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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飛少見郭嘉這般憤怒的時候。
郭嘉說出為發丘中郎將討回公道這句話的時候,無疑就是在向盧洪宣戰,也可說是將如仙包括在內。
如仙神色略有不安。
盧洪諷刺道:“盧某剩下的這只眼,也在等著看郭祭酒如何討回這個公道。不過看來…今日是不行了。”
他心中很是忿然。
雖然受曹操的重視,盧洪心中始終不甘,等知道曹棺真可能尋覓到三香后,他的不甘已到了極點。
野心膨脹素來沒什么極限。
盧洪或許對曹操的位置沒什么感覺,但想若得長生,那比做皇帝老子還快活,他如何會不放手一搏?
他小瞧了曹棺。
一招失算,他可說滿盤皆輸,幸得他不但撿回性命,還可說因禍得福更增實力。他暗算曹棺的事兒,在曹營高層中雖是秘而不宣,當事人卻無法裝作暗算并不存在。
盧洪知道回轉曹營必死無疑,這才轉投荊州,順便拉攏了荀奇。要投靠,就得拿出點本錢。
兄弟都是用來賣的。
盧洪深信這點,這才用發丘中郎將的鮮血來取得黃堂等人的信任。發丘中郎將以前是歸他盧洪統領,不過這些人更忠于曹操,絕不會和他盧洪一起投靠荊州。
既然得不到這些人的支持,他寧可毀掉他們取得最后的一點利益!
盧洪更和黃堂提及,事情絕非那么簡單,不過他預測到過程,卻還是看不到結局,在郭嘉出手的時候,盧洪意外中夾雜驚懼,以不屑憤怒掩蓋著心中的恐懼。
郭嘉的意思就是曹操的意思,曹操不會放過他盧洪!
荀奇亦是臉色蒼白,明白郭嘉雖未看他,不意味會放過他。
如今郭嘉來到此地后已帶單飛、孫尚香脫離絕境,一內一外的環境置換,讓眾人均知,已方很難再困住這三人。
郭嘉實力很難預料。
不過眾人都知道盧洪的意思。盧洪這方不但有黃堂這般人物,還有雖受創卻益發陰森的呂布,再加上檀石沖、貂蟬一幫刺客,最要緊的是如仙展現的功夫也是不容小瞧。
郭嘉雖強,但若真的和呂布等人交手,少了出乎意料的奇襲后,勝算絕不超過五成。更何況,張遼、荀攸都在黃堂等人的手上!郭嘉要動手,也不會選在這種沒勝算的時候。
緩緩點頭,郭嘉嘆道:“你說的不錯。今日要討公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轉望沉默不語的如仙,郭嘉緩緩道:“如仙姑娘,你可知道我和你說了那些往事的用意?”
如仙不語。
盧洪喝道:“你希望討好她,放過你一馬!”
如仙秀眸朦朧,倒讓人看不清她的用意。
郭嘉搖頭道:“非也!”如仙神色微冷,就聽郭嘉感慨道:“兩軍相敵本是各為其主,手段難免無不用極。郭嘉難破此中無奈,唯求兄弟齊心而已,怎能要求太多?”
如仙默然思索之際,郭嘉緩緩又道:“但此地并非你等所有。”
盧洪放聲大笑道:“聽你的意思,不但不急于逃命,還想將這里據為己有不成?”
眾人先是訝異,隨即嘩然,不信郭嘉還有這般的打算。
單飛神色卻是微變。
方才他將自鳴琴隨手塞到胸前沖了過來,但在郭嘉和對方拖延時間的時候,他驀地感覺胸口的自鳴琴忽然活了起來。
那是一種古怪的感覺,就如他胸口揣的不是一塊石頭,而是化為破殼的小蛇,在他胸口扭轉掙扎著。
一按胸口,單飛想要確定究竟,不想伸手間,眾人嘩然立停。
火把仍亮。
單飛周身忽然放起光來,明耀過火把。
眾人均不想單飛會變得如此,有退后、有上前、有不解…
孫尚香最是關切,低聲不等詢問時,就聽單飛低喝聲中,自鳴琴泛著明光從他的胸口冒出就要沖到了半空。
一把捏住了飛出的自鳴琴,單飛少有的吃力,周身居然顫抖開來,感覺自鳴琴不停的扭動,就要從他手中滑出破空而去。
怎么回事?
眾人第一次看到自鳴琴異光時很是稀奇,第二次見單飛拋出自鳴琴卻不見奇異,有人猜想這小子暗自搗鬼。但見單飛如今的模樣,眾人卻是不約而同的想——不是單飛搗鬼,自鳴琴很有古怪。
“松手吧。”郭嘉突道。
自鳴琴事關重大,單飛自然不肯讓它無緣無故的消失。他五指已是發麻,難信一個死物會產生這般的力道,讓他能捏金留痕的手指會有不堪重負的感覺。
聽郭嘉讓他松手,單飛毫不猶豫的松指,他信郭嘉的判斷。
自鳴琴急速破空而出,如同彗星明耀的尾巴。
眾人見狀不用吩咐,早就稍側了身軀躲開自鳴琴,暗想以自鳴琴這種急速,說不定能將對面的墻壁撞個窟窿出來!
那面是巖漿!
黃承彥在眾人爭斗中,保持著和眾人的距離,以免被殃及,如今見自鳴琴顯出的奇異絕非他能想象,他心中暗自有絲后悔——他一直在探尋自鳴琴的秘密,可等自鳴琴真的顯現出不同來,反倒讓他開始畏懼起來,不知卷入其中究竟是福是禍。
人對難以解釋的東西,總會有著莫名的恐懼,黃承彥也不例外。
自鳴琴倏然而止!
它不如眾人預料那樣撞在山墻上,而是在急速飛馳的過程中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后撒下更加明耀的光華。
郭嘉目光閃亮,看了單飛一眼道:“自鳴琴下,應是你去的地方。”
你不是讓我又回去吧?我可是辛辛苦苦的才沖出來。
單飛有些頭大,看自鳴琴定在空中的位置,和他方才第一次拋出自鳴琴的地方很是接近,那地方有古怪?
他到現在已明白郭嘉為何寧可聊天浪費時間也不離去,那里就是他們要到達的地方。
辛辛苦苦的前來,如何會莫名其妙的離去?
曹棺會在那里等他?
旁人多半覺得不可思議,單飛卻感覺曹棺如今若不以耶穌的狀態出現,都對不起他單飛這么辛苦的到達此間。
“不只是你回去。”郭嘉看出單飛的猶豫,微笑道:“我和你!”
“還有我!”
孫尚香纖手發冷,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極為的緊張。
她知道一定會有非常奇異的事情發生,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和單飛一起面對,那樣的話,她才能心安。
“好的,我們三人同去。”郭嘉微揚下秀氣的雙眉,沒有絲毫猶豫道。
三人并肩,其勢或不恢宏,但自有一番慷慨激昂。
黃堂潑著冷水道:“你們忘記問我是否答應了。”
他如今已然看個明白——郭嘉居然要帶單飛、孫尚香再回里間絕境。他們不是赴死,傳說中自鳴琴是開啟云夢秘地的關鍵,如今看來,自鳴琴定住的地方,應和云夢秘地有關!
黃堂不知究竟如何能通過自鳴琴到達云夢秘地,但如今為山九仞,他如何會功虧一簣?
郭嘉笑道:“對了,我還真的忘記問你了。我如今想去那里呆上一會兒,不知道黃先生是否贊同?”
黃堂放聲發笑起來,聲音激蕩得火光倏漲、四周的山壁都是顫動起來…
“我若說不答應呢?”
話音落,火光冷,眾人全是準備接下來的一戰。
郭嘉亦笑了起來,“那我就不得不看看火神祝融之后,究竟煉就了哪些本事?”
他邁上一步。
只一步。
將雙方對峙的那根怒弦絞到了要繃斷的極限!
眾人雖知郭嘉絕不會放棄,但見他直面黃堂、呂布這兩大巔峰高手,還是心中震顫,
郭嘉非但不要帶單飛、孫尚香逃命,他還要反攻?
此人如何會有這種驚天的膽量和自信?
如仙秀眸中現過絲訝然,她向來見到的都是郭嘉的淡然若水、戲謔無爭,卻不想這溫吞又另類的男子在堅持的時候,亦有著無邊的決然。
單飛、郭嘉是兄弟。
郭嘉和單飛很不相像,但在某些方面卻極為類似。
擔當!
該甩鍋的時候就甩鍋,要擔當的時候絕不推搪!
呂布長戟緩動,在明光火把下攪動著黑色的死亡之色…
黃堂嘴角微微的抽搐,一字字道:“郭嘉,看來你很有把握。”他這種人從不會痛痛快快的出手,更多是盤算,確信不會有問題的時候才給對方痛擊,此刻難免試探。
郭嘉笑道:“黃先生錯了,郭嘉生平本少做冒險之事,這一次卻沒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微微展眉,郭嘉昂聲道:“但我曾聽單兄弟說過,男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有把握的事情要去做,可沒有把握的事情,鼓起勇氣也要做上幾次!”
單飛微怔。
他記得這是他和曹洪說過的話,那時他還是個家奴,為曹馥求情的時候曾經這么說過,不知道郭嘉怎么知曉?
郭嘉神采飛揚道:“當初單飛還是個家奴時,就敢頂撞權勢、呵斥世子,甚至對荀氏亦不服軟。”
荀奇暗中握拳,手已流血。
郭嘉卻是看也不看荀奇一眼,肅然道:“自古的英雄,從來不懼強權得失;真正的高貴,反視眾生無別的平等。欺軟怕硬、獻媚強權的事情,只有懦夫才自鳴得意的做得出來,且奉為人生的‘明燈’。黃先生乃火神之后,做事首鼠兩端已讓人失望,呂布呂奉先身為天下第一猛將,難道一生懦弱到從來都是在必勝時才會出手嗎?”
他聲音未落,呂布怒吼聲中,揮戟攻來。
郭嘉直面!
明光耀,人影起。
單飛知道郭嘉激怒黃堂和呂布就是為他拖延時間,郭嘉在爭取拖住敵方最強悍的二人,他單飛必須趁機沖到自鳴琴所在之處。
人高飛。
一飛沖天!
單飛沒看到自己奮力下,已到了人類幾乎不能企及的極限,只是瞄著自鳴琴的位置,他才待振臂縱去。
有聲音絲絲縷縷、斷斷續續似從幽冥傳來——單飛!
空中的單飛、如狼露牙的盧洪、暗處的石來均是臉色改變。
旁人或許不知那聲音是哪個說出,但他們均太熟悉那個聲音,在那聲音才起時已辨認出來。
是曹棺!
曹棺來了!
Ps:曹棺都出來了,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