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安的一場危機終于過去了,可能得感謝胖警督陳原。
一個能夠讓聯邦特勤局和長寧大軍頭退讓的警督肯定不會是一位普通的警督。
不過羅安并沒有跟陳原道謝,也沒想過去過問陳原的底細,反正他現在哪里也去不了。
教授的尸體火化了,他是繼承人,這幢別墅就是他的了。
一切如同一場夢…
羅安現在就在湯教授生活工作過的地方生活,過著在陳原看來極度枯燥乏味的生活。
他的作息時間極有規律,每天晚上天黑便睡覺,凌晨五點準時起床,時間精準到前后不超過五分鐘。
上午他會讀半天書,下午他在客廳自己修煉易五禽體式,晚飯過后,睡覺之前,他會在書房拿著一支筆無聊的畫圈圈。
他可以好幾天不說一句話,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到絲毫焦躁和不耐,就好像這一輩子這樣過他都能泰然處之,而且好像還活得有滋有味。
教授留給他的遺囑他每天都會讀一遍,教授對他的期待很高,從十二歲起他就得到教授的關照,現在更是繼承了教授的房子和財產。
對死去的教授他無以為報,他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盡最大能力不辜負教授的期待。
他兒時就有一個偉大的夢想,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成為一名光榮強大的聯邦機甲師。
駕駛聯邦的機甲,征戰宇宙,成就無上的榮耀,這樣的人生多么的美妙?
興許是他和教授聊天的時候曾經說過機甲師的事情,教授對他的夢想記得很清楚,在留給他的遺囑中,教授希望他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要想成為一名偉大的機甲師,就必須要考上聯邦第一軍事學院。
這條路太艱難!
長寧這樣的地方,長寧軍除了第六十六軍有一個機甲小隊,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機甲。
而在長寧的歷史上,有幸考上第一軍事學院的學生一共只有三個人,這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就是長寧少帥。
第一軍事學院是聯邦頂級機甲師的搖籃,成為一名頂級機甲師首先第一點就是需要有強大的身體,考聯邦軍事學院修身業余三段以上是第一個標準。
業余三段的修身高手,一般修身館中很難培養出來,需要更高級別的修身道場才有可能培養出這樣的高手,而羅安從來沒有接受過道場訓練。
第一軍事學院招生的第二個標準是年齡,年齡要求二十歲以下,羅安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十二歲開始就沒正經上過學,撇開文化課,單單二十歲之前修身達到業余三段,這幾乎都是難于登天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么長寧這么多年,只有三個人考上第一軍事學院的原因。
羅安對這些其實并沒有深入的了解,都是陳原告訴他的,教授給羅安的遺囑對陳原是沒有秘密的。
陳原這樣做可能是一種攻心的策略,只可惜他的策略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羅安對這些并沒有太多的反應,他每天依舊按部就班的學習和生活…
“該找咱老鄉聊聊了!”陳原有些郁悶的從警用指揮車上溜下來嘀咕道。
他自詡自己耐心天下第一,他十歲的時候就在冰封的雪山上捕熊,在冰涼的雪堆之中他可以臥三天三夜紋絲不動。
可是時間又過去了整整三十天,他每天都陪著羅安,他總想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總有憋不住的時候吧?
然而三十天過去,羅安的氣色越來越好,身體似乎比一個月前更精神,完全沒有憋不住的意思,仿佛更享受現在的生活了。
不服不行,高手在民間,雖然陳原可能是聯邦警察中最閑最無聊的一個人,可是在這樣憋下去,他也扛不住。
等著羅安找他是沒有希望的,他現在還得去主動找羅安談談。
“嗨,整天窩著悶不悶啊!”陳原雙手卡腰,沖著手捧書本的羅安大聲嚷嚷道。
過了一會兒,羅安才意猶未盡的放下書本,沖著陳原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白皙的牙齒:“還行!挺好!”
陳原更加郁悶,抱怨道:“你好,我不好!得了,哥哥我服了你,這樣耗下去我有些扛不住了。”
羅安笑了笑,道:“這里其實很安全,你沒有必要天天過來。”
陳原摸摸額頭,一屁股坐在羅安對面,哼一聲,道:“你呀,太天真,你真自以安全了么?鮑云,丁國師,蘇景,哪一個不是成了精的狐貍?你指望他們這么快就會輕易放棄你這樣重要的關鍵人?”
羅安皺皺眉頭,道:“我做什么也無濟于事嘛!就算我想說點什么,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陳原哈哈一笑,指著羅安道:“哈哈,被我詐出來了,你果然有秘密。你這個小猴子狡猾得很,真是看上去老實,骨子里狡詐。你信不信,如果我今天撒手不管,你明天就在這里住不了了,所以小老鄉,別扛著了,把你知道的秘密跟哥哥說。哥哥我替你扛著,以后你的日子就逍遙了。
好家伙,百萬富翁,還擁有獨立別墅,夠你這一輩子瀟灑了。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羅安有些尷尬,輕輕的咳了咳。
這一個月修身進境神速,他的病情好多了,最近至少一個星期他沒有咳血了。
他越來越覺得教授教給他的那個畫圈圈的實驗奇妙無比,看上去是畫圈圈,但其實是一種很精妙的節奏。
五個圈圈,節奏和律動有細微的差別,而每每他修煉五禽體式的時候,這種節奏和律動就能很清楚的在腦海中浮現,然后他修煉體式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感覺越來越棒。
隨之帶來的是身體狀況越來越好,飯量越來越大。
他盯著陳原,抿嘴不說話。
陳原道:“老弟,你沒有更好的選擇,你要相信我沒有惡意。你得跟我坦誠相待,如果你知道什么就把秘密告訴我,你自己能得到安全,又不違背教授的本意,何樂而不為?”
羅安一笑,道:“陳警督,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么?”
“你…”陳原一愣,羅安不緊不慢的道:“如果你現在馬上離開,你肯定是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那些人對我的興趣可能就不大了,畢竟,我這樣一個癆病鬼不會威脅到他們。
而你不一樣,你身份背景神秘,又從我身上得到了你想得到的東西,鬼知道你要干什么呢?”
陳原愣了半天,怔怔說不出話來。
什么叫打了一輩子雁,回頭反倒被雁啄瞎了眼,陳原感覺自己這一次就是這樣。
本想著溫柔的威脅一下羅安,沒想到羅安反過來犀利的威脅他。
是啊,他陳原在西京大學守了兩個月,突然就撤了,他回頭說什么話別人會相信他?
一個以耐心好出名的督察,回頭跟別人說他從羅安身上什么都沒得到,就因為失去了耐心所以撤走,這話只能騙鬼吧?
過了很久,陳原伸出一只手,一個大拇指指向羅安:“算你狠,你贏了!難怪湯望山那個老東西對你期待那么高,你比那個老東西更難對付。好了,這事兒就不提了,不過你總不能就窩在這里待一輩子吧?”
“第一軍事學院不收宅男,你得從現在開始就準備,前提是你要走出去,走向外面的世界…
“你看你,年方十七,雨季年華,是多么的青春年少。孩子們像你這么大,哪一個不是朝氣蓬勃,生龍活虎的?
聽哥一句話,凡事勇敢面對,風云過后是彩虹。你想不辜負教授對你的期待,就要從現在開始努力,修身很困難,但是陳哥我能幫你。機甲知識很難學,陳哥我也能幫你。
你相信陳哥好不好?咱們是真正的老鄉,我也是從五十區孤兒院出來的,我不幫你幫誰呢?”
陳原的話有些多,羅安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個白胖子。
雖然這家伙也別有用心,但是羅安和他接觸了幾個月,對他的惡感早就淡了,相反還頗有好感。
至少他這張臉看上去比鮑云,丁國師那些所謂的聯邦大人物順眼多了。
羅安的身體很弱,甚至一度算是弱不禁風,可是他骨子里還真是個犟種。
對鮑云,丁國師這種大人物的手段他還真不犯怵,對方要來硬的,他偏就不吃這一套,除死無大災,他爛命一條,本就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他怕什么呢?
“陳哥,再等等唄!上次你給我介紹的書我有好多都還沒讀完呢!”羅安冷不丁的道。
陳原是徹底的無語了,他有一種拿腦袋撞墻的沖動。
早知道這小子城府這么深,脾氣這么擰,他就不該畫蛇添足去打擊其自信。
就憑羅安要考第一軍事學院?這簡直比天荒夜談更天荒夜談。
陳原做了很多工作要攻破其心志,現在他突然發現,羅安的心志沒破,反倒搞得陳原自己先要發瘋。
就這么耗下去,到什么時候是個頭?真要耗三年到羅安二十歲的時候,徹底沒有希望為止么?
“咳,咳,老弟,你聽我說啊!”陳原耐心的道:“其實…你該出去散散心了,你這樣悶著會出問題的。學習也要勞逸結合…
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哪怕你不走出校園,就在西京大學里面多轉轉,那也是美不勝收啊。
老弟,西京大學的妞兒就很漂亮,走在校園林蔭道上,你難道就嗅不到那種鮮嫩的的氣息么?你為何非得把自己的青春浪費在如此枯燥乏味的生活之中…”
陳原滔滔不絕描述著外面的錦繡世界,他的游說似乎有了作用。
過了好久,羅安嘆口氣道:
“好吧,我聽你的!”
“這就對了嘛,聽哥的,多在外面轉,多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興許你發現人生的方向不止一處呢…”
羅安點點頭,道:“陳哥,能不能再讓我多待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后我跟你出去多轉轉。現在我真的不想出去,我真的還有幾本書沒讀完…”
陳原有些沮喪的回到車上,羅安說多待一個星期,任他再怎么說也不管用。
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吧,兩個月都熬過去了,還差這一個星期么?
他陳原做事什么時候半途而廢過?更何況現在的情況就算他想半途而廢似乎都不可能了,不是有句話叫騎虎難下么?他現在處在這樣一個局面。
羅安堅持多待一個星期自然不是因為書沒看完,而是因為他感覺自己修身到了關鍵的時候。
最近一個星期他的病情大為好轉,這都是他修身進步帶來的好處。
他如果再繼續堅持一個星期,說不定咳嗽就好了,身體養好是先決條件。
有了好的身體,再去求進步,這是羅安的考量。
羅安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以他的情況,考第一軍事學院真的只是一個夢想。
但是他依舊還是想去嘗試,因為這是老教授的期望,同時也是他兒時就有的夢想…
失敗和成功他并沒有過多的考量,教授的遺囑中不是說了么?夢想總要有的,萬一有一天實現了呢?
陳原不是普通人,他別有用心,羅安其實也別有用心。
雙方其實都是別有用心的…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