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鏡高有九尺,寬足四尺,若是青銅打造,那分量很是不輕。
單飛感覺要搬走這玩意著實需要花費點氣力,驀地見到秦皇鏡消失,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石來已將這鏡子帶出藏庫,送給了曹操。不過他隨即就知道不會,他不記得藏庫門前有什么動靜。
可石來若沒有將鏡子運走,那鏡子會去那里?
難道有人在郭嘉的眼皮子底下將鏡子奪走?
這根本不可能!
先不說郭嘉武功絕高,只說這里如此安靜,藏庫內亦沒什么異樣,就不像有打斗過的跡象,藏庫外也沒有示警,種種跡象都表明不會有外敵來奪。
那鏡子呢?究竟去了哪里?
單飛心中困惑,只感覺頭大如斗,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郭嘉立在那里,神色也有了凜然之意。良久,他才扭頭過來,見到晨雨跟單飛回轉,郭嘉有些訝異,但還是道:“單兄弟,你帶晨雨離開后,我一直守在這里。”
單飛用力點頭。
郭嘉緩緩道:“然后石來進來告訴我,說你讓我們將秦皇鏡運給司空。”
單飛知道郭嘉不是說廢話的人,但實在不解他這么詳細說這個過程的緣故。
郭嘉仍舊緩聲道:“我仔細觀察了鏡子,發現鏡子后有個凹槽。”神色有分苦澀,郭嘉用手比劃下大小,“在鏡子背后的下方,有個半尺的凹槽,寬有一掌。看起來應該是放東西的地方,不過如今空空如也,我想袁譚拿走的東西多半就是這個。”
單飛皺眉。
這些日子來,單飛除了想著如何攻城,就是在想最近發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發現如果往古代來想,很難解釋這些問題,但若是參照現代的思路。很多事情往往霍然而通。
秦王鏡的確不可思議,但他在那之前就見到了流年、見到了無間,就算很多現代人都是難以想象的東西,他居然在這個年代見到。
他不知道郭嘉如何解釋這些東西。但若按照他現代的解釋,所有的一切就沒什么玄奇的了。
流年不是仙物,更像是個機器!他見到秦皇鏡的時候,聯想到流年和無間,暗想秦皇鏡這東西看起來是個鏡子。但肯定不是鏡子,也像是個機器!
他是個現代人,不但對古代發生的事情有預見,對將來發生的事情總算也有想象。
這世上既然出現了X光機,一種能看到人體內部的機器,那以后自然會有更高明的機器出現,這面鏡子的功能看似神奇,但單飛能夠理解。
這不過是個他那個年代都不存在的機器,但卻不能說是不會出現的機器,這更像是未來的一種機器!
想到“機器”二字。聽著郭嘉比較費力的描述,單飛倒是很快猜想到郭嘉描述的是什么東西。
那東西在秦皇鏡背后下方,聽起來好像很神秘,但你若想想如今的石英鐘,立即明白那是什么東西。
那地方裝著和電池仿佛的能量體?
很多機器是需要能量來支持運作,如同馬未來的流年一樣,這鏡子要照人,當然也需要能量?
單飛認為自己這個猜想腦洞是大,但極有可能,不過他還是無法向郭嘉解釋。
郭嘉皺著眉頭道:“之后石來就帶人趕來。”
那幾個摸金校尉臉色發灰。見郭嘉望來,均是點頭。
“然后呢?”單飛看了眼空空的地面道。
“隨后我就離開鏡子,吩咐他們小心些搬走這面鏡子。”郭嘉嘆口氣道:“辛手,你來說。”
那幾個摸金校尉中站出個臉色黑的如泥的人來。澀然道:“我一碰那鏡子,鏡子就化了。”
化了?這是什么意思?
銅鏡是灰做的?就算是灰做的,地面也得留點痕跡是不是?
單飛雖知道鏡子肯定不見了,但聽辛手這般解釋,還是有些發怔。
辛手有些苦惱,似是不知如何形容道:“就是一碰它。就如化作灰一樣,消失在半空中!”
除單飛、晨雨外,眾人均是用力的點頭,生怕單飛不信的樣子,竭力的確認此事。
單飛的嘴張得看起來能吞下個雞蛋了。
這究竟是什么鬼?
巫靈兒曾在這面鏡子前消失了,單飛聽說此事后,還感覺可以理解——他畢竟親眼目睹曹棺消失了,巫靈兒驀地消失,說不定也是在動用無間的緣故。
可他沒想到讓巫靈兒消失的鏡子居然也消失了?
鏡子自己也會動用無間?
這如何解釋?
單飛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時間有如做夢,這才明白郭嘉方才為何說的那般詳細。郭嘉想必也是感覺此事太過離奇,生怕他不信,這才不厭其煩的將原委詳細說了一遍。
眾人見單飛立在那里雖是錯愕,卻遠不如他們當時那么驚詫,也沒有當下駁斥他們荒謬,暗想單統領就是單統領,別看年紀輕輕,但若論見識,遠勝常人!
“我等都是不信所見。”辛手道:“郭祭酒封住入口,肯定無人經過,我等立即搜查這里,確信并沒有暗道機關和第二條出口。”
見單飛不語,辛手忐忑道:“單統領,這件事并非我捏造,在場眾人均有所見。”單飛不認識他,他卻認識單飛,這些日子或多或少知道單飛的事跡,感覺此人雖年輕,但若論做事風格,實在讓人敬佩。
單飛從眾人臉上望過去,見眾人均是點頭,嘆口氣道:“郭大哥,那你把我找來做什么?”
郭嘉期待道:“你難道沒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單飛苦笑道。如果是平時,若不是面對的是郭嘉和石來,他會猜測這件事是否還有別的可能。
大伙都在撒謊,郭嘉吞了鏡子?
單飛不認為有這種可能!可若是沒有這可能,那就只能承認郭嘉、辛手、石來他們說的是事實。
鏡子消失了就消失了,他單飛不是魔術師,難道還能變回來?
單飛竟沒來由的感覺到有點輕松,回頭向晨雨望去,見她臉色亦好了些,但只是呆呆的看著鏡子消失的地方不語。不知在想著什么。
見郭嘉望著他不語,似不太滿意他的答案,單飛解釋道:“鏡子玄奇,自然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司空既然能接受曹棺不見的事情。在場這么多人親眼目睹,司空沒道理不相信此事。司空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應該不會太過見怪我等。”
單飛說的倒是自然而然,轉瞬見到郭嘉神色有分古怪,卻沒在意。他那刻只在想著晨雨方才為何會那么驚駭。
良久,郭嘉像是接受了單飛的解釋,點頭道:“單兄弟說的不錯…”他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終于只是扭過頭去面向眾人吩咐道:“我親自去向司空解釋,你們都辛苦了,先歇著了。”
他吩咐完,緩步走了出去,幾個摸金校尉先后退出。
石來見單飛、晨雨仍立在那里,低聲道:“單統領,這里很是古怪。要不…我們出去歇著?”
“我留在這里…一會兒。”晨雨突道。
石來一怔,看向單飛。單飛亦是不明白晨雨為何留在此地,還是商量道:“石兄,我和晨雨留在這一會兒行不行?”
這里是藏寶庫,他單飛雖是摸金校尉統領,不過未得曹操允許留在這里,在外人眼中也難免有中飽私囊的嫌疑。
石來卻是毫不猶豫道:“沒問題。我會向郭祭酒、曹司空提及此事,他們不應覺得有問題。”頓了下,石來道:“不過這里很有些詭異,我帶人守在外邊。若有事情,你們招呼我們就好。”
“會有什么問題?你總不是怕我也和鏡子一樣化掉。”單飛自嘲道。
石來眼角跳動下,苦笑道:“這個玩笑開不得。”望向晨雨,見其臉色蒼白。石來道:“晨雨姑娘不需要找個太醫看看?”
晨雨搖頭。
石來四下望了眼,不解晨雨為何要留在這種鬼地方,囑咐了幾句終退了出去。
晨雨靠在東方的墻壁緩緩盤坐下來,閉上了眼眸。
單飛知道晨雨這樣的時候就是不想說話的意思,挨著晨雨坐下。他不想打擾晨雨,但不時的偷看晨雨一眼。就見她眼睫輕抖,似乎也沒靜下心來。
許久的光景,晨雨突然睜開眼眸道:“我們還要去見女修之棺。”
單飛沒想到晨雨開口就是這句,還是回道:“不錯,我們要去見女修之棺。”頓了會兒,單飛微笑補充道:“這可是你師父的命令,我們先想辦法將此事完成。”
女修之棺埋在鄴城西北角。
單飛當然知道女修之棺的方位,他親手挖過。不過他卻奇怪自己為何到了鄴城后,若不是晨雨提醒,根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
“不過究竟要如何才能見到女修之棺倒是個麻煩的問題,鄴城這么大…”單飛故作沉吟道,這次并沒有去看晨雨的眼眸。
晨雨究竟擔憂什么?
如果找女修之棺能讓晨雨忘記擔憂,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單飛想著心事。
晨雨眼中有晶瑩光閃,移開目光輕聲道:“女修之棺就在鄴城的西北角。”
單飛一顆心微微顫了下。
他對晨雨知道這點并不奇怪,晨雨畢竟是女修的傳人,但他親眼見過女修之棺埋在極深的地下,以這個時代的手段,要挖到女修之棺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
“西北角?那地方也不小。”單飛皺眉道:“我們可能需要向在那住的鄴城百姓打聽一下?”
“不用打聽的,我帶你去,你就一定能見到。”晨雨低聲道。
單飛雖困惑晨雨如何能夠做到這點,可他沒心思去想太多,強笑道:“那什么時候去呢?”
他只感覺自己不想見什么女修之棺,更怕見到女修之棺后會有更怪異的事情發生,只覺得能拖一時就拖一時。
晨雨輕聲道:“明天去好不好?”
單飛扭頭望向晨雨。
漫天星斗黯淡,伊人抱膝看著穹頂的漫天星斗,雖看不到銀河、看不到織女牛郎,眸光中卻依舊有分期盼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