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造反的難度相比,獨立是個簡單很多的活兒,尤其幫派的獨立更簡單,不需要得到什么外交認同,只要你實力夠強,能扛得住本部的怒火,那直接扯個大旗說老子和你們理念不合自立門戶就可以了。√
井上邦雄的實力很強,要獨立真心不難。
他找唐謹言的意義也很簡單,因為唐謹言是個很有趣的點。他有一定的能力,可以影響到山口組里部分韓國高層的態度,甚至還有一定的可能,能夠影響到在日華人幫派的態度。不需要多大的影響,只需要能讓他們兩不相幫,井上邦雄大事起碼已經成了一半。
所以當井上邦雄研究現這位救命恩人居然是這么個有趣角色的時候,獨立的心思瞬間就興起了。甚至可以說,他想要獨立,就是因為有唐謹言的存在。所以他才會親自飛來找唐謹言談,而且確實還沒找過別家。
本來他還想提一些高要求,唐謹言表示做不到的話,慢慢降低要求,最終達成目的。可沒想到才起了個頭呢,唐謹言居然一語就道破了他的心思,饒是井上邦雄老奸巨猾,也忍不住心中劇震了一下。
唐謹言起身給他添了杯酒,舉杯示意。
井上邦雄苦笑著端起酒杯,一起喝干。唐謹言喝了酒,淡淡道:“道義上,獨立比造反好說得多了,即使得不到支持,也不會有太強的反對聲音,成功的幾率是很大的。在日本政府眼里,顯然也很樂意見到山口組分裂,我估計井上君已經和政府達成了不少共識。”
井上邦雄苦笑:“確實如此。”
“既然有政府在背后支持,井上君真正需要考慮的只不過是獨立初期如何應對本部的鎮壓而已,如果能讓那些韓國人兩不相幫,壓力就會小很多。此外,在日本,華人幫派在武力上很是兇殘,如果被本部收買參與對付井上君,會給井上君造成不小的損失,所以井上君想到了我。我和華人幫派雖然沒什么交情,但同屬在國外混黑的華人,做個說客搭個橋的小小面子還是會有的,說不定還能找到國內大佬的關系施壓,是嗎?”
井上邦雄索性道:“唐君說的全對,另外鄙人還希望向唐君借一支人馬,以備不需。”
唐謹言笑了起來:“不是井上君這么抬愛的話,唐某還真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大的能量,橫跨中日韓都有這么大面子。”
井上邦雄也笑:“唐君小看自己的能量了。閣下可知,日本的華人幫派,無論哪一支,對唐君都贊不絕口,認為給在國外混的中國人漲臉了。”
“哦?”
井上邦雄很實在地道:“當然也是因為唐君和他們沒有利益沖突,夸人又不要本錢。”
“哈哈哈…”唐謹言大笑起來:“井上君現在才有點誠懇合作的意思嘛。”
“真正誠懇的在這里…”井上邦雄很果斷地道:“如果唐君愿意助我,事成之后我可以贈送東洋信用的股份1o給唐君,委托唐君成為我山健組的高級顧問,甚至可以擁有和我同等權限。”
唐謹言眼睛微微瞇起。井上邦雄不愧是個梟雄,見自己已經猜到了全盤,居然這么果斷地許以重利,根本不假思索。最后這句同等權限聽起來嚇人,出了回報,其實是個水中月,他的手怎么也不可能伸得那么長,就算真想伸也斗不過地頭蛇,所以只是句虛話,和當初李在賢說可以讓他做cJ會長差不多。但井上邦雄愿意這么說,聽起來還是很震撼人心,代表了破釜沉舟的氣魄。
不得不承認這個條件真的很優厚,如果真成了,即使樸槿惠也不會對日本山健組的高級顧問隨隨便便的下手,那會牽涉不小的問題。也就是在李健熙所謂的她想動你都投鼠忌器這條路上正式邁出了關鍵性的一大步。
他沉吟良久,微微一笑:“在我的角度上看,我和筱田建市連面都沒見過,而井上君則是我的朋友,原則上我當然是支持井上君的。”
井上邦雄吁了口氣,露出憨厚的笑容。
井上邦雄韓國只留了一夜,他在唐謹言的引薦下拜訪了樂天辛家,討論了什么不言而喻,從辛東斌客客氣氣送他們出門的笑臉上看,生意談得還不錯。
第二天一早井上邦雄就直接回了日本,也凸顯了他雷厲風行的行事態度,所謂“考察娛樂業”只是句屁話,連樣子功夫都懶得做。
唐謹言從濟州島調回了李恩碩,召開了新村派高級干部集會。
會議只有一個議題。唐謹言在詳細解說了日本形勢之后,問了一句:“日本打架,要動槍的。誰去?”
會議上一片沸騰:“我去!”
“靠,我要去啊!好久沒舒活過筋骨了!”
“讓我去吧,我會日語的!”
“我和那里有點關系,我去吧。”
唐謹言之所以想派人參戰,還是存有很大一部分練兵意圖的。這次說是真槍實彈,其實危險系數并不大,現在的年代也不可能有大規模槍戰這種事生,無非會有一些場子上的局部沖突,井上邦雄借人,說是應備,其實更大的意義是形成戰友關系,而不是實力不夠需求外援。有這么好的機會不拿來練兵還等什么時候?黑社會起碼也要見過血,才有黑社會的氣勢,把如今的新村派徹底脫離以前的爾Lo逼幫派的層面。
出乎唐謹言的意料,原本以為未經風雨的新幫派會瑟縮,沒料到一個個紅光滿面的,居然全部爭先恐后的主動請纓。
說來也是,混黑的誰沒點戾氣和狠勁,如今承平太久沒有用武之地才逐漸消磨,好不容易有個見識真槍實彈的機會,那狠勁兒全部冒了出來。還有些人即使心底不想去,可是擔心被與會的人們看扁,也要爭先恐后做個面子工程啊!
唐謹言目視李恩碩。召回李恩碩,當然是希望他去。危險系數再小,畢竟也是真槍實彈,總是會有幾率死人的,李恩碩在跟隨他打天下的弟兄里是最沉穩的一個,可以減少弟兄們的損失。
李恩碩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我去吧,都別和我爭。”
其他剛整合的大佬們都不吭聲了,李恩碩這種唐謹言的鐵臂膀說話,別人還真沒有競爭的資格。
玉澤生咕噥道:“老子也想去啊!”
“清涼里老巢剛開業,你是負責人怎么能輕易走開?”唐謹言一錘定音:“恩碩去,挑一百個弟兄,小心些。”
日,李恩碩組織了一百名新村派弟兄,全副武裝地在井上邦雄的秘密接應下,分批次潛入日本神戶。
唐謹言親自送了李恩碩上輪船,目送輪船消失在水平面上,低聲自語:“希望你們回來后,能給新村派帶來新風貌。只會做生意的黑社會不是好黑社會。”
海風中傳來笑聲:“看不起做生意嗎?”
唐謹言轉過頭,李允琳盈盈立在身后,沖著他嫣然一笑:“史密斯先生明天就來,生意你還談不談了?”
唐謹言摟著她,在她額頭上輕吻一口:“我只想先回去睡一覺,這兩天幾乎都沒睡過。”
“那…我陪你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