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數本是極為神秘的存在。
檀石沖聽單飛居然說出冥數多年前一樁神秘的往事,心中著實駭異,不解這少年為何知道這種事情?
“單飛”的聲音突然變低,檀石沖和破軍不由上前。
不過二人均是謹慎之輩,亦想到單飛可能在使詐。但這種時候,單飛身負重傷,任憑他如何狡猾用計,對二人均是難以造成實質的威脅。
檀石沖就是這般想才是有恃無恐。
可他從未想到過單飛眼中竟冒著如火一樣的光芒。
這本是目之神光,只觀其雙眸,就知道此人非但沒有受傷,甚至內息比方才表現出來的要強大最少三五倍以上。
這怎么可能?
檀石沖和單飛曾兩次交手,對其武功很是了然。今夜雖知單飛武功突飛猛進,但還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可他哪想到單飛這般的深藏不露,居然在這種時候才表現出真正的實力!
二人那一刻心中大寒,幾乎毫不猶豫的刀劍齊出。
單飛這人極其危險。
斬殺了單飛為先,不管他如何知道的這些秘密!
可他們刀劍將將擊出時,單飛雙手突然一插,竟然如鋼鐵般深入地下,再是閃電般的一揚,有地皮碎石夾雜著落葉枯枝呼嘯而出,分擊檀石沖和破軍二人。
如果說方才單飛灑出的銅錢已有些威脅,那如今泥石突出,簡直如硬弩射出的鐵矢一樣。
檀石沖、破軍從未想到這人居然有這般能力,見泥石呼嘯的聲勢,簡直不敢想象這是人能用出,二人厲喝聲中均是一飛沖天,躲過了單飛的驚天一擊。
“咔嚓”聲響。
單飛一拳擊中身旁的一顆碗口粗細的大樹,一腳將其踢得翻滾而起。
檀石沖和破軍半空望見都是頭皮發麻,他們眼見那樹的粗細,暗想他們刀劍全力當能一斬而斷,可單飛一拳就擊斷此樹?
這個單飛如斯瘋狂?
如果被他擊上一拳,那還了得?
他們人在空中,只見單飛雙手一抱,竟將樹干掄起,向半空的二人砸來。
二人從來都是掌控著別人的宿命,但那一刻卻如見到閻王般,心中竟起畏懼之意,呼嘯聲中,兩人左右分散躲開單飛的一擊。
檀石沖心中猶豫。
他竟然想走!
可他和單飛有了約定,正要趁天明前斬殺單飛,如今心中竟然想著要走,那還成什么樣子?
他正猶豫時,破軍早已刀如閃電般半空飛刺向單飛。
破軍不信!
他本自負之人,素來橫行無忌,這一日內卻感覺接連撞鬼了一樣。先是有趙云橫行,再有單飛張揚。
這個世界為何會變成這樣?
破軍親眼目睹單飛和檀石沖交手的情況,又擊中單飛的胸口一掌,認定單飛武功不過如此,見其驀地著魔般,雖見其武力難匹,不過卻感覺單飛武技稚幼,他還想以巧破力,試試再說。
如果就這么走了,怎么向冥數交代?
單飛手中樹干一橫,有單刀入樹,單飛用的卻是以拙對巧!
破軍對敵難數,卻從未想過對方居然會是這種手段,他心中發冷,不等拔刀時,就見單飛一拳轟來。
破軍棄刀,單掌一封。
“砰”的大響。
破軍連退數步,心中駭然,他感覺這時單飛的勁道竟然突強了數倍。
方才他對單飛還是占據了優勢,但只是這片刻的功夫,他居然完全不是單飛的對手?
這是怎么回事?
單飛根本不給破軍喘息思考的機會,一拳方停,第二拳連環而到。
破軍適才未給單飛招架的余地,從未想到過風水輪流轉,轉瞬輪到了自己。
天下武功,本是快力難破。
如今單飛拳如閃電,力道沉猛,破軍饒是武功高絕,但這種時候他對單飛,竟如當初檀石沖對戰鬼豐般,除了硬接,根本沒有任何變化的余地。
砰砰砰!
數聲爆響后,破軍被單飛擊得退到一棵大樹之后。
檀石沖人已落地,眼珠子也差點掉到地上,他和破軍本是武功相若,破軍如此狼狽,他檀石沖如果面對單飛,不也是一般的模樣?
他實在想和破軍聯手殺了單飛,但驀地見到這般異樣,還是稍有猶豫。
破軍從樹后閃出。
檀石沖身微動,暗想無論如何,都要和破軍聯手對戰,這個單飛直如瘋魔,此刻若不除去,以后那還了得?
他身形才起,倏然而立,握劍的手竟然抖了下,眼中露出驚駭欲絕的光芒。
月當頭。
夜蕭瑟。
破軍人從樹后爆閃而退,單飛隨即追出,可就在這時,一股鮮血從破軍的胸口飆出!
單飛止步。
破軍立在數丈開外,看著自己胸口的血流如泉,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意,伸手一指單飛,嘴唇喏喏動了下,“為…”
他只說了這么一個字后,仰天倒了下去,雙目怒睜,滿是不信之意。
為什么?
破軍想說的是為什么?為什么單飛會有這么狂野駭人的武功?
檀石沖此生從未怕過什么,但這一刻心中卻如結冰一樣!
破軍死了?
破軍竟然被單飛殺了?
為什么?
他檀石沖也想知道這個答案,可突見單飛扭頭向他望來,眼中閃著妖魔般的光芒,檀石沖悶哼聲中,身形微閃,上高樹過矮墻,轉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單飛看著檀石沖離去的身形,眼眸紅赤中似帶些茫然之意。半晌后,他身形晃了晃,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也如破軍般,沒有了聲息。
許久的時光。
單飛不知昏迷了多久,驀地大叫一聲,翻身坐了起來。
坐起來時候,他腦海中一陣茫然,等到見到天空中繁星閃爍時,這才意識到自己昏迷并沒有多久。
只感覺周身無力動個手指頭都是艱難,四肢更是無一不痛,單飛失聲道:“為什么?”
他終于回憶起當初的情況。
破軍擊傷他后,隨即有一人出現他的身后,用古怪的傳音方法讓他守神闕,注氣三陽,他照做不誤,轉瞬被那人連點身后的穴道。
他那一刻身形雖是僵硬,但突然感覺身體內的氣息突然全部注入了四肢的三陽經絡。
那是種奇怪的感覺。
如果讓他形容的話,那就是他體內氣息本如海,但被那人點了幾下,如海的氣息突然流通受限,匯聚到有限的幾條通道中,如此一來,某方面氣息枯竭,但他四肢處的氣息卻是洶涌澎湃。
他那一刻神志都有些不清,但還知道檀石沖、破軍兩人是敵人,隨手破土裂樹激戰對手。他武功本法自然,用材也是不拘一格,那時候倒是身邊有什么就用什么。
沒有就用拳。
和破軍連對數拳,他只感覺自己全身要爆開一樣,有著使不完的氣力,根本不覺得破軍是他的對手,可等破軍倒地時,他很快感覺全身氣血也如同用空般,腦海亦是空白,這才暈了過去。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單飛茫然四顧,突然駭了一跳,如果不是他仍舊全身乏力,幾乎要站了起來。
不遠的地上,破軍還躺在那里。
破軍已死。
單飛見慣了尸體,本來不會那么震驚,但他見到破軍的尸體時,卻發現破軍的尸體正在腐爛。
那種腐爛的速度遠超過正常尸體腐爛的速度,不一會的光景,破軍的尸體就腐爛成一堆膿水,其中還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隨即有點火星彈過來,轟的聲響,點燃了地上殘余的衣裳。
那火燒的極烈,轉瞬間就將一切燒的只剩下飛灰。
單飛未看飛灰,只向火星射來的方向望過去,心中劇烈跳動下。
他看到張詭異的花臉。
如此深夜,尸體還在燃燒,驀地又看到一張極為詭異的花臉,尋常人早就又暈了過去,單飛還能保持清醒。
破軍的尸體變成這樣,他知道可能是被某種極具腐蝕性的東西化掉。
而那張花臉也不過是張詭異的面具而已,面具將那人連臉帶發的包裹的嚴嚴實實,讓人根本看不出那人的真容。
“前輩救了我?”單飛有些虛弱道。
他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在他背后喬裝他說話的那個人,此人行蹤很是詭異,可舉止更是神異。
他不過輕點單飛背后的多處穴道,竟然能讓單飛擊敗破軍、檀石沖二人,這般能力,除了神異外,單飛不知如何形容。
“你說呢?”那人反問一句,聲音依稀有些蒼老。
單飛半晌才道:“前輩神通出神入化,在下實在佩服。”他一時間有滿腹的疑問要說,可不知道怎么開口,更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回答。
那人嘆口氣道:“我還留在這里,不是等你說這些廢話。”
“不是廢話。”單飛雖然乏力,但思緒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楚,“前輩這般神通,在下真的生平僅見,不過這也是在下奇怪的地方。”
那人望見單飛執著的目光,終于道:“你要說什么?”
“破軍是前輩殺的!”單飛沉聲道。
他剛才雖然著魔一樣,但還記得當初的情況,破軍是經過樹后才身受致命之傷,可他只是擊退了破軍。
殺破軍的是眼前這人!
他竟不知道這人如何殺的破軍。
見那花臉沉默不語,單飛微笑中帶分警惕之意,“以前輩的武功,就算出來殺了他們也沒什么,可前輩一定要假我之手裝作是我殺的破軍,而且要留一個人離去,不知究竟有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