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唐謹言哪都沒去,就在李允琳房間里陪她閑聊。晚餐是喊外賣送來的白粥,姜敏京拌了糖,端給李允琳一碗。
李允琳捂著被子半坐起來靠在床頭,正要去接碗,一只大手伸過來,把碗接走了。
李允琳愣了愣,直勾勾地看著唐謹言坐在身邊:“干、干嘛?”
唐謹言舀了一小勺,還輕輕吹了吹,遞到她嘴邊:“喂你啊。”
李允琳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都沒點反應。姜敏京坐在沙發上邊吃邊看戲,越看越有趣。
“誒,快點啊,我手酸了。”唐謹言把調羹直接塞她嘴唇里去:“張嘴。”
李允琳被動張嘴吃了一小口,又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男的。”
“嗯,知道你是男的。”唐謹言若無其事地又遞過一勺:“我喂兄弟不行?嘰嘰歪歪的。”
“”李允琳好似吁了口氣,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眼睛不經意地看唐謹言的臉,流轉的盡是媚意。
姜敏京幾下扒完,帶著一身雞皮疙瘩整理碗筷去了廚房,她很悲劇的要洗碗。
過不多時,唐謹言也拿著空碗走了進來,丟在姜敏京面前的水池里。姜敏京沒好氣地接過,一邊道:“他又不是什么大病,自己能吃的。”
“嗯。”
“這樣你還喂?原來你是基佬啊?”
唐謹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姜敏京你膽肥了啊”
姜敏京當然不是膽肥,只是好奇心實在按捺不住,她很想試探一下唐謹言到底知不知道真相,想知道李允琳拙劣的演技到底是不是個笑話 只是她被剛才的甜蜜氣氛遮了眼,一時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屬性。
唐謹言俯身上前,貼在她曲線完美的背上,手臂很自然地前伸,摟住她的腰肢,附耳笑道:“你可以感受一下我是不是基佬。”
姜敏京渾身發麻地掙脫著,帶著哭腔喊:“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我錯了”
唐謹言失笑,又很快離開她的身軀,語氣放緩:“允琳體質差,勞煩你多照顧。只要你能照顧好他,我就不會讓人欺負你,包括我自己。”
姜敏京很想說,在你們出現在我的生活之前,壓根沒人欺負我不過這話終究沒說出來,她小心地目送唐謹言離去,心下松了口氣,喃喃自語:“一言不合就貼上來,還不會讓人欺負你,這兩個人天生一對,都是那么不要臉”
回到李允琳的房間,李允琳還靠在床頭發呆,臉上甜蜜的潮紅還沒消退呢。見她進門,李允琳期待地問了句:“他人呢?”
“走了。”
“走了?去哪?”
“他沒說。”姜敏京有些猶豫地補充了句:“看他板著臉,就像要去揍人一樣。”
“哦”李允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是去揍人的。”
姜敏京小心地問:“他這么大會長了,還要打架?”
李允琳淡淡道:“有些人不打怕了,不長記性。”
姜敏京手心里滲出汗水,從這簡單的話語里,她好像能夠聞到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 她必須時刻提醒自己,自己逛的是黑社會老巢,不是窯呃,不是拙劣的三流肥皂劇片場。
“哐啷!”一座金碧輝煌的夜總會,大門被重重砸開,幾個保安看場模樣的人正要出來詢問,幾把手槍就指了過來,保安們嚇得面無血色,丟下手里的電棍舉手后退。
夜總會里的探戈戛然而止,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呆若木雞地站在中央,四周酒桌上還有酒客呆拿著杯子,傻看著幾十名警察闖了進來。
上帝,這么高檔的會所,會被警察這樣粗暴臨檢?這世界變化太快了嗎?
警察們對客人的態度倒是很好,好言好語地表示請配合警察工作,離開此地。本以為要被緝查毒品的客人們大松一口氣,哪里還有什么廢話,幾分鐘之內所有人都散了個干凈。
慶幸逃過一劫的客人們并不知道,就在他們離去沒多久,場內的警察就撤退了,換成了成群結伙的彪形大漢,扛著球棍一搖三晃地走了進去。
夜總會保安們縮在墻邊不敢做聲,過不多時,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見到領頭的大漢,忙不迭地鞠躬作揖:“澤生哥,我們可是聯盟場子啊”
“聯盟個屁!”玉澤生一巴掌甩了過去,抽得那經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兄弟們動手!”
身后數十條大漢闖進去,見東西就砸。經理捂著臉,肉痛地看著場中的高檔裝修被一下一下地砸了個干干凈凈。砸完東西繼續砸人,早就束手在墻邊的保安們被大漢掀翻,全部敲斷了腿,慘叫聲回蕩在夜總會里,無比凄涼。
直到里面的混亂止歇,才又有人插著口袋,從門口慢慢走了進來。
經理面如土色:“九九爺”
唐謹言大馬金刀地坐在唯一一張完好的沙發上,順手起了一瓶酒,悠然喝了一口,淡淡道:“怎么,你們家宋爺還舍不得露個面?”
“宋、宋爺在路上,就、就到。”
唐謹言環顧一圈,墻角站了一堆舞女,他隨意指了一個:“過來。”
舞女瑟瑟縮縮地走了過來,帶著哭腔:“九爺”
唐謹言指指自己的肩膀:“捏捏。”
舞女松了口氣,換上一臉媚笑,站在唐謹言身后捏肩。
場中雅雀無聲,地上保安們的呻吟聲無比刺耳。
等了約莫三四分鐘,才有個疤臉大漢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開口便道:“九爺,這不合規矩!”
“哦?”唐謹言懶洋洋道:“宋爺是和上面哪位大官兒溝通過了才過來嗎?”
宋爺挺胸道:“九爺這么做是倒行逆施,明天市議院”
“啪!”玉澤生重重一揮球棒,一個完美的全壘打姿勢敲在宋爺的膝蓋上,宋爺慘叫著跪了下來。
唐謹言掏掏耳朵:“協會的規矩立在那里,是誰不守規矩?一個兩個的,仗著一些后臺就知道玩小動作,人人照你們的搞法,協會還有存在的必要?”
“協會承諾不干涉我們的自主權!”
“所以你就可以陽奉陰違惡意競價?”唐謹言冷笑道:“聽說這個月你們的收入多了兩三成,很好。協會守規矩的幾家被你們坑得不要不要的,找誰哭去?”
宋爺嘶聲道:“不要拿大伙的利益說得冠冕堂皇,無非是你唐謹言要做土皇帝打壓異己!”
“白癡”唐謹言嘆了口氣:“像你這樣只知道盯著眼前一點蠅頭小利,蠅營狗茍的蠢貨,老實說,老子連打壓你的興趣都沒有。”
宋爺冷笑道:“你不要裝”
玉澤生又是一巴掌,把他后半截話打回了肚子里。
唐謹言淡淡道:“這次你們有三家異動,即使上次有李在镕在背后搞小動作,都沒有促成這樣的聯手,我不信是你這種鼠目寸光的人能牽得了頭,也不信區區市議員敢插手我的事情。說吧,誰在背后?”
宋爺呵呵笑了起來:“原來你唐九也有怕的時候首爾的老底穩不住,你大唐公司做上了天也沒有用對不對?”
唐謹言淡淡道:“話是沒錯的,可憑你又怎么讓我的老底穩不住?”
宋爺臉色漲成了豬肝。
唐謹言頗覺無趣地揮揮手:“帶進去,大家測測看,城北區赫赫有名的宋爺是多硬的漢子。”
玉澤生獰笑著把人拖進了一間包廂,很快里面就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幾分鐘后,玉澤生擦著手走了出來,笑道:“測了,也就幾分鐘硬度。”
唐謹言微微一笑:“什么結果?”
玉澤生神色變得很奇怪:“真沒有人在背后,只是他們幾個喝了場酒,一個個拍桌子說不想頭上騎了個大爺。道上混的圖的就是個逍遙自在,愛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回家就開始做了。”
唐謹言又好氣又好笑地閉上眼睛,搖頭嘆息:“烏合之眾黑社會被人看不起了幾十年,真不是沒有道理。”
玉澤生猶豫著問:“真不能嘗試一統?這樣松散的協會聯合,真的沒有太大作用,一個個的都覺得自己還是大佬,要有氣魄什么的”
唐謹言嘆了口氣:“和這些低水平的人玩,真的很沒勁,可是我還不得不玩。一個強勢大一統的地下勢力,會惹起太多人的反彈,我們根本承受不起。幾十年來不是沒有人嘗試過統一這群,最后的結果是自己進了牢子。”
玉澤生不甘心地嘆氣:“看著明明能吃的蛋糕卻不敢吃,真憋屈。”
唐謹言笑道:“莫說我們,就連李健熙他們又何嘗沒有嘗試過做類似的事情?連他們都沒做成,最后一家控制幾個勢力完事咦等等”
玉澤生興奮起來:“九哥想到了什么?”
唐謹言不答,夜總會的彩燈掃過,他的臉色在燈光里忽明忽暗地反復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