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再度談判的時候,已經不是在蘇哲的莊園了,而是蘇哲到了清涼里,主客易位展露無遺。聽到唐謹言的提案,蘇哲的臉色有點難看:“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瞞九爺,之前我提的30確實是漫天要價,金部長的底線是平分這42。15有點過分了。”
唐謹言不以為意,談判桌上說的底線往往不會是真正的底線,哪怕平分聽起來很合理。他悠然道:“蘇秘書何必如此兢兢業業,老實說,你就是給金部長爭取到了30,也不過換來一句辦事得力,換成15,也不過被批一句辦事不力。對蘇秘書而言,要升職還是要貶謫,難道會因為這種事情?”
蘇哲冷著臉不搭腔。他個人能力就那么回事,若真要提拔,靠的只能是金武星對他老婆的寵幸程度,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此外金武星殺了老八的緣故,對這攤子事有點避諱,多半不會在分成上較真。唐謹言沒有明說,是給他留了三分顏面。
他咬牙帶著幾分氣話:“這就是九爺那時候說的,會有讓我更滿意的東西?”
唐謹言笑道:“其實明星什么的,無非是名頭加成,感覺不同而已,卻也不是什么天仙。蘇秘書又何必掛懷?若真好這口,清涼里佳人無數任君逍遙,服務豈不比那些勉強得來的好得多?”
蘇哲冷笑道:“我若在清涼里逍遙,以后就真是任九爺拿捏了。”
唐謹言淡淡道:“各取所需而已,此間事了,你我并無沖突,相反,大家有很多共同的利益,唐某又何須拿捏蘇秘書?”
蘇哲默然,低頭沉吟半晌,咬牙道:“清涼里隨便我玩。”
唐謹言笑得十分和煦:“歡迎之至。”
就在蘇哲這條線以無法置信的輕松程度完成的時候,另外幾條線也都連續有了結果,充分詮釋了什么叫做“時來天地皆同力”的道理,順利得讓唐謹言都覺得如在夢中。
“下面有人報告,你讓盯的那個日本人伊織,最近經常去一個姘頭家里過夜。不知道這消息對你有沒有用,反正那姘頭的地址發短信給你了。”這是來自大哥李志國的電話。
唐謹言坐在酒店社長室里就收到了天降利好消息,誠懇表示:“非常有用,多謝大哥。”
李志國很和藹地笑道:“既然你不會因為別人的拙劣挑撥而懷疑大哥,大哥自然用心幫你。不過老九,接下去的事…”
唐謹言笑著打斷:“大哥知道我一貫的立場。最近派內的事情,我幾乎都沒關注過的,你們也知道。”
確實,最近幾兄弟斗得已經有點慢慢呈現白熱化的趨勢,據說在老爺子面前互掐已經好幾次了,形成的派系也日漸分明。現在就差沒有直接開戰,目測進化到開戰也用不了多久時間,兄弟幾個出門都是團團防護,誰都不想做下一個老五。而唐謹言一腦門心思的攻略仁川事件,壓根就沒去摻和那些,兄弟們也很默契的沒人和他提。
只不過唐謹言對他們的狀況了如指掌,而他們卻不知道唐謹言最近到底在干嘛。
李志國笑道:“那就好。只要老九作壁上觀,很多事根本就沒有什么變數。”
唐謹言心道那可未必,白老六暗中做的事不知道多少,老二那邊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真以為自己包吃?不過這話他可不會說出來,只是很爽朗地笑著:“那就預祝大哥心想事成。”
掛斷電話,唐謹言腦子里剛開始轉著對付伊織的事,還沒轉出名堂呢,電話再度響起。看著來顯,唐謹言打心底露出溫暖的笑意:“洛杉磯風情如何?”
“哎西,美國洋馬不好騎,兄弟腰都快斷了。不過九哥,兄弟可沒耽擱你的事兒。”
唐謹言笑道:“什么進展?”
“美國這邊在名義上也是和咱們正規貿易,咱們人都到了這邊碼頭,了解公司聯系方式并不難。實話說,折騰了這么久,主要還是我覺得沒有什么危險系數,自作主張的想和他們聯絡聯絡,九哥可別怪我…”
既然這么說,想必聯絡有了結果,唐謹言笑道:“說說看。”
三兒笑道:“還是讓史密斯先生親自和你說。”
很快話筒對面響起了嘰里呱啦的英文,唐謹言無奈地敲敲腦袋,走出門去,來到李允琳的辦公室。
李允琳從一堆報表里抬起頭,眨巴眨巴眼睛,就看見唐謹言把電話塞到他手里:“你來談,美國那邊的。”
遠洋公司的事情,李允琳雖然沒有參與,但對唐謹言的想法倒也知之甚詳,全權談判一點問題都沒有。唐謹言翹著二郎腿坐在邊上,看李允琳嘰里呱啦地和對方足足扯了半小時,才結束了通話。
“怎樣?”
“我覺得你最近是不是時來運轉,怎么一切都順利得出奇?”李允琳眨巴著眼睛:“莫非真是你對徐賢守住了義氣,上天的獎勵?”
“廢話多,趕緊說正事。”
“伊織早年是山口組的人,因為犯了事跑到韓國,不知怎么和鄭家搭上了線。美國人是當初他在山口組的時候認識的渠道,不過他們早就對伊織不滿意了,覺得他手筆太小,敢要肉不敢要車…這不是廢話嘛,鄭家怎么可能讓他們走私汽車?”
唐謹言失笑道:“原來如此。”鄭家是什么?那是現代集團啊…就算鄭家內部撕逼得再厲害,也不可能讓外人跑來走私汽車啊…
“所以美國人早就想要找過一個合作對象了,三兒找上門去,簡直是一拍即合。只是他們覺得三兒的助理身份不靠譜,想找個能說了算的人談…”李允琳臉蛋紅撲撲的:“我說我是你老婆,三兒在那邊認證了,美國人很高興…回頭我一定要獎勵三兒。”
唐謹言無力地撫額:“說重點。”
“電話里能說什么重點,只是些意向試探罷了。”李允琳認真道:“明天我立刻動身去美國,和他們面談協議。有什么原則需要交代的么?”
“你把握就行,還能信不過你?”
“那你們速度擺平伊織,別等我和美國人談完了,這邊還沒掌控。”
“你會發現自己去美國之前,就已經擺平了。”唐謹言嘿然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原先的各項顧忌全部解決,伊織區區一個毫無根基的日本人,根本是插標賣首,等我們去摘而已。”
“其實我倒是覺得…如果伊織只不過是為鄭家打工,那我們為什么不能用?”
“唔…”唐謹言倒是被提醒了。自己一直下意識的把伊織當成敵人,實際上認真想想,雙方本來是合作關系,根本一點仇怨都沒有,如果伊織確實只是打工的,他能幫鄭家打工為什么不能幫自己打工?
“有點道理…看來可以試一下。這個人其實很有用。”
李允琳掩嘴笑:“這么說的話,我們要進行近期的第三次綁架了。”
唐謹言也失笑:“哪有那么多?蘇夫人是請來的,可不是綁。”
當夜,仁川。
一伙暴徒沖進了一棟民宅,將守護民宅附近的保鏢全部擊暈,直接闖進了臥室里。一個獐頭鼠目的日本人光溜溜地丟下床上的女人跳窗而逃,卻驚恐地發現早就有一個大麻袋張開在窗下,等著他自己掉進去。
玉澤生笑瞇瞇地收住袋口,打了個響指,幾輛面包車開離仁川,整個事件從頭到尾五分鐘都不到,等警察姍姍來遲,只能看見床上瑟瑟發抖的女人,和咿呀作響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