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芳心震撼。她對曹棺很有排斥,但在簡單的交談中,她卻發現這個曹棺對楚威來說不夠份量,但他絕對是個老辣的人。
冷靜下來的曹棺讓人感覺可怕。
曹棺或許會騙她,但郭嘉不會。郭嘉看起來不靠譜,在關鍵地方卻不會含糊。聽郭嘉簡略敘說了曾經發生的事情,孫尚香無法再否定曹棺的假設。
女修不會隨隨便便的出現。
她孫尚香最近總是墜入幻覺,許愿神燈和她之間好像很有感應。
曹棺不是輕易拿眼珠子做賭注的人。
她得到了女修的傳承?曾經去過鄴城?為何她對這些事情全然不知,親人亦是沒有說過?
孫尚香那一刻心亂如麻,驀地想起件奇怪的事情,許愿神燈若真的如此神奇,葛夫人為何隨隨便便將神燈交給她?
思緒如風車般的旋轉,孫尚香少有的困惑,聽曹棺說能有方法證明她的身份,心顫中帶著畏懼,孫尚香還能勇敢道:“你如何證明?”
郭嘉也有不可思議的表情,不知道曹棺如何能斷這件十數年前的懸案。
曹棺舒了口氣,“你沒有去鄴城的印象,家人亦沒有對你說過,但你看,我們已經發現你若不是去鄴城的女孩,根本無法解釋這些事情。”
孫尚香終于點頭。
她雖在排斥這個結果,卻沒有失去理智,她根本找不到曹棺說的任何漏洞。
“詩言是個極具靈性的女子,晨雨亦是。”曹棺緩緩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郭嘉雙眉微揚。
沉默片刻,曹棺繼續道:“晨雨消失前,曾發誓要破除女修傳人的宿命。”
“什么宿命?”孫尚香不解道。
曹棺搖頭,“除了晨雨外,沒有人知曉。但晨雨深愛著單飛,知道自己會消失后并沒有畏懼,反倒立誓要保存這段記憶,她一定會和單飛重逢。”
孫尚香心亂如麻,她在知道自己曾經化身女修后,意志已開始有了動搖。自幼肩負孫家重任的她少有尋常女子的春閨夢想,反倒因此鍛煉出百折不撓的冷靜性情。
父母雙亡,大哥不見,三哥不成器,能扛起孫家的只有她和二哥孫權,她若沒有自信毅力,如何還能堅持下來?
可她真的失去過一段記憶?
一點崩,讓她不能不開始思考別的可能她是晨雨,忘記了單飛?
“不過無間香是黃帝傳下的神物,要想扭轉無間的改變怎是尋常人能做到的事情?鄴城記得這些事情的人都開始大面積的失憶,更不要說是局中人。”曹棺苦澀道。
孫尚香不知什么是大面積失憶,難免問了句,等從郭嘉口中得到詳細的解釋后,伊人詫然難語。
“因此晨雨還是可能忘記了單飛,但她絕非尋常的發誓,她一定有辦法將記憶保存起來。”
盯著孫尚香,曹棺肯定道:“許愿神燈只能將雞蛋變大,卻不能將雞蛋變成鵝蛋,亦不能變出子虛烏有的事情,它只是增強你腦海中存在的東西。晨雨立誓若有效果,你又是晨雨,按理說應該還有和單飛相處的記憶留下來,許愿神燈可能會將這個意愿顯示出來。”
孫尚香身形晃了晃。
和單飛初見、水中生死的情緣都不是幻覺,而是她腦海中本來就有的事情?
曹棺緊張道:“你記起了什么?”
孫尚香沉默良久,終于道:“請你繼續說下去。”
曹棺目光微閃,終于沒有再堅持下去,“你記不起來也沒辦法,但我們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是什么辦法?”孫尚香急聲道。
“能知道你身份的除了孫鐘、令尊外,可能還有令兄和令堂。”曹棺冷靜道:“但除了這些人外,有一人肯定能判斷出你是否是西域人帶來的那個女孩,無論你的面容如何改變!”
“詩言!”
郭嘉、孫尚香異口同聲道。
曹棺苦笑道:“不錯,就是詩言。她從西域人手中偷來了晨雨,又將晨雨養大,這世上若還有一人能認出你孫尚香是否是晨雨,只有詩言!”
孫尚香就感覺一顆心怦怦大跳難休,再也不抗拒面對,“這么說見到詩言,肯定就能有答案。不過…誰都見不到詩言,我們怎么去找她?”
曹棺沒想到孫尚香驀地變得這么主動,半晌才道:“我還怕你懷疑我有詐,認為我不過是在說服你…幫我去找詩言。”
孫尚香輕咬紅唇。
曹棺所言的確打動了她,她抗拒曹棺捕風捉影的猜測,那對她來說是一種無情的折磨,但真的到了需要面對解決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考慮去做。
是晨雨也好,不是也罷,她必須肯定這件事情!為單飛做成這件事情,而不是猶猶豫豫的錯失機會,事后懊悔。
“我們無法去找詩言的。”郭嘉提醒道。
曹棺終于說服了孫尚香,精神振作,“在單飛有了結果前,我們的確不能硬闖。”
郭嘉略有欣慰,暗想你曹棺明白這點就好,不過聽你的意思,只要單飛不成,你就要爆破這里不成?
“幸好我們有許愿神燈。”曹棺沉聲道。
孫尚香眸光閃亮,她決定在做事情時亦展現出少有的聰穎,“我對神燈有感應,若又是晨雨的話,許愿見詩言說不定會有感應?”
曹棺、郭嘉都露出贊許之意。
孫尚香手一探,早取了神燈在手上,盤膝坐到一棵大樹下,“好的,我現在就開始許愿。”
郭嘉不想這女子有如此當機立斷的一面,站在她的身側提防著意外。
孫尚香說做就做,略為回憶自己墜入“幻境”的情形,微閉了雙眸,讓自己又陷入恍惚又存一點思考的境地。
詩言,你在哪里?我想見你,幫單飛找到晨雨。
她雙手緊握著神燈,反復的想著這個念頭。
曹棺額頭冒汗的盯著孫尚香。
許久的光景,孫尚香緩緩睜開雙眸,茫然的搖搖頭。
曹棺略有失望,郭嘉一旁倒還冷靜道:“你許的是什么愿望?”等聽到孫尚香的回答后,曹棺緊擰眉頭,郭嘉緩緩道:“當初你能變身女修前,是在想著什么?”
“我…”
孫尚香心中暗想,我那時候又痛苦、又委屈的,拼命也想幫單飛上前。
郭嘉見孫尚香不語,提醒道:“在我看來,你要說服一個人,必定要了解這個人想什么。用神燈來找人看似神奇,但依我所想,應該和說服一個人相同,你要得到那人的反應,必須和那人形成一種聯系。”
曹棺一旁目光發亮,“不錯,是聯系。你能幫助單飛是因為你深愛著他,為了他命都不要,可你不了解詩言,神燈就不了解詩言,自然無法找到詩言。”
“不錯,你和詩言沒有情感。”郭嘉皺眉道:“許愿神燈不是無所不能的,它亦需要方向。”
二人說的玄之又玄,孫尚香卻能了解。蹙眉深思,不到片刻的光景,伊人驀地想到什么,“曹棺,詩言有沒有給你留下了什么東西?”
曹棺神色一動,立即將玉佩遞過去,“她沒有給我留下什么,這是她在最后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給我看的一塊玉佩。”
郭嘉語氣中有絲振奮,“她為何讓你看這塊玉佩?”
“為什么?”
曹棺茫然道:“她最后一次見到我、和我出了天坑后,就將這玉佩給我看,我才知道這是詩言的東西。我只以為…”他以為詩言是有了珠寶難免炫耀一下,但想到詩言的為人,卻終于察覺詩言的舉動很奇怪。
難道…
曹棺心頭狂跳,“詩言提示我要用到這塊玉佩。是了!”他一拍額頭,差點拍出腦漿來,“她在桃花林埋下這塊玉佩,不是想告訴我她在這里,而是提醒我要用到這塊玉佩去見她?一定是這樣!”
低聲吼叫,曹棺急聲道:“她給我留言后,我自然就知道她在此間,她不用多此一舉的埋下玉佩確信此事,她這么給我留信就是還有更深的用意。”
將玉佩塞到了孫尚香的手上,曹棺急聲道:“說不定她知道你會用到,你試試。”
詩言知道我會用到?那她簡直是神仙了!
孫尚香琢磨時伸手接過了玉佩,見那玉佩式樣古樸,不過她沒有單飛考古的本事,只覺得玉佩的龍鳳花紋很是美麗。
是塊綠色的玉佩。
孫尚香再辨別不出什么,左手握住了玉佩,右手持著神燈,對自己的姿勢感覺有些好笑。不過她很快集中了精神,倏然又睜開了眼睛。
“又怎么了?”曹棺焦急道。
孫尚香眼角在跳,“我看到了什么!”她聽從郭嘉、曹棺所言,就想找些詩言的東西和詩言建立點聯系。不想才一閉眼的功夫,她就感覺左右手之間有氣息在流竄,隨即看到有什么東西在眼前浮現,難免駭得又睜開眼。
“你看到什么?”郭嘉沉聲道。
“是個金光閃閃的東西,不過我沒有看清楚。”孫尚香見曹棺急得眼中冒火,歉然道:“你不用著急,我再看看。”
她隨即又閉上眼睛,默凝精神。這一次,她已決定無論如何都要看個真切。氣息在雙臂間不停的流轉,孫尚香什么都是不管,只是想著詩言…詩言…
久久默念了很多遍,眼前卻是再沒有任何動靜,孫尚香心下焦急,暗想為何方才看到了什么,眼下卻是一無所獲?一定是錯過了什么關鍵的地方!
我一定能見到詩言!
孫尚香心中不停的提醒,不知念了千遍百遍。曹棺見伊人玉額都有汗珠冒出,雖是著急,但亦不忍心催問。
我一定能見到詩言!我為何見不到她?我究竟是不是晨雨?詩言,你告訴我!
思緒停滯,孫尚香感覺自己幾乎急的吐血時…
神燈閃亮!
曹棺、郭嘉臉現駭然。
腦海轟鳴。
師父!
一個聲音似從天籟傳來,又似從孫尚香壓抑許久的腦海涌出,倏然燃了油燈,有光華遠遠射了出去!
孫尚香心中狂震,雖不確定那聲師父是誰喊出來的,但已看清那金光閃閃的東西是什么。
祭臺!
黃金祭臺。
金光閃閃的祭臺上,有一如精靈般輕盈美麗女子似聽到她的呼喚,轉眸向孫尚香望來!.
ps:跳躍式看書的人,肯定有些地方不理解,只要你連貫看,就不可能不理解。話直如此,老墨寫書,對得起花錢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