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馳間,襄陽漸遠。
看著呂布終究沒有追上來,單飛暗自松了口氣。
單飛很是驚奇——白蓮花和呂布交手時,不但毫發無傷,還能刺瞎呂布戰馬的眼睛?
白蓮花的功夫遠超單飛的想象。
“擒人擒王、射人射馬”的道理他肯定懂得,不過很多人面對呂布的追殺時,不但忘記了馬,還會忘記了媽。
能和呂布正面對戰的人都非簡單人物。
劉備那種人,對呂布都是不能正攖其峰,和正邪無關、和實力有關。
單飛面對呂布時,深切的感受到呂布駭人的實力。他不是沒想到干掉呂布的戰馬,但是他就算發動鋪天蓋地的反擊時,呂布一人一馬看起來仍舊毫發無傷。
呂布是疆場上的無敵猛將,自有駕馭防護馬匹的策略。
單飛那時候真的再無暇去考慮呂布的戰馬,就算針對戰馬下手,恐怕亦是力不能及。
白蓮花和呂布交手對戰時,居然能射瞎呂布的戰馬?
單飛想想都覺得很是欽佩,他實在不懂白蓮花怎么做到的這點。
呂布恐怕也不懂,因此沒有追上來?
前方林近,有四匹馬兒系在林間。
蔡瑁總算做了件靠譜的事情。
單飛見坐騎早就累的疲憊不堪,低聲道:“蓮花,換馬。”
他從馬背上帶著荀攸躍起,飛身到了一匹戰馬上。
白蓮花并未如影隨影,輕盈的飛身到了另外的空馬上面,眼中滿是喜悅的光芒道:“單大哥,我們去哪里?”
“先離開這里。”
單飛認了下方向,策馬東行,一口氣又馳出十數里的功夫,這才翻身下馬。他在馬上早摸了荀攸的鼻息,發現他是重傷,不過還未死。
詫異間,單飛在荀攸的胸口略加檢視,很快發現荀攸不死的奧秘。
荀攸外罩文士大袍,貼身穿了件黑絲的護甲。
他單飛不也有這樣的一件護甲,類似防彈衣的功能,能抵擋尖銳的物體刺透身體。
蔡瑁身著輕甲,都被呂布一箭透肩射過,荀攸要是沒有這件防身護甲,早被呂布一箭射個透心涼。
這世道能活得久點的人,自然有他的保命方法。
單飛嘀咕時,又發現荀攸雖避免了對穿腸的下場,但護甲只能防利箭透體,卻不能抗重壓——呂布那一箭力道奇猛,隔著護甲還硬生生的擊斷了荀攸的一根胸骨,這也怪不得荀攸直到現在還沒醒來。
疼的啊!
人在劇痛下的昏迷,本來就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
摸索著為荀攸扶正了胸骨,單飛不等去找時,白蓮花已取過幾根粗短的樹枝送上。
單飛贊賞一笑。
拿樹枝先固定了荀攸前胸后背,單飛不等再說什么,就見那面的白蓮花已做了個簡易的擔架。
擔架的布面用的是荀攸身上的長袍,有結實的長藤栓在擔架上,一左一右的系在兩匹戰馬上。
“單大哥,將他放在擔架上好一些。”
單飛不能不說白蓮花考慮的周到,他一路橫負著荀攸前來,已有些疲憊。將荀攸放在擔架上,省了他單飛很大的氣力。
“不過帶著他做什么?”白蓮花縱身上了一匹戰馬,知道單飛不會在此多做停留。
“他知道自鳴琴的下落。”單飛低聲回道。
見荀攸仍在昏迷不醒,白蓮花問道:“去華容嗎?”
當初按照劉表劇本的安排,他們應是去華容匯合。
單飛知道華容的所在。
當初前來襄陽時,他還特意路過了華容,不為旁的…只為曹操敗走華容道的傳說。
當初…應該說后來的曹操在赤壁戰敗,根據演義所言,曹操是從華容道取道回了襄陽,諸葛亮早有預判、讓關羽在華容道攔截住曹操,結果關羽又放走了曹操,然后有人就說諸葛亮聰明的不得了——放走曹操不但讓關羽還了曹操的人情,還為了鼎足三分而考慮,不然關羽在華容道干掉了曹操后,不就是孫家的天下了?
那隆中對還玩個鳥?
這完全是馬后炮的分析。
事實是諸葛亮根本沒有參與赤壁之戰,當初沒人能預料到周瑜會贏,自然更沒有兵力埋伏在華容道。
不過華容道還是出了名,單飛也親自去瞻仰一下,后悔了半年。
那不是人走的道路。
潮濕陰冷,到處都是泥濘的沼澤,一不小心都會身陷其中不得出來。
這也就怪不得曹操從此路逃命,還用了不少士兵填坑。
現在要去華容道?
單飛略一轉念就道:“我們先北行。”他將荀攸放在擔架上,翻身上了另外一匹戰馬,本來還擔心兩匹馬兒不能同步,不想不等他吩咐,白蓮花已和他并駕而行,完全沒什么意外發生。
白蓮花人在馬上再沒問什么,嘴角始終帶分明媚的笑。
二人并轡向北十數里后,單飛再取道向東十數里,眼見日頭要落山時,暗想就算呂布來追,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三人的所在。
轉個大圈子后,單飛這才取道向南。
華容在襄陽的東南——江陵和江夏之間的位置。
北風寒,吹走了夕陽最后一絲的溫暖。
單飛見前方山影重重,低聲道:“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再走。”
白蓮花聞言向山中一指道:“那里好像有人家。”
單飛舉目望去,見山林內隱約有木房顯現,不知那是不是獵戶人家,和白蓮花策馬入山。
林中的木屋不過一間,只看房間木板上懸掛的霉爛的獸皮、銹跡斑斑的斧頭時,單飛就知道這的確是獵戶居住的地方。
白蓮花下馬入房看看,喜悅道:“單大哥,沒人的。”
看著白蓮花的興高采烈,單飛笑笑道:“我去尋點食物和藥材。”
“我準備食物,你去找藥材。”白蓮花絲毫不覺得麻煩,反倒很是喜歡。
單飛同意時將荀攸移到了房中。
房中冷清,獵戶不知是逃了還是死了…單飛摸下簡陋的木塌,發現灰塵甚厚,許久沒有人居住的模樣。
簡單清理木塌后,單飛將荀攸放在了木塌上。
荀攸一直昏迷未醒。
單飛為其把脈半晌,出房去尋草藥。
他早知無論中醫西醫還是中西醫合并,最本質的方法都是利用人體自愈的特點,因此無論哪個醫生給你看病后,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多喝水,多休息。
不休息吃什么都是沒好的。
得病大多時候不是因為少休息?
山間草藥難全,單飛忙碌了大半個時辰,找到幾種扶正祛邪的草藥,回轉后見白蓮花不但支上架子烤起了野兔,甚至還用破鍋為他準備了熱水。
單飛煎藥后,讓半昏迷的荀攸服下。等他走出房中,見白蓮花靜靜的等候卻不用飯,單飛坐下來道:“吃吧。”
白蓮花立即將烤熟的兔子送上,又從火堆中扒出煨熱的饅頭遞給單飛。
單飛接過后嘆道:“辛苦你了。”
白蓮花嫣然一笑,“這怎么叫辛苦呢?以前不是常做這些事情?”愜意的舒了口氣,白蓮花不理略有灰塵的白衣,卻取水洗凈了容顏,這才回轉單飛的身邊坐下來。
二人靜默。
片刻后,白蓮花吃著饅頭道:“單大哥,接下來做什么?”
“不知道劉表的人眼下會在哪里?”單飛沉吟道。
白蓮花微笑道:“你管劉表做什么?我看他癡迷長生,對我等這么客氣,也不過是利用我等來取得長生之道罷了。我們接近他本是為了取得自鳴琴,只要自鳴琴到手,我們就去云夢秘地,單大哥,你不用對劉表有什么內疚之意。”
單飛回頭看了房內的荀攸一眼,暗想你們兩個倒是一樣的腔調。
沉吟片刻,單飛道:“鬼豐…是你的姜叔叔讓你幫我進入云夢秘地?”
“是啊。”
白蓮花重重點頭道:“他說我們能做的就是這些,剩下的事情,天底下就只有單大哥能夠做到了。”
在黃月英、劉表面前,她很是咄咄逼人,因為她不再甘心輕視,可在單飛面前時,她只為單飛驕傲。
望見單飛默默的吃著食物,白蓮花小心翼翼道:“單大哥,你懷疑姜叔叔會對你不利?”
單飛沉默。
他不能不說如今的白蓮花很是敏感。他看出白蓮花對鬼豐的信任,既然如此,他就不會在白蓮花面前對鬼豐輕易做出評點。
到目前為止,鬼豐看似奇詭陰險,但單飛卻很難說出他的問題。
不同的人,對不同的行為本有不同的判斷。
鬼豐劫持了曹寧兒一事,落在白蓮花眼中,說不定覺得姜叔叔是為她著想呢?
沒有回答白蓮花的問話,單飛喃喃道:“呂布為何要殺荀攸呢?”
白蓮花不由笑道:“單大哥管那多做什么?你總不成準備想為荀攸報仇吧?其實…只要再等一段日子,看誰在此事中獲利就可知道答案所在了。”
“你想的倒簡單。”單飛笑道。
本來就是這樣。
白蓮花眸光如波,似不經意的從單飛身上掠過看向了遠方。
單大哥,如果依照我的想法,云夢秘地也不用去的,只要你在,我們就是每天在這里打獵說說閑話不也很好?
房中傳來了劇烈的咳!
單飛放下饅頭閃身到了房中。
白蓮花卻是細心的將食物包好,這才到了房中,聽荀攸急促道:“單統領,這是哪里?”
單飛見荀攸痛的咧嘴,安慰道:“襄陽東北。”
“怎么會在襄陽東北?”荀攸微有錯愕,隨即道:“單統領是為了甩開追兵嗎?”
單飛暗想此人在重創下思緒還能如此清晰,怪不得被曹操重用。
“可我們一定要盡快的趕到華容,我們時間不多了。”荀攸忍住痛道:“月底,月底前,你必須要找到云夢秘地。”
見單飛愕然,荀攸低聲道:“我有件事還沒有和你說,鄴城發生了件極為奇特的事情…和你有關!”
Ps:昨天一整天渾身無力,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什么也沒做就是睡覺。今天早上起來也不舒服,勉強寫了一節,今天就這一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