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恩地此刻正在側頭看著tara。
在她們進來的時候,她和姐妹們起身向前輩問好,那個時候就覺得心情有點怪。
她想起那個黑社會誰的歌都不認,就認tara的那幾首。當然這并不值得羨慕,只是此刻明知他在外面和tara剛見了面,心情就有點說不出來。不知道他會是怎樣的表現,總之不可能像對自己這么可惡吧…
這么想的話,音樂真是個厲害的武器,連那種人的態度都能影響。
要是當初他喜歡聽的是我們的歌,說不定會禮送我和父親出門?這可不是沒可能的。
鄭恩地嘆了口氣。
《loveday》發行有幾天了,反響還算可以,雖然和公司前輩的合作《t肉blemaker》比起來差得很遠,不過好歹是個不錯的進步。
總有一天,我們會追上公司前輩,追上tara,甚至追上…少女時代!
我們會的!
這個讓人付出了畢生夢想的舞臺,那個黑社會怎么能明白!
加油!鄭恩地!少女暗自捏了捏小拳頭,給自己鼓勁。
簡單的商演并不需要彩排,當三星那邊的發布會結束,廣場這邊廣告公司的mc登上臺子,展銷活動就正式拉開。
金亦光帶著兄弟們隔開圍觀群眾,這個時候的安保才有了點唐謹言認知中的模樣。看上去很隨意很好做,因為圍觀群眾一般也比較有素質,看到安保勸離警戒線,也都比較守序地站在外面。
唐謹言站在后面看。心中忽然覺得這東西和那些歌手也有點共通的,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面上看著隨意,誰都不知道你在之前到底準備了多少。
看圍觀人士的守序樣兒,也不像是有anti的感覺。但唐謹言輕松不起來,因為天色很詭異地逐漸變得陰沉。
他有些蛋疼地歪了歪嘴:“好像要下雨了?”
三星廣告的樸經理此刻也在旁邊,有些擔憂:“下雨的話,活動會受到很大影響…”
李真珠笑道:“應該不會那么背的,希望別這么快落下來。”
唐謹言瞥了他倆一眼,再看了看始終裝木頭的apink經紀人,搖頭不語。
真沒人覺得那些妹子冒雨表演才是一件需要人道主義關懷的事?
算了,他們衣冠楚楚的白道精英都沒人提,老子混黑的管這么多干鳥?
apink的運氣還不錯,輪到她們上場的時候,天上烏云密布,可那雨就是硬忍著沒下下來。妹子們松了口氣,面帶微笑地開始表演她們近期閉著眼睛都能表演的《mymy》。
唐謹言抱著手臂看著,眼睛慢慢地瞇了起來。
這首歌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太清新了,與他這樣的脾氣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掠過臺上的妹子們,最終凝視的焦點依然是那塊到了嘴邊卻跑掉的肉。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笑。
笑眼彎彎,很漂亮,比此前任何時候所看見的她都漂亮。
她開腔的時候,輕松自信,神采飛揚,就像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意義。
唐謹言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口有點干。
他知道這樣的笑容永遠不可能屬于自己,她絕對不可能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笑。
與此前的得罪無關,那是黑與白之間永遠無法調和的兩極。
只是…好可惜。
真的很漂亮…
唐謹言的眼睛慢慢閉上。
就在眼皮即將合攏的瞬間,他猛然驚覺,驟然睜開。不遠處的人群里,似乎揚起一條手臂,手里拿著一瓶礦泉水,作勢要往臺上丟。
唐謹言眼里精光暴漲,就像打了盹的兇獸被人驚醒,炸開了全身的毛發。
“嗖!”礦泉水瓶子筆直飛向臺上,人群轟然騷動,臺上的妹子們均有所感,齊刷刷轉頭看去,都是嚇得一聲尖叫,場面開始混亂。
鄭恩地的瞳孔開始放大。她直覺感到如果不閃的話,瓶子會正好砸在她腦門上…可少女此刻心中一片空白,連反應都沒有了…
“砰”地一聲,一物斜刺里飛出來,準確地撞在礦泉水瓶子上,兇猛的力道將瓶子撞飛出去,啪嗒落在臺邊。
人們有些呆眼地看了過去,那是一只…煙盒?
萬寶路哦…
“金亦光!”唐謹言無暇得意自己煙盒立功,一邊朝anti方向沖去,一邊怒吼:“再他媽愣著老子撕了你!”
金亦光如夢初醒地撲了過去,把還在不能置信地發呆的anti死死扭住。唐謹言趕到,一拳搗在那人肚子上,那人鼓起眼珠,“嗬嗬”地呻吟著癱跪在地。
唐謹言瞪了金亦光一眼,幾個小弟趕了過來,齊齊扭住那人,扭送后臺。臺上的妹子們也沒法再表演,匆匆謝幕退走,三星廣告的mc急忙上臺帶節奏。
一道雷聲轟隆隆響過,那雨眼見就要落下了。
圍觀群眾卻沒人散伙,剛才的事電光火石,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可依然刺激啊,大家仍在嘰嘰喳喳地交頭接耳,神色極為興奮。
興奮的是驟然出現的anti,是那有如神助的煙盒,是猜測那人的下場…總之沒人在乎如果真有誰被砸到的話會是什么結局。
后臺里,唐謹言看了看縮成一團微微發抖有點害怕的apink,又看了看帶著同情和憤慨之色低聲安慰后輩的tara,伸出腳尖踢了踢被金亦光摁住的anti,轉頭問樸經理:“怎么處理?”
樸經理憤怒地喘著氣,心里也十分后怕。要是他負責的展銷活動搞得有人受傷,估計他在三星也干到頭了。還好這位唐社長果然靠譜,居然能夠把瓶子截下來…
至于有人扔瓶子,這實在怪不到安保頭上,不管誰來做這樣的廣場安保,也不可能像演唱會安保那樣沒收觀眾身上的東西啊…
所以他對唐謹言多了幾分感激和尊重,道:“這次多虧唐社長了。”說著厭惡地瞥了那anti一眼,冷冷道:“送警局吧。”
“嗯。”唐謹言心底是很想再狠狠抽那貨一頓的,不過這回做的是正經事兒,還是交給警察的好。向金亦光使了個眼色,正要讓他送警局,忽然有人說話了。
“這個…樸經理、唐社長…我看…這事還是算了…”
唐謹言一愣,轉頭看去,說話的是apink的經紀人,也就是一開始來早了的那位保姆車司機,叫做李正雅。
“什么意思?”唐謹言有點無法理解。
李正雅顯然也覺得說不過去,可還是吶吶地說了出來:“會有anti…是我們自己的不對。”
唐謹言眼珠子都鼓出來了:“你他媽在逗我??”
樸經理倒是略微了解一點,皺眉道:“李先生,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但這次的事可不是你們的問題,我們三星廣告公司會作為首告的。”
李正雅沉默片刻,還是搖頭道:“算了吧。他也挨了打,得到教訓了。”
唐謹言若有所悟,冷冷道:“擔心媒體跟進了,反而對你們團隊產生不良的影響?”
李正雅不語,默認了這一點。
唐謹言吁了口氣,目光斜睨鄭恩地的方向。鄭恩地正低著頭,和tara一位小姑娘手拉著手低聲說著什么,似乎正在接受安慰。唐謹言對tara那邊努了努嘴:“換了是她們的話,也會是這個選擇么?”
胖子李真珠也沉默了一陣子,低聲道:“唐社長有所不知。業內anti的事,很是常見,鬧起來沒什么好處。”
也就是說你們tara受到這樣的待遇,也會選擇息事寧人?唐謹言有些無法理解。原本以為是apink新團一個,不愿做出頭鳥得罪人,可沒想到你們老團紅團也這么慫,這真是特么的沒天理了…
李真珠知唐謹言不理解,又補充道:“畢竟沒有受到實質傷害,就算去告了,結果往往也是不了了之,空耗精力,在民眾心中也沒能落個好處。”
“所以索性寬宏大量點?”唐謹言冷笑道:“要是你們家人被人砸了,是這樣的表現么?”
李真珠和李正雅對視一眼,都道:“情況不同的,唐社長,不是我們沒有人情味兒,不信你問她們自己,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是么…”唐謹言大踏步上前,站在鄭恩地面前。
正在安慰鄭恩地的小姑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略略退開,唐謹言沖她笑了笑:“你們差不多大吧?你就是前輩了啊…”
小姑娘笑道:“出道快三年了呢。”
鄭恩地看了看唐謹言,猶豫了一下,還是為他介紹道:“這位是tara的樸智妍前輩。”
唔,樸智妍。唐謹言又多記了一個名字,點了點頭,又道:“那家伙怎么處置,想聽聽你們apink自己的意見。”
apink的妹子們你眼望我眼,神色都有些沮喪,紛紛低下了腦袋。
樸初瓏囁嚅道:“唐社長…很感激您的幫助,可是這個…還是算了吧。”
唐謹言抿著嘴,盯著鄭恩地看。鄭恩地低下了頭。
唐謹言轉頭問樸智妍:“換了是你們呢?”
樸智妍咬著下唇,低頭不語。
鄭恩地低聲道:“前輩曾經…被人罵得到現在都不敢上網。”
言下之意,還不是沒能拿他們怎么樣嘛…
唐謹言有些驚訝,認真地看著樸智妍稚氣未脫的面龐,看了很久,直到小姑娘有些臉紅,他才慢慢轉開了眼睛。
身后傳來呵呵的笑聲,唐謹言豁然轉頭,只見被金亦光壓得跪在地上的anti有些得意地仰起腦袋:“怎么,還不放開?小心老子告你!”
得,我們還得小心你告我…唐謹言氣得反而笑出了聲。
tara的妹子們有些難過地轉過頭,外面的mc已經報幕了她們的名字,她們低嘆一聲,列隊出門,準備上臺表演。
后臺瞬間空了不少,看到唐謹言在笑,那anti笑道:“怎么?不服?不服你也可以去告我啊…”
“哈…哈哈…”唐謹言越笑越歡了,直到抱著肚子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
在所有人驚愕的表情里,唐謹言笑呵呵地走到anti面前,沖著他眨了眨眼。
外面傳來唐謹言很熟悉的音樂聲,《loveydovey》在此時表演,就像唐謹言無數個日夜在夜場里的感覺差不多。
anti正要說話,忽然迎面踹來一只大腳,重重踹在他臉上,他慘叫一聲,鼻血臉血到處冒了出來。
唐謹言“砰”地又踢了一腳,踢得如此之重,連金亦光都按不住,直接把人給踢飛了兩米。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又見他大踏步追過去,惡狠狠地踩了一腳,又踩一腳,anti的慘叫聲回蕩在空間里,所有人目瞪口呆。
“告你?”唐謹言重重地踩著他的臉,又重重扭動了兩下,笑瞇瞇地道:“,爺是黑社會,有種你他媽告我啊?”
apink姐妹們還處于呆若木雞的狀態里,鄭恩地輕輕嘆了口氣,捂住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