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夜幕降臨。
深秋的寒風讓路上的行人越發行色匆匆,尤其是東區這樣并沒有什么大型酒吧、夜店的地方,更是在晚上八點后,就沒有了行人,只有偶爾一輛巡邏的警車出現。
‘葉之餐館’外,那塊小黑板早早的掛了出來——
今日暫停營業。
上面清晰的寫著這樣的文字。
餐館的大門則是開著一扇,秋風徑直吹入。
頓時,餐館內的溫度開始直線下降,尤其是當出現了某些東西時,那風變得越發陰冷入骨。
秦然卻彷如無覺般的坐在餐館內,翻看著當日的報紙,而那柄鋒銳制式劍就這么靜靜的擺放在他面前的吧臺上。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在小巷前響起。
一個高大、健壯,甚至可以說是魁梧之極的男子走了過來。
每走一步,就會響起一聲宛如橡膠輪胎砸地的動靜。
在這樣的動靜下,對方顯得越發的兇悍了。
吱啦、吱啦!
餐館門前的路燈再一次的急速閃動著,讓走過來男子,本就陰沉略顯猙獰的面容變得陰暗不定。
對方看著餐館內的秦然,裂開了嘴,露出了鋒銳的好似是鯊魚般的牙齒。
“美味的獵物!”
對方伸出舌頭舔著嘴唇,腳步不停的走進了餐館。
吱呀、吱呀。
立刻腳下的木質地板響起了陣陣呻吟。
魁梧的亡者完全沒有在意。
它很清楚,為了追求力量,它的身軀是多么的沉重。
踩在這些地板上,發出聲響才是正常的。
而且,從某些方面來說,它把這樣而當響聲,當做了自己的贊美,就如同它此刻的目光掃過鋒銳制式劍時,略帶不屑一樣,都是發自本性的。
‘放牧者’中維利特斯、哈斯塔提等的標準佩劍,它當然認識。
事實上,它曾吃過不止一個這樣的獵物。
那滋味…
太美了!
以至于它在確定了獵物是一個維利特斯或哈斯塔提后,馬上就迫不及待的準備又一次狩獵了。
雖然它沒有消化之前的獵物,但是它并不介意給自己加餐。
畢竟,落單的維利特斯、哈斯塔提可不多見。
所以,進入餐館后,對方就伸開雙手,好像是一頭狗熊般直撲秦然。
維利特斯、哈斯塔提雖然都是些初出茅廬的菜鳥,但也和一般人變得不同了,那種小手段對付這些菜鳥已經不合適了。
更何況,它更喜歡直接用此刻變得越發強壯的手臂,撕裂直接的對手。
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對手的靈魂更加的美味。
還有什么是比維利特斯、哈斯塔提的靈魂更美味的嗎?
自然是飽受折磨,添加了恐懼佐料的。
帶起一陣惡風,魁梧的亡者的雙臂跨過了吧臺,雙手直直的向著秦然抓來,秦然左手一揚手中的報紙,糊在對方臉上后,右手拿起鋒銳制式劍直刺對方的咽喉。
劍尖準準的刺中了對方的咽喉,但是卻響起了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
本身就擁有較強級別攻擊等級的鋒銳制式劍,在配合焚灼屬性后,面對亡者攻擊額外1,直接達到了強大攻擊級別。
可即使是這樣,鋒銳制式劍的劍尖依舊無法刺入魁梧亡者的咽喉。
“嘿嘿。”
“菜鳥,我和你之前遇到過的家伙可不一樣!”
魁梧的亡者一把抓下了遮擋住面容的報紙后,冷笑出聲。
對方根本不理會刺在咽喉處的鋒銳制式劍,一抬手,就再次向著秦然抓來。
又是一陣撲面而來的惡風,吹動著秦然的發梢。
秦然一側身,讓過了這一抓,手中的劍卻是順勢一削。
鋒銳的劍刃掠過了魁梧亡者粗壯的手臂,火花四濺。
同樣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魁梧的亡者再次得意的一笑。
它就喜歡看到這些菜鳥屢屢無功后,陷入絕望的模樣。
因此,當看到秦然抽身后退兩步,擺出了一個突刺的動作時,魁梧的亡者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是指了指自己健壯的胸膛后,沖著秦然一招手。
挑釁的意思不言而喻。
秦然眉頭一挑,似乎滿是憤怒。
下一刻,身軀猛地前躥,手中的劍筆直的刺向了魁梧亡者的雙眼。
劍刃刺破了空氣,仿佛是射出的箭矢般。
面對這樣的一劍,魁梧亡者不慌不忙,將雙臂擋在臉前。
胳膊上傳來微微的刺痛,令魁梧亡者越發的安心了。
這應該就是對方的最強一擊了。
在它遇到的維利特斯、哈斯塔提中,非常不錯了。
至少,讓它感到了疼痛。
可想要依靠這樣程度的攻擊就擊倒它?
實在是差的太遠了!
“沒用的!”
“你這樣的菜鳥,怎么能夠明白,我這種等級的強大!”
“乖乖的讓我吃掉你,成為我的一部分吧!”
一邊說著,魁梧亡者一邊抓住了近在咫尺的劍刃,用力一拉。
不想要被拽過去的秦然,只能是松手。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被超出常人極限的力量,帶著身軀翻滾出了吧臺。
在抓住鋒銳制式劍的劍刃時,魁梧亡者心中就是一定,一個連武器都失去的維利特斯、哈斯塔提,就好像是沒有了爪牙的虎崽,原本就不是它的對手。
現在?
根本不足為慮!
想到這,魁梧亡者就轉過了身。
然后…
魁梧亡者看到了秦然正拎著一個加著金屬軟管的煤氣罐。
一縷縷近乎藍色的火焰正在從金屬軟管中噴出。
特別是當拎著煤氣罐的秦然扭開閥門時,洶涌的火焰,就如同是龍息一般,噴在了魁梧亡者的臉上。
液化氣形成的火焰,自然沒有龍息的種種神奇,但是千度的高溫,在接觸到魁梧亡者面目的一瞬間,就讓對方發出了一聲慘呼。
無視金屬斬擊的魁梧亡者,上半身在呼吸間就焦黑一片。
“啊啊啊!”
“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嘴里怒吼著,被烈焰封臉的魁梧亡者,憑著印象沖向了秦然。
對方完全沒有發現,腳下多出了一條介乎于虛幻間的鎖鏈。
前沖的力量,腳下一拌。
魁梧的亡者完全以狗吃屎的姿勢撲倒在了餐館的地板上。
喀嚓、喀嚓!
本就有些不堪重負的木地板,在這個時候終于徹底的崩塌了。
魁梧亡者的身形就這么的消失在了地面上,跌入了餐館地下的儲藏室內。
沉重的撞擊聲,回蕩在地下,被摔得七暈八素的魁梧亡者晃了晃頭,下意識的就要爬起來。
然后,它突然發現一股黏黏的東西,正在束縛著它的身體。
“麥芽糖?”
魁梧亡者低下頭看著四周厚厚的一層,泛著淡淡金黃色的糖漿,忍不住的一愣。
隨后,就是猙獰一笑。
“以為靠著這種小把戲,就能夠束縛住我嗎?”
魁梧亡者一邊吼著一邊掙扎起來。
但是,越是掙扎魁梧亡者越是心驚。
因為,隨著它的掙扎這鋪滿半個儲藏室的麥芽糖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是粘的更緊了。
更糟糕的是,那個狡猾的小子,正拎著煤氣罐出現在了頭頂,而且,在那個狡猾小子的手中出現了…一大桶汽油。
扭開的蓋子,刺鼻的味道,足以讓魁梧亡者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么。
“等等!”
“我…”
魁梧亡者想要說些什么,秦然卻根本沒有廢話,手中的汽油倒入后,直接就用自制的噴火器點燃了。
“啊啊啊!”
魁梧亡者的慘呼聲再次出現了。
對方的掙扎也越發的激烈。
可惜完全沒有用。
含羞草特制的麥芽糖,在正常狀態下是十分粘稠,但是遇到高溫后,這樣的粘稠就會變成二十分。
而且,特制的麥芽糖還會…助燃!
被這樣的麥芽糖裹了一層的魁梧亡者,在烈焰中就如同是被刷了一層蜂蜜的烤肉,迅速的變得外酥里嫩起來。
當達到了一個極限后…
魁梧的亡者,就這么的炸裂開來。
一道道的虛幻身影從對方炸裂的身軀中飛起。
秦然一眼掃過。
眼熟的有五個,就是之前艾美收集到資料上標注的那五位,而不熟悉的就更多了,足足有二十多個。
其中,最惹眼的是兩個腰間佩劍的年輕人。
與其他幽魂不同,這兩個腰間佩劍的年輕人在看到秦然,特別是重新被秦然拿在手中的鋒銳制式劍時,虛幻的面容上浮現了解脫、感激。
在其它的幽魂都化為螢火,前往遠方時,它們兩個一齊沖著秦然鞠躬行禮后,這才選擇離去。
頓時,本就在飛速增長的五大源力,再次提速。
精神屬性突破一層封印,B→B
力量、敏捷、體質、感知突破一層封印,E→E
精神屬性再次突破封印是秦然預料中的,但是剩余屬性突然的突破,卻讓秦然感到了詫異。
不過,在這個時候,秦然可沒有多想。
因為,在這樣濃烈前往遠方的氣息中,諸多陰冷的氣息已經開始向著這里匯聚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
早有準備的秦然,背起煤氣罐,一手長劍一手金屬軟管,就這么的沖了出去。
長劍劈斬。
烈焰焚灼。
一個個靠近的亡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而沒有消失的,則是再次前往了‘遠方’。
幾乎是瞬間,那些聽到邀請,前來觀看的亡者們,紛紛的將那死的不能夠再死的魁梧亡者罵了個狗血淋頭。
什么生吞維利特斯、哈斯塔提。
什么有天大的秘密要展現。
什么以今晚一戰結成同盟。
到最后還不是自己成了死狗?
該死的!
為什么要聽那個家伙的手下的邀請,來這里給自己找不自在?
一想到對方的那個手下,這些亡者無一不是咬牙切齒的。
那個混蛋太能畫大餅了。
但對方那神奇的能夠穿行在陽光中是怎么回事?
難道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嗎?
疑惑不停的出現在這些亡者的腦海中。
可身后那個屠夫卻讓它們來不及多想,紛紛的跑回了自己的老巢。
或是地下不見光的陰溝,或是年久失修的老屋,又或是醫院的太平間。
但,不論在哪。
那個屠夫就好像是未卜先知般,總能找上門,先用手中的劍進行問候,再用烈焰‘幫助’它們完成心愿。
“吊死他人的快感?”
“怎么能夠比擬火焰中的舞蹈,來起舞吧!”
“用刀子刺殺他人?”
“不,你需要的是在火焰中頓悟,心愿可以自我完成!”
“你心愿已了?”
“不、不,沒有經歷火焰的洗禮,這樣的心愿不夠完整!”
烈焰焚灼中,成片的、前往遠方的氣息開始出現在艾城東7區。
身為東9區的負責人,貝恩早在‘葉之餐館’出現大量前往‘遠方’的氣息時,就迅速的來到了餐館。
雖然他之前才發誓,永遠不來這里的。
但身為‘放牧者’的職責,卻讓他不得不來。
然后,他幾乎是嘴角抽搐的看著一手長劍一手金屬軟管的秦然清剿那些亡者。
他從未見過這么奇葩的戰斗方式!
簡直是丟‘放牧者’的臉!
不過…
這小子好像不是‘放牧者’成員。
而且,似乎很有效。
看著改造后的煤氣罐噴吐出的烈焰,吞噬了一個又一個亡者后,莫名的貝恩有點心動了。
但馬上的,這位放牧者就搖了搖頭。
這是邪道!
這是錯誤的!
這…偶爾用用就好!
貝恩看著又一個曾從他手下逃走的亡者在烈焰中化為灰燼后,變得猶豫起來,這些能夠逃脫他追捕的亡者,有多么難纏,貝恩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這些難纏的家伙卻一個又一個的灰飛煙滅了。
實在是、實在是…
想要用話語形容一下,但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出一個恰當的詞匯,最終,貝恩一搖頭,就將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秦然身上。
同時,一個疑惑再次升起。
他是怎么找到這些亡者的藏身之處的?
不單單是,貝恩疑惑。
其余趕來的‘放牧者’也是如此。
他們面面相覷后,目光看向貝恩。
“看我干什么?”
“他就是艾德.王那個來自深山中的晚輩,又不是我的?”
“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深山中學到的?”
貝恩面對著這樣的目光,直接說道。
“艾德.王呢?”
“還沒回來?”
一位放牧者問道。
“我有這樣能干的晚輩在,我也會給自己放長假,哪會這么快回來。”
另外一位放牧者說道。
這樣的話語一出,包括正在調查的貝恩在內,所有的放牧者卻是一致點頭。
不過,下一刻,貝恩就是一愣。
因為,他看到秦然沖進了東7區的高中。
而那里,就是艾德.王失蹤的地方!
貝恩一皺眉。
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