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語文考試,與其他理科考試有一個明顯的區別,后者永遠只考課本里教過的內容,但前者經常會出現超前考試。
比如語文考試會出現沒學過的文言文甚至閱讀理解題,來考驗考生的理解水平,英語考試則會出現一些沒學過的詞匯、語法,這個時候,要么靠超前學習來應對,要么靠過人的理解能力去推測,如果只考課本里的內容,那么語言科目就變成死記硬背了。
正因為混雜了許多超前的、課本里沒有的知識點,又有“作文”這個深受閱卷老師主觀影響的大題,所以語文、英語都很少有滿分出現。
面對這樣一張英語試卷,李牧可以不裝逼的說一句,就算閉著眼睛也能考過及格線,運氣好的話,沒準能考到120以上。
很快,教室拐角的大喇叭開始響起英語聽力考試的錄音,李牧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對,聽力題不容漏聽錯聽,只要聽力搞定,剩下的卷面就簡單多了。
高考英語聽力對現在的李牧來說,真的簡單到可以用碾壓二字來形容,他口語不敢說多牛逼、多地道,但這么多年苦學英語,又癡迷好萊塢大片與美劇,他早就做到看英語片不需要字幕的水平了。
故此,聽力全部結束的那一刻,李牧在心里說了兩個字:妥了!
聽力一共就三十分,他有絕對的把握全部拿下。
緊接著,李牧開始做單選題。
150分的試卷,其中有115分的題目類型都是選擇題,只不過選擇題又分為了聽力、單選、完形填空、閱讀理解等幾個大類,對任何一個考過高考四六級的人來說,這樣的試卷都屬于小兒科。
和大部分參加工作的中年人不同的是,李牧的英語在畢業之后非但沒有丟掉,反而演變成了他的一種必備技能,所以他現在的英語水平正處在自己的巔峰狀態。
115分的選擇題全部做下來,李牧覺得如果被扣超過三分,自己都愧對蒼天。
最后35分里,10分的短文改錯是標準的送分題,25分的作文題目很有時代特色,2001年華夏民眾都在關注兩件事,一個是燕京申奧成功,一個是國足出線,尤其是前者,更是舉國關注,如果沒記錯的話,申奧成功是在高考之后的事情了,所以這篇作文題目是:如果你是一名申奧工作者,你會如何向世界介紹燕京奧運?
2001年7月中旬之前,華夏的百年奧運夢想還一直都只是夢想,李牧干脆就用后世的經驗,簡單扼要的闡述了華夏人民對奧林匹克的無比熱忱與期待,更是將開放的燕京做了一番大氣的描繪,尤其是重點介紹了燕京的歷史、文化、包容以及發展。
最后,李牧甚至把05年才會公布的08年奧運主題口號“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One-World-One-Dream)”也給原話搬了出來,成了自己的原創。
兩個小時的英語考試,李牧在一個小時的時候,就已經全部答完,他埋頭奮筆疾書的時候,那個姓王的男老師雙眼一直就沒離開過李牧,他心里憋著火,想抓李牧一點把柄,最好是能抓他作弊,或者找到合適的把柄誣陷他作弊,那樣的話就能大大的報剛才一箭之仇。
可是,他盯了一個小時,卻失望的發現,李牧除了低頭答卷之外,什么都不做,雙手一直在桌面上,一手支撐,一手答卷,甚至雙目都不曾離開過卷面哪怕一瞬間。
李牧答完試卷之后快速的仔細檢查兩遍,確定檢查不到任何問題之后,才在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鐘的時候起身交卷。
李牧以修羅一般的模樣殺進考場,一句話把找茬的監考老師震懾的屁都不敢多放一個,而且,短短七十五分鐘就瀟灑的交卷走人,在其他考生看來,這種氣勢,是何等的裝逼!
李牧自信這次考試的發揮非常完美,想來120分是絕對跑不掉的,再多的話李牧也不敢確定,只能等過兩天到學校參考正確答案估估分數,沒準還能更高。
出了考場,李牧到衛生間里去洗了把臉,雖說衣服還都濕漉漉的,但臉洗干凈之后,人也就不顯得那么狼狽了。
外面此刻雨已經停了,李牧走出五中的教學樓,忽然一拍腦門。
自行車沒了,應該還留在事故現場…
沒了自行車,自己這模樣坐公交也不合適,看來也只能打車回家了。
李牧摸了摸口袋,萬幸,還有一張潮濕的十元票子,先回家再說吧。
出了校門,李牧正準備攔一輛出租回家,這時一個女人忽然緊張無比的沖了過來:“李牧?”
李牧側眼一看,是個二十出頭的漂亮女人,再一看,這不就是撞自己那個肇事司機陳婉嗎!她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你沒事吧?”陳婉此刻緊張的心終于松下來些許,急促的說道:“你剛才跑的太急,我只好回去找你的自行車,幸虧你的自行車上有車牌,我找到你們學校領導,這才查到你的資料,我跑來這找你,保安又死活不讓我進去,快把我急死了!”
李牧怔了怔:“自行車還有車牌?”
李牧沒反應過來,陳婉立刻從包里掏出一塊塑料牌子,上面寫著:“海州一中NO.1307。”
看到這個,李牧才明白過來,這是高中時安在自行車前把手上的牌子,當年進學校、進車棚都要憑牌,而且牌子都是在學校做過登記的,陳婉去一中用這個查到自己也不難。
“我已經打電話到你爸媽工作的西嶺煤礦了,要不你先跟我去趟醫院,再做個檢查吧。”
“不用了大姐,我真沒事。”
“沒事也不是你說的算,是醫生說的算啊!”陳婉的神情關切而又焦灼。
既然她如此堅持,李牧便說:“那行,我等我爸媽到了,就跟他們一起去醫院。”
“那怎么行!”陳婉脫口道:“萬一有問題經不起耽誤,我跟你爸媽說過了,會來考場找你、帶你去醫院,而且給他們留了我的手機號,他們到了市里會給我打電話的。”
說著,陳婉又道:“西嶺煤礦離市里這么遠,坐車又不方便,他們一時半會哪能趕得過來。”
這話倒是不假。
李牧的爸媽工作的西嶺煤礦,在距離市內三十多公里的鄉下,根本不可能有出租車,而且這個年月,國道的路況還不如十幾年后的縣道,車速慢的很,平時爸媽光是通勤的車程都要一個多小時。
看陳婉這架勢,自己不去醫院她是肯定不會答應,李牧正好也有心借這個機會跟陳婉熟識一下,畢竟自己心里對她一直充滿感激。
眼下自己的家境并不好,父母所在的西嶺煤礦已經有好幾十年歷史,幾近枯竭,不停的有工人下崗,父母現在的月收入加一起應該也就一千幾百塊,只能說是普通家庭。
年底父母雙雙下崗之后,家里的經濟一下子就拮據了許多,每月兩百多的下崗工資,逼得爸媽到處打工。
當初兩人打工的事情,一直瞞著剛上大學的李牧,要不是有陳婉的資助,以當時父母的收入,李牧也不可能讀完大學。
無論如何,自己都該報答她。
她的意外去世是2015年,自己還有十幾年的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和她認識,再慢慢想辦法讓她避免重蹈覆轍。
“好吧,我跟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