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很久以前,唐謹言就曾經道過歉。鄭恩地甚至已經忘記當時他是怎么說的了,總之不是簡簡單單一個詞,好像是有一整句話這樣可她還是很敏銳的感到完全不同的氣息,簡簡單單的一個詞語,卻在她心里重重砸了一下,砸得她不能呼吸。
她半天沒有回話,唐謹言也沒掛斷,兩人隔著話筒靜默,史密斯在旁邊偏著腦袋很有趣地打量唐謹言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唐謹言暗嘆一聲打算掛斷的時候,鄭恩地忽然開口了:“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干什么?”
這話聽著像是不肯原諒,可唐謹言一直陰沉的臉色反倒一霽,笑了起來:“是的。”
“我說,九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我明天讓人給pn送幾張電影票,你們有空的話可以看看電影,也別整天就知道訓練和通告,聽說你們近期行程很密集,想學r做勞模?”
“近期的通告是我們逼著我們家初瓏理事去爭取的,大家都窮了。不過也沒有太密集啊,比如現在就在宿舍休息。”
“怕窮?我給你錢要不要?”
“要。為什么不要?就是白要了你的,又能拿我怎么樣?”
“呵”
“你說的電影,是素媛?”
“是的。”
“我們會去看的。”
“好。”
“那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唐謹言微微抬頭,似是吁了口氣的模樣,史密斯發現這廝很明顯的整個人輕松下去,就跟悟了道一樣。他很有趣地問了句:“聽你們說話的內容,不像是女朋友吧?”
唐謹言微微一笑:“不是。”
“那是什么?”
“史密斯先生,你是浪漫的意裔,對于愛情一定是專家吧。”
史密斯哈哈大笑:“年輕的時候,也許是的。”
唐謹言問:“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這樣的狀況:你很想忘記一個人,可是怎么都做不到,越想忘就越忘不了。每次看見她的時候都盡力讓自己心如平湖,可實際上呢,越是所謂的平靜就越證明了你在意,因為這代表著你連像普通人一樣跟她說話都做不到。”
史密斯笑道:“有的。也許大部分人都有過。”
“可我剛才,做到了。”唐謹言轉頭看他:“我本以為我就算不是什么英雄,也是個響當當的好漢,可剛才發現,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不敢面對的懦弱。”
史密斯笑道:“所以當你說出對不起,也就正視了自己?”
“是啊,她甩了我,可其實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做錯了事的本來就是我。”唐謹言笑了笑:“那我到底跟她糾結什么?板著個臉裝淡定裝平靜,裝給誰看?還小心眼的設計她父親,又憑什么呢?以后有適當的機會,該彌補的彌補,該干嘛干嘛,坦然面對便是。”
史密斯笑道:“唐先生還是說錯了一點。”
“哪點?”
“能正視自己的,就是英雄。”史密斯伸出右手:“無論這次合作的結果怎樣,我很高興交到唐先生這樣的朋友。”
唐謹言伸手一握:“榮幸之至。”
pn宿舍里,鄭恩地拿著手機,倚在窗臺上發呆。
樸初瓏從身后走來:“怎么啦,接個電話就一直發呆?”
“歐尼”鄭恩地沒有回頭,低聲道:“他以后不會避著我了。”
樸初瓏一愣。
鄭恩地又道:“你大大方方在他面前提我,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了。”
樸初瓏奇道:“你怎么知道?”
鄭恩地撇撇嘴:“別當我粗心就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這件事我就是知道。”
樸初瓏笑道:“行行行,恩地也是很細膩的嘛。”
鄭恩地忽然笑了起來:“和他做朋友,到底會是什么滋味?素妍歐尼曾經的體會,輪到我試試了。”
在這時候,網絡上掀起了一陣素媛風暴。
眾所周知,各類電影網站、電影雜志上的影評大半出自專業影評人的手筆,收了錢吹捧的多,客觀評價的沒幾個。可今天素媛首映第一天,還只是白天場,連晚上的高峰期都還沒開始呢,網絡上就鋪天蓋地地布滿了影評。讓人一眼看去懷疑是不是這些網站全被水軍占領了,普通觀眾的觀后感有這么多嗎?
可是點進去看看,卻有不少人發現,這些影評倒真不太像是水軍。因為很多文筆很粗糙,遣詞造句都顛三倒四,也有很多反反復復就在說一兩句話,可表達出來的東西卻很真摯。
到了晚上,網絡上的討論愈發激烈。
“近年來最難看的電影,但卻是近年來最不能錯過的電影。”
“樓主你沒病吧?”
“真的,看了就知道。你可能會看不下去,但卻不想錯過它。”
“這么神奇?明天我去看看。”
“老子十幾年都沒哭過了,可今天居然被電影弄哭了。這導演特么的誰啊?”
“我們國家真的有太多的丑陋遮掩在繁華的外表下,很感謝新村娛樂敢于推出這樣的電影,感謝李俊益導演給我們敲了一記警鐘。”
“素媛太可憐了,5555555”
“據說是08年的趙斗淳案件改編的是吧?”
“對,趙斗淳當時才判了十二年。”
“十二年?二萬年都不為過吧!”
“每天用狼牙棒捅菊花,捅十二年也差不多夠了。”
“樓上這招不錯,我舅舅是獄警,一會問問他能不能搞一搞。”
“靠,趙斗淳也配姓趙!老子當年怎么沒把他射墻上!”
“有人知道素媛的原型,那位小女孩現在怎樣了嗎?”
“不知道的,案件要為受害人保密,不會公布的。”
“我們想去救助一下不行嗎?”
“時隔這么久,突如其來的救助,只會給人家的內心帶來更大的創傷。”
“這好吧。”
“所以根子上還是要改變對于這種人渣量刑過輕的劣法。”
“有道理,再來一次熔爐法案?”
“這是最好的選擇。”
如同史密斯預料的一樣,這部電影火了,而且是大火特火。當天晚上,院線素媛放映廳全部爆滿,院線臨時撤換了幾塊幕布改映素媛,才暫緩了燃眉之急。按照這種趨勢去看的話,同期上映的電影無一敵手,就連同期的好萊塢制作都被碾在了腳下。
收到白昌洙關于首日觀影人次匯報的時候,唐謹言倒也很是意外。當初決定拍攝這部電影的出發點還是打名氣用的,大家更期待的是年底的獎項能不能拿,真心沒太期待過票房。可如今看上去,票房好像要起飛了。
不過唐謹言驚訝歸驚訝,倒沒在這上面過多留意。一邊踏步走上李允琳的公寓,一邊問了句:“知道趙斗淳的關押地點嗎?”
“不知道,不過應該能打聽出來。”白昌洙聞弦歌知雅意:“你是要弄他?”
唐謹言臉上掠過一絲猙獰:“我覺得網絡上狼牙棒爆菊的創意不錯,可以試著施行一下。”
白昌洙嘿嘿一笑:“我去安排,爆幾年不好說,爆個幾天應該能辦得到的。”
“記住是爆菊啊!爆菊啊!”唐謹言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忽然前方房門打開,李允琳面色緋紅地站在門口:“你就那么喜歡爆菊嗎?今晚不能了,我還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