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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沉說話間手腕輕揮,楊秋騰云駕霧的飛了出去,他本以為跌落在地就要筋骨斷折,不想雙腳驀地站到了實地后再無稍動,竟像被夜星沉緩緩放下一般。
楊秋不是沒腦子的人,細想其中的奧妙,背心的汗水涔涔而下——夜星沉的這一招看似輕易,他楊秋卻是畢生都是無法達到。
有寒風從林中梢頭掃過,刷刷的響聲,更顯林中靜幽。
暗中隱藏的那幫高手艱難的吞咽著口水,再無一人敢質疑夜星沉的決定。
閻行雙目中閃動著興奮的神采。
富貴險中求!
他閻行就是為達目標、敢執著冒險的人。今日他得見單飛,發現單飛武功只怕還在他之上時,難免心中沮喪。
這怎么可能?
當初在黑山時,他和張飛曾聯手對付單飛,不過被郭嘉攪局,單飛反擊的氣勢雖酣,弱點亦大。
閻行在黑山時,自信對單飛有絕對勝出的把握,但如今再次面對單飛時,閻行卻發現自己竟沒有半點擊敗單飛的機會。
高手之間,有時候不用出手就能看出彼此的境界。
單飛面對他閻行時,有著無邊的自信。
自信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有實力在支撐。
這小子究竟有何機緣,才達到今日的強悍?
閻行心中不服,卻不是莽撞之人,絕不會沖動行事。如今見夜星沉這般能力,他不驚反喜。夜星沉說的凝重,閻行并不當作一回事,做人想那么多做什么?說不定明天死了呢?既然如此,先解決眼下的難題再說!
“先生高人,我等極為欽佩。”
閻行一頂高帽子送過去,見夜星沉沒什么表情,閻行暗自心驚。他是場面人,見過太多名利場的出色人物,知道人都有喜被奉承的弱點,這個夜星沉為何油鹽不進?
鼓足勇氣,閻行堅持道:“可在下真的不明,據在下所知,邊風的確有不小的把握才會和那個亞克西深入云夢澤,他們再聯手單飛,探得秘地的機會大增。”
“天底下能找到云夢秘地的人著實有幾個。”
夜星沉淡淡道:“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閻行聞言大喜道:“那先生為何不帶我等一觀?”
看著夜星沉譏誚的表情,閻行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仍堅持道:“我等和先生合作,還望先生能夠開誠布公。”
夜星沉緩緩道:“知道云夢秘地的人有幾個,但眼下能進入云夢秘地的恐怕只有一個。”
閻行雖不想承認,卻不能不皺眉道:“先生說的是單飛?”
夜星沉負手再次望天道:“你終于聰明了一回。”
“為什么?”閻行這次真的不解。
夜星沉未答。
見夜星沉望天不再看向自己,閻行神色羞怒,語氣卻是益發的恭敬,“在下真的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你知道最近此間流傳個桃花林的傳說?”夜星沉驀地道。
閻行皺了下眉頭,“桃花林的傳說和許愿神燈看似截然不同,實質卻很是相似。”見夜星沉不語,閻行試探道:“它們都和異形香相關?”
夜星沉居然點點頭。
閻行心中大喜,繼續道:“可異形香只能提升一人的能力,卻不能給人金銀藥材的,是不是?”
“你想說什么?”夜星沉反問道。
閻行解釋道:“據我所知,近來曾有個叫言有信的人看到了桃花林,而且從仙女手上得到了仙藥和金子,治好了久病的老娘。”
夜星沉笑了起來,“很有趣。”
閻行不知道哪里有趣,困惑道:“這樣看來,桃花林又和異形香沒什么關系。”
夜星沉很有些失望之意,嘆口氣道:“不如我告訴你幾件事吧。”
“先生請講。”閻行拋磚引玉,就是想從夜星沉口中得到點有用的消息,聞言大喜。
“第一,你猜的不錯,許愿神燈的確是有的,而且和異形香有關,亦和此間有關。”
閻行沉吟不語。
“第二,許愿神燈會讓人達成心愿,但不是所有的心愿。”
閻行對夜星沉說的話感覺有些費解。
什么叫不是所有的心愿?
許愿神燈還要挑心愿來實現嗎?
夜星沉卻不解釋,繼續道:“第三,如今云夢澤很熱鬧,阿貓阿狗都被桃花林的傳說吸引而來,吸引這些人的不是許愿神燈,而是金子,亦是貪婪。”
“先生是想告訴我…人為財死嗎?”閻行聽懂了一些。
夜星沉回了句很玄的話,“信則有,不信則無。”
閻行又糊涂起來。
夜星沉不做過多的說明,接著道:“不過除了阿貓阿狗外,絕對有不少勢力聞風而動的來到這里,他們知道的更多,也懂得更多,你雖自詡明曉三香的玄奧,但在我看來,你在此事上連個門外漢都算不上。我教你一件事情…”
“先生請講。”
若是別人這么對閻行說話,閻行說不定一鏈子槍刺過去,夜星沉這么說,閻行除了臉色發紅,只能聽著。
夜星沉淡然道:“人在狩獵的時候,總要驅狗放鷹的來驚動些獵物了。”
閻行恍然道:“先生是說,言有信的事情,是有人在驅狗放鷹?”
夜星沉伸手拍拍閻行的肩頭,贊許道:“你終于開竅了。”
閻行猝不及防間被夜星沉拍中肩膀,想退已是不及。
見夜星沉隨即收回手去,閻行暗自舒了口氣,心中終于有些后怕——他雖在提防著夜星沉,竟還躲不開夜星沉的手掌。夜星沉方才若不是拍他的肩頭,而是取他的喉結,他閻行說不定已斃命在此。就算夜星沉不取其要害,以夜星沉的本事,一掌下去…
他在夜星沉手下,居然過不了一招?
閻行吞了下口水,“先生一直不急,因為知道桃花林是個幌子?亦在等更大的獵物出現?”
夜星沉眼中有嘲弄之意一閃而過,“這是劉表的地盤,劉表的人始終沒有出現,你難道從不感覺到奇怪?”
閻行真沒察覺這點,聽夜星沉提醒,越想卻越是驚詫。
“劉表比韓遂更關心此事,他苦心經營了荊州多年,絕不會讓好處落在別人的手上了。”夜星沉看著閻行道:“你和劉表大不相同,不過你們有共同的特點,你們都不放心單飛的。可劉表任由單飛去探云夢秘地,反倒是你卻如此的迫不及待。”
閻行臉上又紅,遲疑道:“這么說,要去云夢秘地還會有陷阱?究竟會是什么樣的陷阱?”
夜星沉又笑了起來,“我不知道會是什么陷阱,我只知道,劉表這些年都是無法越雷池半步的地方,你閻行就這么前去,肯定是死路一條的。”
他說的不中聽,閻行深想之下卻是毛骨悚然,“多謝先生提醒。原來先生的意思是…讓單飛去試那些陷阱,我等只要跟在他們后面…坐享其成就好。”
“沒人能夠坐享其成的。”
夜星沉望向閻行,眼眸中有寒芒閃爍,“這或許已不是一場狩獵,而是一場絞殺。其中沒有獵人,都是參與絞殺的獵物,盡力不死在這里,已是很多獵物最好的結局。你若不想快點死在這里,聽我的吩咐,不要自作主張。”
風吹過,夜星沉的聲音聽起來更像詛咒。
閻行暗自心涼,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邊風等人也是周身發冷,一離開閻行等人的視線范圍,邊風立即道:“單老大,我們去哪里?”
他一出口,群盜均是沉默下來。
邊風隨即對眾人道:“以后單統領就是我們‘殺韓幫’的老大,你們對他,要比對我邊風還要恭敬。聽到沒有?”
眾盜面面相覷,心道單飛是朝廷軍,我們這是不當山賊,要去舉孝廉嗎?見邊風等著他們的回復,群盜七嘴八舌道:“聽到了。”
那被單飛擊倒的兩個盜賊更是灰溜溜的轉到眾人的身后。
邊風滿意一笑,向單飛賠笑道:“單老大,接下來怎么做,看你的吩咐。”
你不應該叫邊風,叫做見風不更好一些——見風使舵的人也沒你轉的這么快。
單飛明白邊風轉換風格的原因。
一來自己算是救了他,二來邊風多半圖謀如何和他聯手對付閻行、搞死韓遂!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單飛如何會不明白?
看向亞克西,單飛根本不將“殺韓幫”老大的位置放在心上,建議道:“我們還是聽聽亞克西有關‘神的啟示’再說。”
亞克西一張臉和紅布般,結巴道:“單老大說笑了。我們要向…向…南走。”
眾人知道危機未除,和亞克西、單飛趁夜南行。
云夢澤環境可說是極為險惡,白日都不好走,更不要說是晚上。眾人摸索間走了十數里就感覺暈頭轉向,這時有盜賊叫道:“前方有燈光。”
邊風很快擺正了身份,向單飛請示道:“單老大,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能不能歇息一晚?”
群盜都是心中高興。
單飛卻是暗自警惕,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云夢澤的人,都不是尋常百姓的路數!不過他并未反對邊風的建議,跟隨群盜向有燈光的地方行去。
燈光看近實遠,眾人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前方地勢稍高,在云夢澤中算是少有的干燥地帶。其上有簡陋的木房三間,勉強可擋風避雨。
群盜中已有人在喊道:“有人沒有?”
若是以往,他們根本不會詢問,可邊風早就吩咐,跟了朝廷軍,就要有朝廷軍的虛偽,邊風見單飛行事和銅錢般外圓內方,亦讓群盜規矩些爭取單飛的信任。
房門開啟,有個婦人端著盞油燈走了出來,靜靜望著眾人。
單飛見那婦人四旬年紀,不施粉黛,乍一看著實樸素無華。不過婦人眉間微蹙,似有心事的模樣。
這樣的一個女人,為何會出現在此間?
單飛困惑間,感覺亞克西扯著他的衣袖,單飛扭頭望去,就見亞克西的五官已然錯位,鼻子都要造反上天了…
心中不解,單飛才待詢問,亞克西渾身打擺子般的顫抖,他的兩只眼居然分了開來,一只眼看著單飛,另外一只眼看著那婦人的手上,用顫抖的低音道;“燈…燈…是阿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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