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林允兒大搖大擺逛公園結果被偷拍的事件,如今唐謹言在這方面謹慎了許多,餐廳去的是泛西方派旗下搞的情侶餐廳,泛西方的人正事不會干,弄這種玩意倒很有經驗,輕易不會讓人偷拍,很受明星男女青睞。包廂是封閉的情侶包廂,專供小情侶你儂我儂,情到濃時在里面來一發都沒人知道的那種。
樸初瓏跟了進去,看看包廂的座位,俏臉就紅了起來。這不是面對面的座位,只有一面沙發,只供情侶貼身坐。
唐謹言也有些皺眉,來前并沒想過所謂小包廂是這么曖昧的德性,不過他并沒有換地方的心情,還是當先坐了下去,淡淡道:“坐吧。”
樸初瓏咬著下唇,猶豫地看著他身邊小小的空間,終于還是通紅著臉坐了下去。其實也沒什么,和車上鄰座差不多。
侍者拿著菜單進來,還沒說話就被唐謹言擺擺手轟走了:“等會再來。”
很明顯此刻唐謹言沒有吃東西的,樸初瓏也沒有。看著侍者退出去,她也沒什么表示。
包廂里燈火昏暗,桌上燭光朦朧搖曳,薩克斯在外面大廳悠悠傳揚,聲聲蕩漾在包廂里,氣氛充滿曖昧浪漫的氣息。樸初瓏喉嚨有些干,略帶緊張地拿起面前的紅茶喝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愿意跟他來這樣曖昧的場合,只是在所有人覺得他惡劣的要玩潛規則的時候,她看見了他眼里的掙扎之意,那一剎那她有點心疼。
歌曲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容易引發人們心靈共鳴的東西,不知道多少人被音樂激勵,因音樂悵惘,因音樂陷入神傷。按道理他這樣的人心志如鐵,本來不會輕易受到影響,可事實上他在恩地面前,從來都是脆弱的吧,面上再平靜,那心底始終也是暗藏著人所未見的漣漪。
何況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其實是很想讓恩地陪的,對不對?可是卻又倔強地自行堵住了這條路。恩地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那都沒什么區別,他不可能開口約恩地,恩地也不可能同意。他們之間存在巨大的裂痕,縱使有補天妙手也不可能恢復如初。
他只是需要一個人代替恩地陪他,于是她來了。
樸初瓏慢慢喝完了紅茶,心情平靜下來。放下茶杯,清脆的玻璃交擊聲仿佛一個引信,把入座起就一言不發的唐謹言驚醒,他也拿起紅茶,一口氣喝了個干凈,放下杯子吁了口氣,開口道:“你膽子挺大的。”
樸初瓏不語。
唐謹言淡淡道:“在有些時候,我產生過這樣一種很惡毒的想法”
樸初瓏轉頭看他。
“我曾想過,把pn一個一個綁起來,當著鄭恩地的面強上了,看看她是什么表情。”唐謹言咧嘴一笑:“你倒敢一個人跟我出來,還不止一次。”
他描繪的惡毒場景沒有嚇到樸初瓏,她只是很認真地回答:“您和恩地的恩怨,并不應該牽扯旁人。”
唐謹言還是笑:“跟黑社會講道理?”
樸初瓏低聲道:“我們并沒有把您當作一個黑社會。”
唐謹言道:“所以說,只有鄭恩地一個人最認得清我的本質嗎?”
樸初瓏怔了怔,腦海里迅速掠過恩地曾經說的話語,暗自嘆了口氣,低聲道:“即使我看錯了也罷,無論您是不是壞人,我欠您的。”
唐謹言偏頭打量了她一眼,眼里有些驚奇:“又養胖了點,是在履行當初的條件?”
樸初瓏尷尬道:“是的。”
“可我記得你已經履行了另一個條件,這個是可以不用的?”
樸初瓏沉默下去,良久才細如蚊吶地說了句:“因為是您希望看見的。”
唐謹言也怔了一下,看了她半晌,終于放緩了語氣,低聲說:“對不起,因為幾件事連鎖反應,導致今天我有點沒控制住脾氣,說話做事對你們并不公平。你們不該是我遷怒發泄的對象。愿意出來陪我,是委屈的遷就,我很感激。”
樸初瓏抬頭看了看他,又飛快垂下眼簾。
他這個人看著強勢霸道,其實是吃軟不吃硬的代表,只要你對他好,他就會對你更好。和恩地總是氣氛不和諧,那是因為恩地不能先軟下來,那會導致走向更無法預知的結局,所以恩地只能一直犟著,然后他也就更犟。
唐謹言起身開門,再度喊來了侍者,轉頭笑道:“無以為報,只能請你吃頓好的。”
樸初瓏終于微笑起來:“好。”
唐謹言發現自己好像很難得見到這姑娘笑。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和她們的交集很少稱得上輕松愉快,氣氛從來都比較壓抑或者比較正式。難得見她笑一次,看上去也很是開朗好看,和她內向羞澀的性子不太一樣。
話說回來,說她內向吧,她卻比誰都勇敢。怎么說呢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隊長?為此肩負了很多本來不應該由她承擔的東西?甚至包括這次勇敢的站出來堵槍眼?
樸初瓏看著菜單,抬頭問:“你吃什么?”
唐謹言搖頭:“這裝逼的意大利菜我不熟,你點什么我就吃什么。”
樸初瓏低聲道:“好貴。”
唐謹言眼神剎那恍惚,又很快回歸平靜:“自家餐廳,不要錢的,隨便點。”
“那就推薦套餐吧。”樸初瓏不好意思地把菜單還給侍者,吐了吐舌頭:“我也不熟。”
侍者笑著告退,唐謹言偏頭道:“你們很窮?”
“呃還好啦”
“以前恩地和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小家子氣得很。”
樸初瓏有點沒面子,反擊道:“那豈不是正好,反正今天我代替的就是恩地,越像越好。”
唐謹言頓了頓,搖頭道:“你只代表你自己,無需代替誰。”
樸初瓏微笑搖頭,沒再反駁。
唐謹言又道:“我是不是挺沒出息的?說著放下放下,說著波瀾不驚,本來以為自己早已經做到了的。可卻莫名其妙的又觸景生情,心情大壞,還遷怒到你們頭上。”
樸初瓏低聲道:“不會的。這種時候,我才覺得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初戀,也有倔強著的別扭著的感情,而不是”
而不是電視里遙不可及的集團會長,不是人們傳揚的運籌帷幄無所不能的掌舵人,也不是社長眼中我們所倚仗的大樹,也不是那個冰冷著面龐對我們予取予攜的黑社會。
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覺得,離你很近。
只是很可惜,我不能只代表我自己。在你心里,我永遠也不可能只代表我自己。
所以還是只能遠遠的看著你,以各種高山仰止的標簽出現在新聞里。即使近距離坐在身邊,也只能用最小心的態度,喊著“唐會長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