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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一言落地,眾人皆驚——太史慈雖未明說,但眾人都聽出太史慈居然有向單飛致歉之意。
不要說朱然大為驚錯,沒想到太史慈居然對單飛如此重視,就算劉備聽了都是眸光微閃,神色有些異樣。
劉備知道太史慈的為人,暗想這種人爽朗直率,雖說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但當初太史慈在太守府前的作為,從旁觀者角度來看,其實沒做錯什么,但他這時候居然肯放下架子和單飛和解,其中…只怕不止是要和單飛聯手對敵那么簡單?!
陸遜、徐元見狀卻是心中高興。
他們都歸單飛調度,太史慈是孫家重臣。太史慈和單飛若能合好聯手,絕對是江東的幸事,也是他們的幸事。
此次出征雖是說平定叛亂,還百姓安寧,但也是一種資格,對陸遜來說,這資格更是重要。陸遜深知,若能平定山越,他在江東的前途絕對算是光明起來。
單飛卻是益發的感覺不妙。
他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上了這條賊船呢?當初龐統吹火燒山,他借勢利用孫尚香來擺平慈濟堂的事情自感高明。
這主意也就他能想得出來。
但事情就是在那時候開始不對勁了。
高明的人絕不止他單飛一個。
孫尚香隨意的一個任命,就把他單飛捆在孫家的這條船上,信任更是無以復加。無論媯覽、孫河、太史慈對單飛怎么的質疑,孫尚香都選擇信他單飛。
士為知己者死。
信任對某些人來說,不過是背叛的籌碼,但對他單飛來說,只讓他感覺抹不開情面。
人家孫尚香在你有困難的時候拉了你一把,如今人家有困難的時候,你好意思撂挑子走人不?
那時候不知為何,單飛竟想到魏伯的感慨——在這世上做好人比做壞人難多了,魏伯那樣的人物,就是因為壞的不夠徹底,始終自怨自艾,他單飛可要悠著點,絕不能因為太史慈的一個表態就把命賣出去。
根據歷史記載,太史慈這家伙好像沒幾年活頭了?
單飛想到這里,心中微凜,他見太史慈威風凜凜的模樣,實在想不出他怎么會病死?
太史慈見單飛默然不語,沉聲道:“單統兵莫非不肯原諒太史慈嗎?”
朱然驚得額頭都在冒汗,幾乎想替單飛原諒太史慈。
單飛終于笑道:“太史將軍實在言重了,人生怎么會沒有誤會?當初的一點小事,不足掛齒,更不值得放在心上。眼下只要太史將軍是在為民平亂,單飛就不會退縮。”
至于別的事情,我可是說走就走的。
他說的圓滑,太史慈卻認為他已答應和解,神色微喜,轉瞬望向劉備道:“太史慈此生佩服的人不多,劉將軍就是其中的一個。如今江東危機在前,劉將軍素來仁義,想必此刻定會再助我等一臂之力。”
劉備微笑道:“我和單統兵出來的時候,就準備隨單統兵同進退,又怎會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朱然這時已從陸遜口中知道劉備是哪個。
看人是看氣質的。
劉備雖然一直沉默,朱然見這人神色從容,就知道這人絕對不凡。等知道這人是劉備時,朱然心中著實吃驚。
如今聽劉備的口氣,居然在看單飛的決定,朱然實在不能不對單飛另眼相看。
太史慈聞言精神大振,旁人不知劉備的能力,可當初他和劉備在北海出生入死,知道劉備不止仁義,領軍能力更是沒得說,有劉備幫手,他知道擊敗詭異的山越又多了成把握。
“劉將軍還如當年般的痛快。如今算來,太史慈已欠劉將軍兩個人情,這次回轉后,太史慈無論如何,都會力撐劉將軍的主張。”
太史慈和孫河等人不同,他是半路歸順孫家,暗想打天下本來就是分分合合,有得有損,眼下曹操勢力強大的難以想像,孫家雖是能人亦多,但比起曹操還是很有遜色,既然如此,聯合劉表對抗曹操也是可行的方法。
至于滅了曹操后又該如何,那倒是以后的事情。
劉備微微一笑,“無論事成與否,太史將軍的這番心意,我總是銘記在心。”
太史慈哈哈笑道:“是我該多謝劉將軍才對。”他轉望朱然道:“朱縣令,秣陵的山越雖撤,但如今你想必已然知道,這件事并不簡單。”
朱然道:“不知太史將軍有何吩咐?”
太史慈早有計算道:“山越這次舉動極為特異,我只怕我等趕赴江乘,他們又會來騷擾秣陵。”
朱然心中微震,謹慎道:“那我會讓城中百姓謹慎出入城中,隨時處于備戰狀態。”
“如此最好不過。”太史慈眼中閃過分贊許,沉聲道:“若我估計不錯的話,圍困秣陵的山越東撤應是往江乘之地。江乘如今形勢更是危機,如今江乘是由哪個鎮守?”
朱然應聲道:“是吳奮。”
太史慈目光微閃,“吳奮為人謹慎沉穩,頗有父風,有他鎮守江乘,一時倒不虞賊兵攻破城池,不過我等還宜迅疾出馬平定山越,還江乘百姓以太平。朱縣令,我等這就前往江乘,還望你多加小心。”
他說罷一擺手,再不廢話,當先出了秣陵城。
陸遜等人精神振奮,立即跟隨太史慈出城整頓兵馬,只有單飛暗自嘆口氣,但終究還是翻身上馬跟隨眾人前行。
朱然見太史慈、劉備對答之間豪情奔放,出征亦是豪氣十足,心中有熱血涌動,倒恨不得如陸遜般跟隨太史慈上陣領兵殺敵。
可理智終于戰勝了沖動,朱然目送眾人遠去,很快吩咐道:“立即緊閉城門,無本縣令的命令,誰都不得擅自出城。”
眾丹陽兵驀得太史慈帶兵來援,均是士氣大振。
太史慈居然不搶領兵之責,只率本部隨陸遜之部前行。陸遜身后有幾個行家看著,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不過行軍正確的策略都是明紀律,重消息,再由統領根據形勢隨機而變。加個太史慈強援后,陸遜不改謹慎的作風,甚至加派游騎前哨的數量,防備對方路上再來偷襲。
一路上風平浪靜,不要說狙擊,就連山越的影子都難看到。
若不是查看到沿路的馬糞蹄痕,知道山越正向東方撤退,眾人根本難想前方會有大批的山越出沒。
賊兵聲勢浩大又是狡詐,陸遜暗想凡戰者,都是以正合,以奇勝,如今對方雖是神鬼莫測,但我等只要穩妥行軍推近,和他們正面交鋒,有太史將軍奇兵幫手,對戰山越不難…
他知道太史慈跟隨孫策多年,馬上步下都是精熟,太史慈所率的鐵騎更是跟隨太史慈多年,若論作戰能力,絕對遠勝尋常騎兵,甚至比起丹陽青巾也不遜色。
丹陽騎兵并非丹陽青巾。
陸遜知道丹陽青巾本是孫堅手下四桿槍的頭桿槍程普所訓,眼下正被孫權親自統領,肯定不可能來江乘平叛。
但有媲美丹陽青巾的太史鐵騎,己方實力遽增,雖不過千余騎兵,但絕對不怵山越萬人。
不過山越突然撤退,倒讓陸遜很是奇怪。
他和太史慈、單飛等人商議此事時,徐元、傅嬰認為山越撤兵可能是因為知道丹陽來援,要聚兵一處再和他們一決死戰。
陸遜暗想若真如此反倒不錯。
伏擊他們的山越實力彪悍,但陸遜不信作亂的全部山越都是這般犀利,如果真的那樣,那山越早就橫行江東,怎會被孫家打得縮入山中?
太史慈最是干凈利索——他們既然作亂,追到天邊也要絞殺匪首,平定山越!
天邊還遠,但江邊已近,甚至海邊都是不遠。
江乘本近長江出海口,眾人等再出丘陵時,眼看距離江乘不過數十里的光景,前方游騎回報:“啟稟幾位大人,江乘之西,有大批山越攔路!粗略估計,最少萬人之多,游騎已經不能通過。”
眾人精神均是一振。
單飛心中卻在嘀咕,暗想這些山越簡直是神經病,突然作亂迅疾的包圍了江乘、秣陵兩地,老謀深算的在山中拼命截擊他們一回,然后竟然盡數回撤在江乘等和他們在平原決戰?
他不算懂得兵法,但知道山越山越,那肯定是在山中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離開了山脈的掩護,山越還玩個屁?
眼前平原不過略有起伏,土包都算不上,這幫人當初在山中不肯舍長取短,堅守高處著實高明,怎么如今智商突然降低,又回到當初和徐元、傅嬰交戰那幫山越的水準。
陸遜亦是同樣的困惑,轉望太史慈、單飛一幫將領,沉吟道:“山越這次舉止很是古怪。不知道…太史將軍有何見解?”
徐元一旁嘀咕道:“陸校尉,這其實才是真正的山越。”
他感覺這些山越不知輕重的到了平原決戰,正是沒腦子的打算。不可否認,山越人數眾多,其中難免會有聰明之輩,
但無論如何聰明的人,對少經正規訓練的山越都是難以掌控,這也是山越始終不成氣候的原因。
太史慈沉吟道:“不錯,這幫山越舍長取短的尋求平原決戰,的確有些奇怪。劉將軍,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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