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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節 詩言

熊貓書庫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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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飛霍然抬頭上望。

  這里怎么會有鮮血?

  樹散綠光,暗色中頗為燦爛,但正因如此,他一時間看不到樹上的情況。

  “三爺…”單飛一拉曹棺,準備讓他離開這里,驀地臉色又變,有血水竟從曹棺灰色的手掌上一滴滴的流淌來。

  單飛退后一步,一只手立即摸在破天矢上,就見曹棺緩緩轉過頭來,那如爆裂般的一張臉上帶分無言的悲哀。

  “不是我的血。”

  “那是誰的?”單飛聽曹棺語氣冷靜,一時間驚疑不定。

  “是血樹上的血。”曹棺終道。

  血樹?

  單飛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放松了來,暗道自己實在太過緊張。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驀地想起有的植物不但會發光,還會流血。

  植物會流血聽起來很奇怪,但在中原南方就有種雞血藤,切開后會有紅棕色的汁液流出,慢慢就會變成鮮紅的雞血色,也門也有一種龍血樹,能分泌出血一樣的樹脂。

  曹棺說的好像詭異,但單飛一聽“血樹”兩字,反倒舒了口氣。

  原來這樹不但會發光,還會流血。

  曹棺還在摸著那樹干,任憑血水從他手上流淌而,喃喃道:“是這里了,是這里。”

  這里就是長生香所在之地?

  單飛才要發問,陡然間心中一凜,將沾了血樹汁液的手掌湊到鼻子前聞了,突然道:“三爺。血樹的汁液也是有血腥味的嗎?”

  不對!

  植物的汁液怎么會有和人體血液一樣的腥氣?

  曹棺聞言一怔,驀地抬頭向上望過去。

  單飛突然撲過來將他拉開兩步。

  有道黑影從上方落了來,重重的砸在曹棺方才站的地上。有鮮血流淌!

  那是個死人!

  單飛意識的退后一步,曹棺反倒上前一步。單飛心中詫異。暗想這個曹棺實在與眾不同,遇到這種情況就展現出非同一般的膽量。

  可這里怎么會有個死人落來,而且還很新鮮——能流血的人當然不會死了太久。

  單飛心中駭異,見曹棺上前望著地上的那個死人,神色木然,緩緩又抬頭向上望去。點點的綠光,雖然如同長到天上一樣,卻照不到更遠的情況。

  曹棺不動。單飛終于上前一步,輕輕用腳尖翻了那死人。

  死人翻轉過來,露出鮮血淋漓的一張臉,單飛望見,失聲道:“怎么…是卜渙?”

  單飛沒辦法不吃驚。

  他當然認識卜渙,此人帶著閻行一幫人來到這里,卻中了曹棺盧洪設的圈套,閻行只活了一個手孫輕的手卻死的干干凈凈。

  溶洞要塌,除了曹棺這個瘋子想趁機利用天地的力量開啟地的巖層同時不讓鬼豐有機會跟蹤,盧洪都是立即離去。閻行逃命要緊,自然顧不得卜渙。

  那卜渙怎么會到了這里?

  單飛抬頭向上望去,暗想難道經過爆炸震動后。地層不止破了一個窟窿?卜渙不小心掉進裂縫這才跌落來,只是他一直卡在這能發光的樹上,這時才落了來?

  他想到這里,心中微動,伸手去試卜渙的鼻息,微揚了眉頭。卜渙沒死,還有微弱的鼻息,上面極高,這人落來能不被摔死。顯然得益樹枝的阻攔。

  “走吧。”曹棺道。

  “去哪里?”單飛反問道。

  曹棺看著單飛半晌,“你跟著我就好。他不行了。”

  “可他還有死!”單飛沉聲道,他若是沒有看到卜渙。自然管不了太多,可這時卜渙就在他腳,任憑這人死去的事情,他很難做得出來。

  “那你要怎么辦?”曹棺冷然道。

  單飛不再理會曹棺,見卜渙額頭還在冒血,伸手從衣襟撕塊麻布,纏在他的額頭上幫他簡單的止了血。

  曹棺神色漠然,終究還是沒有強迫單飛離去。

  單飛纏好卜渙額頭的傷口,可見他嘴角亦有鮮血流淌,暗想從如此高空落來,就算有樹緩沖,但五臟六腑還是難免損傷,曹棺說卜渙不行了,倒也絕不是虛言。

  對于人的生死,曹棺比他看的要透徹許多。

  感覺自己再做不了什么,單飛緩緩站了起來,曹棺見狀向前行去,單飛才待舉步,突然感覺衣袖被人拉住。

  低頭去,就見卜渙虛弱的拉著他的衣袖,嘴唇喏喏。

  單飛只以為他是害怕,低聲道:“我一會兒回來看你。”他心中有分無奈,知道自己雖會點常用的救治方法,但對這種內傷,他卻是無法可施。

  他再回來時,卜渙能不能活著都是兩說,但他不這么說,又能說些什么?

  “謝謝你。”卜渙低聲道。

  單飛一怔,沒想到竟沒從卜渙眼中看到任何害怕之意,見卜渙嘴唇動動,喃喃道:“你記住——見水跟走,遇山而回,尋花則拜,可保平安。”

  他只說了這十六個字,輕輕松開單飛的衣袖,緩緩閉上了眼眸。

  單飛不解卜渙的意思,可感覺他像是好意,見曹棺再次舉步,單飛跟了過去,低聲道:“三爺,你…沒感覺卜渙好像也對這里知道些什么?”

  卜渙畢竟是卜氏后人,他父親卜歆既然能知道這里,說不定是從先祖卜邑那兒知道些消息。

  單飛說這些本想看看曹棺有什么方法來救卜渙,但說完后反倒怔了,他用了個“也”字。

  他潛意識中,早認定曹棺肯定對這里知道的更多!

  曹棺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不知為何,帶分少有的冷漠。并沒理會單飛,舉步再向前走去。

  血樹極高,照周圍安靜幽亮。

  曹棺果然如單飛所料。雖然身子虛弱,但腳步越來越快。

  單飛暗自詫異。心道這里絕不會是什么墓葬,更像是個天坑——天坑本是地比喀斯特更加奇特的一種生態環境。

  這種生態環境自成生物鏈,其中的變化,就算當代人都很少搞的明白。

  曹棺一路竟然不停,漸漸離開血樹照耀范圍,前方慢慢黝黑起來,單飛望見前方暗中的輪廓,突然上前幾步。一把拉住了曹棺。

  “三爺,前面好像是座小山。”

  見水跟走,遇山而回,尋花則拜,可保平安!

  單飛一直琢磨卜渙說的十六個字,見到前方依稀是個小山的輪廓,雖然不高,但絕對不敢大意。

  遇山而回是不是說山上會有危險?

  曹棺眼中不知為何,突然有了分奇異的光芒,喃喃道:“是的。是座小山,沒錯的,這里就應該有座小山。有座小山…”

  他不知念了多少遍,突然放聲狂笑起來,“我找到了,就是這里!”

  這里就是長生香所在之地?

  曹棺顯然早有預期,才會如此反應!

  單飛雖對長生香很有興趣,但從未想過能看到,更未想過占有,但見曹棺竟然有了分瘋狂之意,不由暗自戒備。

  可他不等再說什么。突然心中一寒,不為曹棺的瘋狂。而是為前方小山中好像傳來一些古怪的聲響。

  那聲響就像什么動物在咀嚼東西一樣。

  可如果僅僅是這樣,單飛還不會心寒。他心寒更是因為,那像是成百上千的動物在咀嚼東西一樣!

  究竟是什么聲音?

  單飛心中發毛,忍不住凝神向前看去,背心突然全是冷汗。

  暗色中,前方地尺許,突然現出成百上千只綠色的光芒。

  一刻的功夫,那綠色光芒就近了許多。

  單飛只感覺周身發冷,見曹棺還在狂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喝道:“走!”他根本來不及解釋什么,更沒空去解釋。

  他雖未看清那些光芒背后是什么,但早已經猜到——那是老鼠成百上千的老鼠如同貍貓一樣大的老鼠!

  當初在入谷時,他就見過幾只,可沒想到這里會有這多變異老鼠出現!

  他抓住曹棺的手臂,幾乎是拖著曹棺前行,才跑了幾步,回頭望過去,就見鋪地般綠色光芒又近了許多。

  見曹棺腳步踉蹌,單飛額頭冒汗,猛然一把揪起曹棺負在背上,腳如裝了彈簧般前沖。

  綠芒更近。

  老鼠奔跑聲音雖是輕,但上千的老鼠同時追來,那聲音簡直不是一般的駭人。

  單飛不知奔了多久,突然聞前方有水聲傳來,不遠處竟有溪水流淌。單飛精神一震,記起卜渙曾經說過的話語,立即沿著那溪水而奔。

  那些老鼠只是窮追不舍,益發的近了很多。

  單飛暗自叫苦,心道這么跑去,老子能跑多久?突然聽背上的曹棺道:“去前面的桃花林!”

  什么桃花林?

  單飛一怔,抬頭望過去,腳步差點緩來,前方竟又有一棵血樹,照暗色微亮,血樹比起方才見到的那棵無疑矮了很多,但那血樹周圍竟然好像有桃樹圍繞。

  有桃花盛開!

  他是奔近時才看清那是桃花樹,不清楚曹棺怎么知道,暗想奔進林中,到樹上躲避也是個好的主意。

  一念及此,他幾個縱身就到了林中,回頭望去,倏然一怔。

  綠芒竟停!

  那成千老鼠追到林旁,居然沒再追過來,反倒向后退去,再過片刻,竟然盡數不見!

  單飛心中錯愕,從未想到過這里的老鼠竟然很是畏懼桃花林的樣子,才放曹棺,就見曹棺快步向前走去,一直到了血樹之,然后…就定定的立在那里。

  血樹之旁,竟然堆個土堆。

  這里竟然有座墳?

  單飛不解曹棺的用意,上前幾步,看到土堆前面地竟寫著亮晶晶幾行字,借血樹之光望過去,字跡清晰顯現,單飛心中狂顫。

  那里前兩行寫的是——云在水中水行船,花在心中心在岸,縱明千古興衰事,難忘桃花三月天。

  這四句話不文不白,聽起來淺顯,但細思之卻是頗有含義,可讓單飛心顫的并非這四句話,而是這首詩后面寫的一行讓他驚心動魄的小字——曹棺,你會找到我的,是不是?

  這里怎么會有曹棺之名?

  單飛心中駭異,霍然向曹棺望去,就見他立在血樹旁,只是呆呆的望著那幾行字,任憑血樹上一滴滴如血的汁液落在身上臉上…

  血紅的汁液順著眼角合和淚水流淌來。

  許久的功夫,曹棺身軀晃了晃,無力的跪了來,夢囈般的說了兩個字——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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