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一個吳教授,并沒有耗用唐謹言太大的心力,這種下黑套綁人揍一頓的事在他的生涯里簡直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他眼下的精力焦點,依然在仁川。
走私這種事,當你有了一張遮天蔽日的網,在某種意義上就已經不是走私了。最直接體現在,他們的貨都有最正規的報關單和檢驗檢疫證明,缺的僅僅是完稅憑證而已,對于發售來說,毫無影響。
這些天來,肉類流水般進入各大超市,甚至輻射到了首爾周邊城市,奢侈品堂而皇之地擺在高檔用品專柜里,金錢也像流水一樣進入了伊織和唐謹言的賬戶。
看著戶頭里可怕的數字,唐謹言瞇著眼,心底真正對踢開日本人單干這件事起了點。
貨源這種東西,對于有心的合作伙伴來說,根本瞞不過去。負責接貨的新村方,要是對于貨輪從哪來、經過哪,這都搞不清楚也不用混了。
無論是老八還是唐謹言,都很快能夠弄明白,貨來自北美。
只不過貨輪屬于伊織,雖然唐謹言擁有貨輪38的所有權,可從船長到船員都是伊織的人。對方的聯絡也與伊織單向,這條渠道牢牢掌握在伊織手里,他們插不進去。
“三兒,你帶幾個人悄悄去趟洛杉磯。”回了自己場子里,唐謹言鄭重吩咐:“你素來機靈,嘴皮子也利索,應當知道怎么做。摸到對方的門路就回來,不要直接打交道,小心安全。”
三兒一臉憨厚地傻笑,露出一口黃牙。
唐謹言又道:“這不是一蹴可就的事情,慢慢來,就當去美國度假,安全第一。伊織在這里另有依仗,不可能全依賴我們新村,就是我們能繞過他掌握貨源,這邊也會被攪黃。所以還需要幾個重要步驟…”
恩碩道:“白道的新路子,老爺子還沒定?”
“不好抉擇,可以理解,大概近期他們也在嘗試與各方接觸了。甚至我覺得他們其實…”唐謹言忽然打住,轉移了話題:“我們先做可以做的,比如盯著伊織,看他除了與我們的網絡之外,還與誰會面。”
“伊織身邊護衛也警惕,這事難做,我們畢竟不是專業的諜報組織。”
“不要緊,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唐九單打獨斗了。”唐謹言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允琳,照片收到了嗎?”
“收到,要怎么做?跟蹤?”
“不用,這人很危險,d社不適合下渾水,只要留意就行。”
“好的。”
“老六,照片看見沒?”
“看見了。”
“你的報紙記者沒幾個,我也不多勞煩,仁川駐點的能幫忙留意就行。”
“我會讓他們都把這張臉記腦子里。”
“大哥,我發過去的照片收到了嗎?”
“收到了,老九你要干嘛?”
“五哥那邊的乞丐團伙你收過去了,我需要他們關注這個人的動向。不需要刻意,只要什么時候恰好見到了,一定記得拍下就行。”
“這么麻煩的事…”
“與八哥死因有關,你查不查?子彈飛你腦門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好吧。”
把可以想到的能利用的偵察資源都交代了一圈,唐謹言吁了口氣,還是有些無奈地搖頭。資源實在太少了,廣撒網盡人事而已…等待人品爆發的性質更重些。如果像那些財閥,有本事使喚警察,那就會好做很多。
恩碩他們見唐謹言似是有些疲憊,也不多留,轉身出門去了。唐謹言在辦公室里休息了一陣子,把這件事稍微理了一理,感覺還是無力,索性不去管它,打開電腦看新聞。
“《tara曼谷演唱會圓滿落幕,8000人場館座無虛席》”
“《tara日文正規一輯正式發行,大受好評》”
“《tara首次日本巡回演唱會將于本月19日自名古屋正式啟動》”
“《據悉tara日本巡回演唱會將歷經名古屋、大阪、福岡、仙臺、札幌,在東京武道館劃下句點》”
“《tara將成為第一支登陸東京武道館的韓國女團》”
“《tara迷你六輯海報公開,mv花絮奪人眼球,樸智妍竟是反派》”
“呼…”瀏覽著每天都占據不菲版面的tara新聞,唐謹言搖頭笑笑:“很厲害啊,勞模團。真是累不死你們!”
敲門聲響起,恩碩探進腦袋:“九哥,有劇組來拜碼頭。”
“哦?”唐九此刻心情不錯,笑道:“請人進來坐坐。”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笑著擺了一個紅包在桌上:“鄙人申元昊,這次為tvn電視臺拍個劇集,要借用九爺的場地拍些鏡頭,還望多多關照。”
他用的場地其實不是唐謹言的。這個紅包不是租金,而是保護費,既避免了本地黑幫打擾,又反過來讓黑幫保護他們不受一些混混騷擾,基本上屬于所有劇組的辦事常規之一,唐謹言也十分習慣,接過紅包掂了掂,也不看多少,笑道:“申導演客氣了,這好端端的演藝活動我們是要支持的。恩碩,吩咐他們留意下,別讓不開眼的打擾了申導演的正事。”
恩碩笑著應了,申元昊見唐謹言收下,松了口氣。這不看多少,也不問東問西,更不暗示女角什么的,真心算是非常友好的表現了。反正收下了就行,黑幫收了保護費也必然會守規矩,否則就淪為不入流的地痞,傳出去會被人恥笑的——黑社會很講面子,真的。
申元昊這事不過一個小插曲,唐謹言連過心都難。倒是仁川來回奔波,日子匆匆而過,距離上次聽課已經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想起徐賢說的“他們早忘了你長什么樣了”,唐謹言覺得頗有道理,此刻似乎沒有要事要做,倒是有些意動的想再去聽次課。
總不至于全是吳教授那鳥樣吧?真是那樣,也只好辜負智孝的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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