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在關上燈的昏暗房間,躺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
“分手的那一夜,最后的道別還是說不出口。”
“我們的故事,都是虛假的謊言。”
唐謹言沉默,李允琳沉默。
臺上姜敏京的美目落在他們之間,又在李允琳臉上停留片刻,終于垂下眼簾。
唐謹言嘆了口氣:“什么歌來著?”
李允琳低聲回答:“rrn。”
“我英文不好。”
“你是我的所有。這歌在她們的歌曲里不算出名,不知道為什么以這首開場,我以為會是剛發行不久的信才對…”
“因為她想說你們的故事都是虛假的謊言吧。”
“誰的故事?她和我的假鳳虛凰?她和你的李代桃僵?還是…我和你那瞞了多少年的性別?”
兩人再度沉默。
當歌手拿起了麥克風…唐謹言腦海里閃過樸素妍的話語,微微搖了搖頭。果然麥克風是歌手最犀利的武器,當她投入演繹,就能在幾聲音符里道出萬語千言。從今往后,姜敏京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果然清晰了許多,也驟然深不可測了許多。
“我是個歌手。”忘了什么時候,她曾經這么告訴過自己。
“你聽過敏京唱歌么?”唐謹言忽然問。
李允琳道:“聽過,看過。現場也是第一次聽。”
“很好的現場。”唐謹言環顧周圍,現場的觀眾們揮舞著熒光棒,聽得搖頭晃腦,仿佛很有共鳴的模樣。他也有點驚嘆,這個場景和以前所見的真的截然不同,同屬女團演唱會,卻像是來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次元。
“是啊…”李允琳低聲回應,沒有多說,大眼睛直直地看著臺上的姜敏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兩人不再交頭接耳,安靜地靠在椅背上,真正開始欣賞歌曲。唐謹言甚至閉上了眼睛靜聽,他發現素妍說得真的很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居然越來越喜歡這種如同電視劇里的一般的慢歌了,好像有說不盡的故事,在歌聲里娓娓道來。
是因為當初那曲姻緣么?
曾經在夜店那震耳欲聾的重金屬喧囂聲中拿酒瓶子給人的腦袋開瓢的九爺,已經不知道哪兒去了。
“累了嗎?”演唱會后,姜敏京鉆進了唐謹言的路虎,唐謹言親自開車,姜敏京在后座軟綿綿地靠在李允琳身上。
“體能還可以,嗓子有點累。”姜敏京懶洋洋地回答著,聲音很輕。
李允琳柔聲道:“那就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姜敏京沒聽話,反而很樂呵地問了句:“我唱歌好不好聽?”
李允琳板著臉:“有什么好聽的?不是被男人甩了,就是男人花心劈腿,各種痛不欲生自怨自艾,有點出息行不行?”
“你你你!”姜敏京氣急:“情歌不就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嗎!又不光是我們這樣!”
“是嗎?”李允琳瞇著眼睛:“那唱到虛假的謊言時,大眼睛烏溜溜的盯著我們瞟,是打算表達什么?”
“啊?有嗎?”姜敏京嘿嘿地笑:“碰巧吧,碰巧在看你們而已。偶爾一句歌詞能代表什么,你們想太多。”
表現依然蠢萌,但唐謹言已經不會再純粹把她當個萌物看待了,就算偶爾一句歌詞其實沒什么深意,但即使不提這個,她的歌聲也讓唐謹言十分欣賞:“敏京…”
“啊?”
“你們的歌,確實不錯。回頭送我幾張,放車里聽。”
“好啊好啊!”姜敏京很是高興:“你車里的,哼哼,就那三個團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韓國只剩三個女團了,早該擴張一些別的了!”
“是嗎?”唐謹言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是該擴張了。”
噫?李允琳眨巴眨巴眼睛,姜敏京也眨巴眨巴眼睛。過了半晌姜敏京才小心翼翼地問:“喂,唐會長,莫非今天被我的絕代風姿征服了嗎?”
唐謹言失笑道:“你還是多保持一點舞臺上的女神形象好點兒。這副模樣太蠢。”
“…”姜敏京沖著他的后腦勺揮了揮拳頭,又百無聊賴地靠回李允琳懷里。李允琳笑道:“男人還是要有點征服感的,他的意思是你平時的樣子欺負起來都沒意思。”
“這樣啊…”姜敏京懶懶道:“那還是這樣好點,省得被欺負。他欺負你就可以了。”
李允琳道:“他才不會欺負我。”
“哦。”姜敏京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尼瑪一天到晚爆菊都不算欺負,還有什么算欺負啊?說來也是,這抖被欺負說不定才更嗨才對…
不過唐謹言那話里的意思,是終于正視了老娘的風華了啊!姜敏京心里喜滋滋的,今天邀請他來聽演唱會,真是邀對了。前幾天釜山那一場就無聊了,明明看著人山人海,可卻總覺得缺了什么。
今天也終于明白,缺的就是臺下坐著的他們倆。
其實哪有什么歌詞深意,只不過看見他們在臺下聽,心里就很充實。為什么把那首歌調整到開場?因為rrn啊!
真是笨死了,還自詡多聰明的兩個人呢!
“對了允琳…”唐謹言忽然問:“明天打算怎么過?”
姜敏京怔了怔,明天?不是什么日子啊。怎么會這么問?
李允琳卻接得很順溜:“隨便啊,要不要喊兄弟們一起喝點酒?”
“不用了吧,就我和你…嗯,還有敏京。”
李允琳撓撓頭:“那個,我忘了告訴你,我身份證上的生日是錯的,這幾年生日都是過假的。其實我的真正生日在雙十一就過去了,所以別折騰了。”
唐謹言一呆,繼而大怒:“李允琳你是不是傻?”
李允琳縮著脖子不吭聲。
姜敏京總算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了,怪不得呢…唐謹言以為明天是允琳的生日,問她怎么過?其實允琳的生日早就過去了,在一個很特殊的時間。
十一月十一日,光棍節。那貨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窗臺邊,應景得要命。問她為什么不喊唐謹言,答案是不想讓他看見我三十歲了…
那月色很凄涼,答案更凄涼,但姜敏京卻理解得很。女人嘛…有時候的邏輯就是這么奇葩的,某些歲數下過生日不叫慶生,是傷身。
“敏京唱得沒錯兒。”唐謹言余怒未消:“我們的故事,都是虛假的謊言。”
誒?姜敏京忙道:“我唱的沒那個意思啊!”
“那你問問這個女人,瞞了我多少年的性別就不說了,連生日都瞞!人與人之間還有一點信任可言嗎?”
姜敏京這一刻很清楚唐謹言氣的是什么。他是在心疼,心疼李允琳孤零零的面對光棍節的生日,如此應景,而他明明有著余力有著時間,卻硬生生錯了過去。他的生氣,其實不是氣她的隱瞞,分明還是氣他自己沒照顧到允琳…
李允琳輕聲開口:“以前瞞著你是因為…我不想在光棍節的那天以男人的身份對著你,那會讓我感覺注定孤獨一生。”
唐謹言沉默下去,半晌不言。
他們的故事雖然奇葩,其實也算挺有愛的,允琳對他的感情就不提了,他對允琳的感情也真的是很特別。而自己則像是歷史的見證,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這兩人埋藏在胸臆間濃郁到極點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