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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天家的憤怒,成王很隨意地回答,“我只是想問一問,仙君是什么意見。”
“你趙家的江山,我無意指手畫腳,”李永生一擺手,心說這成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么說吧,反王都給我歇了,否則天下共擊之…誰有意見嗎?”
“沒意見,”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連成王和天家都出聲了。
“至于襄王和荊王…自裁謝罪好了,”李永生淡淡地發話,“荊王府和襄王府散盡家財,為他們的行為贖罪!誰有意見嗎?”
英王一聽,這時候我必須說話了,“囚禁終身不行嗎?襄王不是故意不來西疆,他是在向欣欣移交權力…他已經知道后悔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李永生看著他,怔了一怔之后,笑了起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輕輕松松就想求情…你可知他倆害死了多少人命?”
英王嘿然不語,心說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成王你也看到了。
“仙使重臨中土,是天大的喜事,”成王笑瞇瞇地一拱手,“理應大赦。”
“我不同意,”年輕的天家叫了起來,“兩名王叔勾結新月、柔然等外敵,罪無可赦!”
英王聽到這里,心說這時候也不能指望別人幫我了,于是出聲發話,“天家,你的以糧困敵之策,又強到哪里了?最后苦的還不就是黎庶?”
“我那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年輕的天子臉色通紅,“而且那法子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若是反對,肯定又給我扣一頂‘婦人之仁’的帽子!”
成王輕嘆一聲,“唉,要說體恤黎庶,莫過于英王。”
公孫不器聞言,實在有點忍不住了,“成王,你倆前天的商議,我也聽到了,你直接說九公主的名義就好,別說什么英王體恤黎庶,很沒意思的。”
成王愕然地看著他,“不器真君此話何意?難道英王不體恤黎庶?”
公孫不器對這話,真的是嗤之以鼻,這話騙得了別人,卻瞞他不過。
沒錯,英王在朝中和黎庶中的名聲都很好,但是不器真君卻是知道,此人也有狹隘之處。
當初趙欣欣去東北借兵,就是他陪著的,英王拒絕的措辭和整個過程,他都看到了眼里。
要說英王所找的理由,聽起來似乎比較正當西疆固然重要,我坐鎮東北,也肩負著抵御伊萬人的重任,當然不能隨便借兵出去。
這個理由具有一定迷惑性,領軍的大將,有資格不受外界的影響,針對形勢獨自作出決定,這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是公孫不器太清楚了,東北的形勢真沒那么嚴重,伊萬人放出風來,更可能是因為要跟柔然掐架了,對中土假意施加一些壓力,在壓力之下,求個相安無事。
而且,就算伊萬人有膽子搞一搞摩擦,沒了揶教的支持,也蹦不到什么程度好吧,就算揶教也不可信,你多幾萬兵,就擋得住伊萬人南下?
到最后,還是得靠東北當地的家族勢力,以及北極宮的支援。
當時的趙欣欣,是把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講,而且再三地強調,我不會害你,否則的話,怎么可能把真君傀儡送給你防身?
英王最后索性承認,不管伊萬那邊是什么情況,我就是要手握重兵,看中土局勢怎么發展。
他甚至公然表示,自己在順天府遭受的恥辱太多了,不能釋懷。
公孫不器認為,記仇不算多么惡劣的心性,不過,因為記仇,就無視西疆黎庶的生死,他覺得有些過分你丫主要是惦記那個位子的吧?
不光他是這么認為,趙欣欣也是這么看的,她一氣之下,差點想收回那個真君傀儡。
公孫不器一般不愛說話,相較未明準證,他的傲氣是在骨子里的,看不慣的事情也懶得說。
但是當他聽到成王說,英王善于體恤黎庶,他心中的不平之氣頓時發作了:你想奪取大寶,直接說就是了,別說什么體恤黎庶的成不?惡心!
成王的反問,他也懶得解釋,只是冷笑一聲,“你還是說正經事吧。”
成王看他一眼,卻也沒膽子跟一個真君叫真,尤其是,這位真君還是得了觀風使的機緣,才證真的。
于是他直截了當地發話,“英王素有賢名,他若管理中土,定然是一代明主。”
天家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他大吼一聲,“成王!”
成王就當沒聽到他的話一般,頭也不回地對著李永生解釋,“仙使下界,英王登基,再加上平滅新月國,三件大喜事,可赦二王,終生囚禁也就是了。”
李永生笑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成王搖搖頭,正色回答,“我哪里來的膽子,敢教仙君做事?就是個建議。”
“成王,”天家黑著臉發話,“我自問待你不薄,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如此針對我?”
成王這才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發話,“仙使已經說了,你不合格,你若知道進退,主動禪讓于英王,不失為一樁美談,也能為襄王和荊王爭取條活路。”
“英王叔?”聽到這話之后,天家側過頭來,上下打量英王幾眼。
良久,他抬手抹一下臉,也不知道抹去的是雨水還是淚水,艱澀地發話,“終于還是讓你如愿了…王叔的運氣不錯。”
天家沒有去探聽,這是不是仙君的意思,因為…沒必要。
李永生可是一個抬手能抹掉一個國家的修者。
年輕的天子也聽說了,英王的九女,跟仙使的關系…非常不一般。
英王原本就賢名在外,此刻又有了硬靠山,有意大寶的話,誰擋得住?
更別說,剛才仙使明確表示,對天家的表現不滿意。
“運氣不錯?”英王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年輕天子,“天家說笑了,我覺得在順天的時候,運氣才是最好的,好幾次都是死路一條了,居然最后能活下來。”
然后他有意無意地看一眼李永生,“有一次還是多虧仙君大人搭救。”
我倒忘了,仙君還救過你,年輕天家想到這里,心里越發地沮喪了,不過他還是咬著牙發話,“你遇刺,真不關我的事…好吧,想要我禪讓,先賜死兩名王叔,這是仙君說的。”
英王猶豫一下,側頭去看李永生,“仙君…中土現在,還是穩定為主。”
“咦?”李永生眨巴一下眼睛,“原來你們還知道,這里坐著個仙君?”
“仙君恕罪,仙君恕罪,”天家、英王和成王齊聲發話。
李永生盯著成王,冷冷地發話,“我什么時候說,要現在的天子禪讓了?”
“這…”成王頓時語塞,他側頭看一看英王,才硬著頭皮發話,“您跟英王的九女,關系很不錯,這個…英王也是素有賢名,我們猜…”
“打住了,”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你若猜得到我的心思,那你豈不也是仙君了?”
成王被這話噎得滿臉通紅,最后才賭氣一般地說了一句,“是你說天家不合格的。”
“他本來就不合格,我當然可以這么說,”李永生眼睛一瞪,“可是我說要換人了嗎?曲解仙君的意思…你很有一套啊。”
“仙君恕罪,”成王嚇得噗通一聲跪下了。
“多謝仙君成全,”天家也是噗通一聲跪下了。
“不用謝,”李永生一擺手,懶洋洋地發話,“你是不合格,不過跟其他人相比,你算做得最不錯的了,起碼有勇氣選擇決戰西疆。”
英王聽到對方說無意換人,就覺得腦子嗡地一聲響,氣血也向頭部涌來,眼前一黑,好懸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完了,這次可丟大人了,半生的賢名,要毀在這場逼宮戲上了!
情急之下,他考慮問題就不是很周密了,“仙君,西疆那是浪戰,若是沒有您出手,定然還是損失慘重。”
李永生不滿意地哼一聲,“你覺得…我做事需要你來教嗎?”
英王頓時噤聲,這話他怎么敢接?
“小家伙其實幼稚的地方很多,需要大量改進,”李永生一指年輕的天家,然后話鋒一轉,“不過,誰沒有年輕過呢?成熟需要一個過程,慢慢磨練就是了。”
“但是呢,有些東西是磨練不出來的,比如說勇氣,比如說仁愛…”
“他能決定西攻東守決戰西疆,就比你們在座的都強。”
“可是…”英王吐出了兩個字,卻又看到了公孫不器不屑的目光。
他頓了一頓,苦笑一聲,“我也沒想要天家禪讓,還以為是欣欣的意思。”
“永馨是我上界的仙侶,遭逢仙厄轉生在這個位面,”李永生淡淡地發話,“為了維護她,我才下界當這個觀風使…要不然,你以為我裝逼上癮,真有這么無聊?”
“啊?”在場之人聞言,無不目瞪口呆,誰能想到,堂堂仙君下界,竟然是為了這個?
都已經是仙君了,居然還這么兒女情長?
杜晶晶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只覺得渾身燥熱,冰涼的雨水,根本澆不熄她心頭之火。
玄后也是眼神迷離,良久才輕嘆一聲,“這世上,果然有神仙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