多人常見的錯誤,以為把問題視而不見就不會是問題,但這個問題根本不能被忽略!
單飛不熟悉‘女’修,但從以往的蛛絲馬跡中,他如何看不出‘女’修是個極為強勢的‘女’人?
誰都以為‘女’‘性’柔和,很多人認為‘女’‘性’當政會讓時局緩和一些,實際上大多‘女’人在大權在手后,所用的手段不會和男人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呂雉、武則天這兩個華夏的‘女’‘性’當權者已清楚的驗證這點。
‘女’修所握的權利遠比呂雉、武則天還要大很多,她以誅殺使用異形香者為己任,甚至深眠鄴城之下還不忘記讓單鵬、巫咸二人將事業做下去,這個‘女’人的執著可想而知。
“奪舍”兩字讓單飛如夢方醒。很多人不認為旁人會做的更好,就一定會經手來做,‘女’修自封鄴城之下,但對消滅異形香源頭從未忘卻,她原來要借用傳人來實現自己的計劃。
白狼秘地本是異形香的源頭所在,‘女’修對其下手將其連根拔起順理成章。
要驗證他單飛這些想法其實很簡單,只要他再上去,看孫尚香要去哪里?!
單飛臉‘色’發青,恨不得立即出了云夢秘地,忍不住道:“姬歸呢?”別人千方百計的進來,他如今卻只想先離開再說。
徐過客一直觀察單飛的神情,見狀道:“你要上去也不用急于一時,總要先幫云夢解決眼下的問題再說。”
單飛暗皺眉頭,“楚威的問題?”
他看的清晰。問題不在楚天理,而在楚威。楚天理違反了云夢的規則,但問題的根本卻在于規則的不合理。孫尚香說的不錯,規則如果不能保護善良之人、反倒讓人變得丑惡,那規則定然出了問題。
楚威是規則的維系者!
矛盾在于楚威不能放棄他維護的規則。
楚威看似固執,但華夏數千年來,這種人在世間實在數不勝數!
徐過客輕輕點頭,“魏先生說過,姬歸還在,夜星沉就難奈何云夢秘地,可楚威在,夜星沉就有機可趁。如今姬歸已意識到魏先生的警告很是正確,知道云夢秘地不能獨善其身,因此他有意助你。”
“助我?”單飛反倒一愣。
“不錯。”徐過客微笑道:“你以后若讓姬歸幫手,他絕對不會推辭。馬先生、魏先生亦把希望放在你的身上,他們認為你一定會破解夜星沉和鬼豐滅世計劃,亦能阻止‘女’修。”
“阻止‘女’修?”單飛眼皮又跳,這和他當初聽到趙達讓他阻止鬼豐一般的荒謬,他有什么能力阻止‘女’修?
可他這一次卻沒有反駁,反倒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他不能不慎重的面對這個問題,哪怕壓力山大‘女’修在用孫尚香做件極為兇險的事情,‘女’修既然用奪舍之法,就算危險也不過是重回鄴城,但孫尚香遭受的險惡不問可知!
叮叮叮!
有聲音如銅磬敲響般傳了過來,單飛抬頭望去,就見四處有人不停的涌出,緩緩到了桃‘花’林的一角。
單飛雖知此間人數絕對不少,但驀見這多人涌出還是有點錯愕。
一中年人身著布衣,似緩實快的走到了單飛的面前,拱手道:“不才姬重。家父姬歸。”
單飛客氣的抬手還禮。
姬重道:“家父請單公子前往此間集會做個見證。”
看單飛有些不解,姬重解釋道:“每當此間有裁決發生,宗主就會讓所有人到場做個見證,以示公平。”
單飛微有嘆息,倒不知姬歸如何解決此事。他若是姬歸,只怕也是大為頭疼。見姬重若有期待,單飛終道:“請姬先生領路。”
姬重倒和楚天理不同,很是成熟穩重,領路時不忘感‘激’道:“不才還要感謝單公子救了內子和弦曲、弦歌。”
單飛搖頭道:“不是我救的。”
“可也是單公子的朋友出手的,不是嗎?”姬重微笑道:“家父早說過天‘女’傳人與眾不同,今日得見,實在幸會。”
二人‘交’談中已近了人群,人群自發讓出一條道路讓單飛進入,單飛見場中立著姬歸和楚天理,楚威卻是不知去向,微有詫異。
這種時候,楚威如何會不在?
姬歸神‘色’間多少有絲無奈,見單飛前來,微有揚聲道:“此間有外敵入侵,趙思益心有積怨,聯手外人要對云夢不利。”
眾人多少知道外邊的情況,難免議論紛紛。
姬歸等議論稍平,這才又道:“趙思益圖謀已久…”他的目光緩緩從眾人身上掠過,有人忍不住垂下頭來。
單飛心中微凜,暗想眼前這些人看似圍觀群眾,實則哪個到了世上均能掀起不小的風‘浪’。趙思益臨死前曾說以他這般本領,為何要守在枯燥無趣的地下,為何不去享受一下人生?
趙思益不見得是個例!
圍觀的眾人中說不定會有趙思益的想法、甚至會想參與進來!
姬歸眼中閃過絲憐憫,繼續道:“趙思益做的實在過火,已得到應得的下場。你等應以他為戒,莫要重蹈覆轍。”
單飛看著那睿智的長者,多少有些欽佩之意,他知道姬歸這么說,明顯就是不準備查下去了。
做人本是難得糊涂,有些人犯錯或許出于一時的‘誘’‘惑’,姬歸見識廣博,如何會想不到他單飛想的?姬歸這般寬容就是想給那些人一條出路。
“好了,散了吧。”姬歸輕聲道。
眾人愕然,單飛、楚天理最是困‘惑’,單飛還能忍住不語,楚天理卻是嗄聲道:“宗主…宗主…”
楚天理游目四望,臉上肌‘肉’跳動不休,還是堅持道:“楚天理亦有錯!宗主為何不加懲戒?”
姬歸凝望楚天理良久,這才輕聲道:“這幾日,你著實辛苦很多。我和令尊商議后,決定將你提為行刑長老。這件事…我倒是忘說了。”
單飛怔住。他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他亦看出姬歸不是忘記說,而是不想說的意思。
姬歸轉身要走。
咕咚!
楚天理已跪了下來,嘶聲道:“宗主!”
“你還要說什么?”姬歸緩緩轉過身來,眼中帶著無奈之‘色’。
“我爹呢?”楚天理驚顫道:“他…去了哪里,求你告訴我!”他亦是做夢沒想到這件事會這般解決。但他畢竟比單飛明白云夢秘地的事情,轉瞬想到一個極為讓其心顫的規定。只有那個規定才會造成這般結果,可是父親卻會…
心中絞痛,楚天理哀求道:“宗主,一切都是天理的錯,要受懲罰的是天理。求你告訴我爹的下落。”
“他不讓我說。”姬歸皺眉道。
楚天理伸手拔出單刀就要抹向脖子,卻被姬歸一把抓住,姬歸盯著楚天理,輕嘆道:“你這是做什么?”
“宗主不告訴我爹的下落,天理就死在這里。”楚天理顫聲道。
姬歸默然片刻,緩緩看向單飛道:“單飛,此間犯錯的人必須要懲戒,這是千年來不變的規則。不過若有人肯為犯錯的人擔當錯誤,他肯上祭臺、而且有能力上祭臺的話,倒可以免了有錯之人的過錯。不過這種人并不多。”
他說的頗繞,單飛卻已明白,心中震撼道:“楚威為兒子擔下過錯,代替兒子去上祭臺,換取楚天理擔任行刑長老的機會?”
姬歸未語。
楚天理卻是怒吼一聲,就要向祭臺的方向沖去,可他轉瞬被姬歸抓住,楚天理掙脫不得,嘶聲叫道:“犯錯的是我,不是我爹!宗主,你不能這么做!宗主,求求你,你讓我去見我爹,我…”
“他不在此間了。”姬歸緩緩道。
楚天理身軀一軟,單飛還能冷靜道:“他出了云夢澤?”
姬歸點點頭,眼中閃過狡黠之‘色’,輕聲道:“我雖答應他不說,但沒有說過不讓別人看到。”
“什么?”單飛不解道。
姬歸卻已一擺手,空中驀地閃過影像,影像中只有楚威和姬歸兩個。
空中的楚威雙眉凝冷,影像中的姬歸輕聲道天理做事是違背了規則,但畢竟是人情所至,法理不外人情,先祖是定下了規則,但規則不應該是桎梏。楚威,這件事不如就算了如何?
楚天理聽姬歸說父親不在此間時,只以為父親已然去了,但聽空中言語,忍不住抬頭望去,淚盈眼眶。
姬歸,你錯了。例不能破,千古來,不知道多少帝王將相從小小的破例開始,終導致貪婪腐朽叢生,我畢生維護云夢的規則,你讓我親自來破掉這個規則,那以前的維系又有什么意義?以前因此死去的人又找誰討回道理?但是…我會代替天理上祭臺贖罪。
單飛看著影像中的楚威神‘色’痛楚,暗自嘆息。他雖不贊同楚威的做法,但理解楚威為何要堅持。
破例了,就是自己打破了自己畢生的信念;破例了,生命可以延續,可墜入了預期的輪回,延續又有什么意義?
楚天理早就泣不成聲,他一直憎恨父親,憎恨父親為何如此冷血的不近人情,但在聽到父親所言后,他才驀地明白一點父親也有他的無奈,他不是愛的少,實則是給不了太多。但到真正生死關頭時,父親為了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最終選擇的還是父子之情,而不是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