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低沉的烏云,在接近中午的時分,隨著一道響雷,變為了傾盆而下的大雨。﹢雜∪志∪蟲﹢
雨珠連串,噼啪落下。
行人紛紛躲避。
不過,即使是在躲避的時候,他們也都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看著林城主街上的一隊人。
這是一隊數量相當多的人,從林城核心的神廟開始,每隔三米就面對面站立兩個,一直延伸到林城的入口處。
可最讓路人在意的是他們的裝扮。
他們每一個都盔明甲亮。
腰間入鞘依舊帶著鋒芒的長劍。
立在面前的大型鳶盾上,漆黑為底,血鴉展翅。
看到這面盾牌的人,耳邊都仿佛響起了烏鴉的鳴叫。
發生了什么?
路人們紛紛猜測著。
不過,做為生活在林城的他們則明白怎么做才是最正確的。
只是旁觀,沒有詢問。
更不會出現阻攔。
以往那些不知趣的倒霉蛋,早已經告訴了他們那樣做的后果。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海登奧焦急的等待著。
他本不該這樣的焦急,但是一想到‘蓮’說的那一切,這位林城葬儀社的分社長,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對葬儀社的獨立期盼已久了。
他受夠了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
哪怕面對新的冕下,依然有著限制,但那些除去的枷鎖,足以讓他努力做到最好,保證完成那位冕下吩咐的事情。
嘩、嘩嘩!
雨下的更大了。
即使是海登奧的視線,也受到了阻攔。
慶幸的是,早已起步的科技,讓這位葬儀社分社長不會有所耽誤。
“冕下來了!”
耳麥中傳來的聲音,令海登奧發出了信號。
立在地上的大型鳶盾,被站在道路兩邊的衛兵們拿在了手中,連鞘的長劍,橫在鳶盾前。
金屬表皮的鳶盾被敲響了。
富有節奏,仿佛戰鼓。
鐺、鐺鐺!
雨聲被敲擊聲掩蓋了,瓢潑大雨在這個時候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樣,這些衛兵們只是專注的敲擊著。
雨幕中,一道赤紅色的身影劃開了雨幕,飛向了高空。
速度很快。
快到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楚那是什么,就算是視力最好的海登奧也只能夠勉強看清楚一個鳥的外形。
這足夠了!
海登奧單膝跪地。
位于道路兩邊的衛兵同時單膝跪地。
敲擊聲一頓。
可雨聲早就被呼喊聲所淹沒。
甚至,這些呼喊聲形成的聲浪,翻卷著雨滴而起。
而這并沒有結束。
雨滴被吹動著。
三聲高呼,風起。
遠處街道的盡頭,一輛汽車沖破了雨幕,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
那是一輛極其普通的轎車。
可在這樣的場合下,這輛轎車變得不再普通。
同樣的,轎車內的人也不再普通了。
駕車的老探長額頭冒汗,握著方向盤而當雙手微微顫抖,他咽了一口唾沫后,扭過頭看著坐在副駕駛的老僧和后排的克娜、坦婭,問道:“他們是不是搞錯了?”
“嗯,‘告死鳥’冕下并沒有和我們同來。”
“冕下只是說在這里和我們匯合。”
老僧面色不變的回答著。
常年的苦修,早已經讓這位大師面對天崩地裂都不會有所色變。
可這并不代表他能夠解決眼前的問題。
至于克娜?
平日里略顯桀驁的半妖,面對著這樣的陣勢,坐在那里,完全的不知如何是好,就是愣愣的用雙眼看著那迎接的隊伍。
“他、他這么強?”
半妖用極地的聲音自語著。
顯然,眼前的一幕,早已超出了半妖的預料。
哪怕半妖知道秦然成功擊殺了‘林城之神’也是一樣。
“是啊!”
“2567很強的!”
“很強!很強的!”
坦婭聽到了半妖的自語,立刻說道。
半吊子的占卜師明顯想要用一些更加恰當的形容詞,但是她的腦海中根本沒有這樣的詞匯。
因此,只剩下了‘很強’。
不過,僅僅只使用了一個詞匯,也足以表明坦婭的高興了。
而秦然不在這里?
坦婭根本沒有理會。
只要知道秦然很強,她就越發的快樂。
“坦婭…”
看著幾乎是哼著跑調小調的好友,半妖嘴巴張了張,最終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老僧和老探長也是同時苦笑搖頭。
他們太清楚坦婭是什么樣的性格了。
“我們要繼續嗎?”
老探長問道。
詢問的對象是老僧。
在這輛車上,老探長只認為老僧還是一個靠譜的人。
剩下的兩個?
老探長根本不會考慮。
不過,出乎預料的是,在老僧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坦婭就猛地從座椅中站了起來,嬌小的身軀半彎在后排,大聲的說道:“前進!前進!”
老探長看著突然激動起來的坦婭,下意識的還是看向了老僧。
“聽坦婭的。”
“前進。”
深知坦婭變化的老僧這樣的說道。
“好。”
老探長一咬牙,徑直的踩下了油門。
可并沒有踩到底,甚至,沒有踩下多少,僅僅是微微觸碰的那種,很自然的,汽車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這樣的速度,自然無法讓急切的坦婭感到滿意。
“趕不上了!”
“趕不上了!”
焦急的坦婭嘴里嘀咕著,沒有理會身旁好友的詢問,就這么一把拉開車門,向著前方沖去。
車門打開的瞬間,一陣狂風襲來。
大雨頓時一收。
天空中的烏云,被吹散開來一絲。
一點點金色,零零散散的照射下了絲絲陽光。
很快的,陽光連成了一片。
一片金色!
高空中一聲鴉鳴。
赤紅色的身影從高處急速落下,穩穩的落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
沐浴在陽光下的鴉羽風衣,如同一面金色的旗幟,在風中招展。
光線下,秦然的容貌早已被遮掩。
他留給周圍所有人的,只有一個金色的身影。
高貴,且神圣。
所有人面對這個身影都忍不住心生敬仰,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匍匐在地。
唯有…
坦婭是例外。
她的眼中沒有金色。
只有秦然本身。
所以,她跑的更快了,跑到了秦然的身邊,一把抓起了秦然的鴉羽風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趕上了!”
她輕聲說道。
汪、汪汪!
完全是狗叫的霜狼從秦然的皮甲中探出頭,對著坦婭發出了疑惑的叫聲。
霜狼雖然聰慧如人,但也不知道坦婭這么做是為什么。
同樣的,秦然也不知道。
秦然看著坦婭,目帶詢問。
坦婭先是一笑,然后踮起腳尖,輕輕的在霜狼的額頭上一點道。
“你也趕上了。”
話音落下。
陽光越發濃郁了。
金色越發耀眼了。
不過,那不再是陽光本身。
而是來自…
坦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