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三星集團。
李健熙現在身體也不好,身為副會長的李在镕基本已經接過了大部分權限,三星集團的日常管理大抵是他在負責。
唐謹言的薄禮還沒到位,李允琳就直闖三星電子送她的大禮去了。
在前臺被人攔著問:“小姐請問找誰?有預約嗎?”
李允琳就直接艸起了電話:“喂!李在镕!你們家前臺問我找誰!”
電話那頭李在镕帶著一腦門黑線:“讓她上來。”
李允琳大踏步闖進李在镕的辦公室,李在镕無奈揮揮手,示意匯報工作的下屬暫離。李允琳就直挺挺站在辦公室中間,瞪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李在镕無奈起身走向沙發,揮手示意了一下:“坐。喝點什么?”
李允琳大咧咧地坐下來:“中國茶,大紅袍。”
李在镕哭笑不得:“沒有。”
“連這都沒有你們裝什么韓國第一家族?”
“…我不怎么喝茶。”
“那你裝逼問喝點什么,搞得好像什么都有一樣干嘛?”
“…”李在镕實在不想和她爭這種無聊問題,給她倒了杯咖啡,問道:“你不是說,這輩子不再見李家人?這是跑來干嘛?”
李允琳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你們還說,絕對不插手和我相關的任何事務呢,這兩天你又在干嘛?”
“那么你是來和談?”
“我是來罵娘的,李在镕!三星李家還要點臉不要了?信誓旦旦說好的事情就可以當放屁?”李允琳砰地放下杯子,指著李在镕的鼻子罵:“你們不要臉,老娘也不要,現在就去下面喊李在镕始亂終棄搞大了老娘的肚子,看你以后怎么在員工面前做人!”
李在镕淡淡道:“跟流氓混久了,果然也成了潑婦。”
李允琳冷笑:“就是菜市場罵娘的潑婦,人格上也強過某些說一套做一套的偽君子!”
李在镕嘆了口氣:“我是對cjes做了些調查,那是因為和cj的關聯,與你沒有關系…”
“你是不是傻的?我是新村集團常務理事,cjes是新村集團下屬公司,你告訴我這與我沒關系?”
“難道凡是你插足過的生意,李家都要退避三舍,不能做該做的事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那好啊,就算這個說得過去。”李允琳冷冷道:“我九哥的產業協會,又和cj有個毛的關系?你對付的是誰?”
李在镕沉默片刻,淡淡道:“若有部分大佬不愿意在協會掌控下過日子,與我何干?”
李允琳瞇起眼睛:“當真與你無關?”
“我李在镕又怎么會插手黑社會那點狗皮倒灶的事情…”
話音未落,李在镕的聲音就被砍斷在喉嚨里。只見李允琳慢悠悠地打開挎包,從里面掏出了一個布袋丟在茶幾上。布袋丟出來,立刻散發出了清晰的血腥之意,李在镕瞳孔微縮,問道:“這是什么?”
“某位大佬的半只耳朵而已。”
“你!”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有人背盟,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李允琳輕松地靠在沙發上:“本來以為后面還有某個第一家族的影子,我們倒還投鼠忌器,既然太子爺金口玉言與自己無關,那我就放心了。”
知道面前是半只人耳,李在镕感覺胃里有些翻涌,看著李允琳若無其事笑意盈盈的表情,心中升起些許寒意:“你…把人耳隨身帶在包里?”
“怎么?很奇怪?”李允琳懶洋洋道:“清涼里唐氏會社是首爾著名暴力社團,而我李允琳…是副社長。”
李在镕定定地看了她很久,才低聲道:“你小時候,連蟲子都不敢踩。”
李允琳淡淡道:“我現在只是你們眼里的潑婦罷了,潑婦就要有潑婦的樣子。”
李在镕目光又落在布袋上,緩緩道:“所以你此行是警告我?”
“道上行事,講究的是一個‘分明’。道不同,則涇渭分明。事不同,則恩怨分明。”李允琳平靜地說:“所以這次我是來要個分明社團的事究竟與你有沒有關系。”
“…沒有。”
“那這事就很分明了,我們處置背盟叛徒,不希望旁人打擾。”
“另一件關于cjes…”
“那是我的授意。”
“那好,這很分明。cjes有些禮物反饋,請太子爺看看網絡,不知道對這份禮物還滿意否。”
李在镕平靜地看了她一陣,掏出手機登上網絡。
《cjes炮轟釜山日報》:今日,cjes娛樂對媒體表示,《釜山日報》在報道旗下所屬藝人李政宰與林世玲女士戀情時多有夸大失實,對雙方和他人的名譽造成了不利影響,將保留對其起訴的權利。
雙方和他人…李在镕臉上浮起一層青氣。
林世玲確實是離婚后才和李政宰好上的,天經地義沒什么問題。可是事涉他李在镕,媒體和民眾都笑嘻嘻,媒體報道這件事的時候,難免或多或少都有點添油加醋含沙射影的嫌疑,直指他李在镕被戴了個綠帽子。民眾喜聞樂見,也都很喜歡往這里去猜,他李在镕還沒法為這種破事去開個發布會澄清自己當初離婚與情變出軌沒有半點關系,甚至控制網絡刪帖都不合適,那會顯得很心虛,反倒坐實了綠帽子…
他沒法澄清,同樣的李政宰也沒法澄清,因為民眾要的不是什么澄清證據,本身就只是仇富心態作祟,樂意看他李在镕吃癟,惡趣味而已。你越是澄清,越是提醒了人們有這件事的存在,反而把已經冷卻了的舊聞再度翻炒了一邊,李在镕腦袋上又綠了一層。
偏偏他還不能說人家澄清不對,人家澄清在法理上是很對的好不好,明明是幫你洗綠帽好不好!
李允琳觀察著他青一陣紅一陣的臉色,笑瞇瞇問:“cjes出面幫你澄清失實傳言,還打算控告添油加醋最多的媒體,這份大禮應該很有誠意,不知可還滿意?”
李在镕沉默半晌:“很滿意。”
這個唐謹言做事真的很喜歡劍走偏鋒,這么個看似挑釁他的舉措,實則卻是把他架起來無法動彈。因為cjes這么一挑頭,今后出了任何事,民眾都會懷疑是李在镕使絆子報復是不是心虛啦?被挑到痛處了啊?敢情真有綠帽子啊?
明知都是唐謹言在玩手段,可李在镕不得不承認唐謹言的目的達到了。cjes他不能動,至少短期內絕對不能動。
更惡劣的是,還挑撥了他和釜山那邊的關系。其實這件事當初什么媒體沒報道?偏偏炮轟釜山日報,誰不知道你這是在報復前些日子人家偷拍你緋聞的事情?妙就妙在,釜山日報確實曾經添油加醋過,從眾嘛,大家都說,為了銷量自然也得說,可被這么單獨挑出來放火上烤性質就有點變味了,搞得好像他們當初說得特別狠似的,釜山佬也會擔心李在镕是不是會心生芥蒂。李在镕還真有點芥蒂,當初還沒注意原來你們釜山佬也湊過熱鬧,關你們屁事要你們摻和個鳥啊,是不是當我姓李的好欺負啊?
李在镕閉上眼睛,靠在沙發背上想了一陣,淡淡開口:“唐謹言的主意,還是你?”
李允琳平靜地看著他:“事涉李家,我一律回避。所以全是九哥的主意。”
李在镕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確實一直低估了唐謹言,這一石多鳥堂堂正正、讓你明知道用意都無法破解的用謀,真的只是一個黑社會份子遠在濟州島的隨口操作?
李允琳續道:“九哥不想和李家為敵,他并不覺得這算個什么榮幸。如果可以,我們希望一切如舊,不要有任何交集。”
李在镕沉默半晌,淡淡道:“他不怕這次的作為,徹底激怒我?他的根基太淺,我若真要對付他,他會很狼狽。”
李允琳冷冷道:“難不成任由太子爺欺負,一聲不吭?對不起,太子爺呼風喚雨慣了,怕是忘記人還是有骨頭的。”
李在镕搖頭失笑,再度想了一陣,才嘆了口氣:“這次的敲邊鼓,確實孩子氣了點,是對他這等人物的不尊重,活該我吃虧。不過允琳…”
“嗯?”
“當唐謹言真正和我們利益沖突的時候,當初說好對你不干涉不過問的約定,就很難再有約束力了,到時候可就不再是這點小打小鬧。”
李允琳微微一笑:“或許你們忘了一件事…最期待約定失效的人,是我自己。”
說著盈盈站起,目光里竟含著幾分期冀:“我…等著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