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宮大長老人不在此處,但是很快地,他的神念投了過來,“為了西疆的真君大戰?”
他也是曾經的真君,但是跌落了境界,能感受到西疆有真君大戰,可是具體的情況,卻是感知不出來。
“西疆邪教的二頭目和三頭目,都來土了,”宮裝麗人的話說到一半,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最后一句,“土可不是他家后院,想來來想走走…”
兩名神主的出現,竟然能令三宮主毫不猶豫地丟下北極宮的基業,迅速傳送往西疆,可見這兩人有多么招人恨了。
事實,為此心動的,可不僅僅是北極宮三宮主,順天府西郊的一處山谷,一名白面書生正在一棵胸徑足有丈許粗的松樹下打坐,猛然間站了起來。
他側頭看一眼西方,很干脆地發話,“八衛何在?隨我西行!”
“殿主您…”不遠處一名女性初階真人愕然看著他,“您的神魂剛剛受損啊。”
“無妨,”白面書生一擺手,然后冷笑一聲,“好膽,竟然還敢來土…”
女性真人還試圖勸一下,“殿主,幽思真君也在西疆,何不令他前往?”
此人正是因果殿的掌令使,因為一道神魂被青龍攝走,他回到順天之后,是打坐療傷,甚至都沒興趣過問目前的天下大勢。
幽思真君是因果殿的,按說是要聽他差遣的。
可是掌令使哪里有興趣去聯系幽思真君?擊殺真神教三神主的話,能讓他收獲太多東西。
名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土對此人開出的懸賞很高。
三神主在土造的殺孽太多了,受害者家屬里,很有幾個身家豐厚的,竟然湊在一起,開出了五十萬兩黃金的價格,收買三神主的人頭。
真君一般是看不黃金的,但是不管什么東西,只要量足夠多,十有八九會引起質變——五十萬兩黃金,也足以買動真君出手了。
不信你問一問呼延書生,看他愿意不愿意出手?
事實,除了民間的懸賞,先皇也發布了懸賞,“土國修者,能陣斬這廝的,賜真器一件,若是趙家子弟,真器庫放開,令其任擇其一。”
先皇雖然性子暴烈,冷血好殺,但是做事還是相對講究,他并沒有說人頭換真器——身為土天家,他并不鼓動暗殺的風氣,而是著重強調“陣斬”二字。
必須要面對面搏殺,斬殺了三神主的,才能算數,那些暗殺、投毒之類的手段不算。
當然,若不是土人殺的此獠,先皇也沒興趣兌現諾言——你們真神教有新教舊教之爭,萬一把人弄死了,還指著跟土討要真器?
最后是那個“趙家子弟優先”的條件了,不過這也正常,不看發布懸賞的是哪一位?
至于說先皇為什么這么恨三神主——這還用問嗎?他剛身登大寶,三神主率眾瘋狂搞摩擦,而先皇顯然不是一個肚量大的,肯定要給這廝記一筆賬。
先皇的這個承諾,并沒有書面的諭令,是跟軍將領飲宴時,隨口說出的,他當時承諾的,除了真器,還有別的選擇——軍若是有人斬殺了此獠,他不吝封侯。
當然,封侯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以三神主的地位和修為,真君之下的修者,想要近他的身都難,將其斬殺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
先皇口諭雖然沒有以書方式確定,但是天家無戲言,很多人可以作證,更關鍵的是——《起居注》,也有這樣的記錄。
起居注是對天子日常行為的詳細記錄,是為了修史用的,一般人看不到。
少年天家看過一部分——事實,他并不能看全起居注。
這不是說他權限不夠,而是有些生活部分的描寫,不是為人子該看的,要注意避諱。
如說,先皇跟嬪妃們啪啪啪的時候說了點啥,用什么姿勢說的…天家合適看嗎?
不過天家也曾經表示,我是天字第一號孝子,只要是父皇做過的承諾,我都認賬。
總之,掌令使知道三神主進入了土,根本不想再等,等八衛抵達的時候,他直接裹起人,破開空間而去。
連玄女宮的太,都有傳送到白虎廟的沖動,昔年無數玄女宮弟子,死在這家伙手,這個仇她想報啊。
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前往,沒辦法,將玄女宮的大事,全部放在栗娘這個新證真的真君身,實在太沉重了,尤其是三湘境內,還盤踞著荊王這一割據勢力。
而且,玄女宮北的人數,也相當不少了,遠超北極宮和青龍廟,再多也不合適了。
土的真君們震動的時候,西疆的高階和階真人們聽到這消息,除了實在走不開的,都自發地趕向戰場,他們的心除了仇恨,還有激奮。
若是一戰拿下兩個神主,別說真神教再也無力東進,甚至新月國自身都要保不住了。
連幽思真君都坐不住了,他跟坤帥打一個招呼,“我也去看一看,胡帥您自己注意保重。”
隨著土修者紛紛涌向戰場,現場的新月國軍士先擋不住了,神仆軍和近衛軍固然很厲害,可架不住土人在源源不斷地趕來。
除了這些常規修者,短短一盞茶內,令狐真君、白虎廟的一名真君、因果殿殿主、北極宮三宮主等六個真君趕了過來。
至于說真君們作戰,不能多欺少?拜托,三神主在土境內,主動對玄后出手的事情,我們都看到了——你能在我們的地盤,公然污蔑我們的真君并且動手,當然應該接受懲處。
其實還是那句話,規矩制定下來,是用來打破的,關鍵是看你自身實力強不強,有沒有顛倒是非的本事了,只要能找到借口,何必擔心什么規矩?
還有諸如幽思真君、丁相實之類的,束手在旁邊看著,眼下實在有點插不進去手了,只能在一邊壓陣,期盼著能有什么漏可撿。
這么短的時間內,土趕來了八名真君,十六對七——這基本沒什么懸念了。
而更糟糕的是,常規力量的戰斗,新月國也有一敗涂地的跡象。
這一場莫名妙的大戰,發生得突然,發展得突然,真君們趕來得突然,現在看起來,結果也很快會出來了。
唯一不確定的是,對方的真君能抵擋多久,畢竟真神教的神術加持,能讓真君們的戰力,在短期內大增,若是他們狗急跳墻,也會給土真君們帶來麻煩。
甚至觀戰的幽思真君和相實真君,都沒興趣加入戰團,等著出現變故。
二神主見到己方越來越被動,終于大喊一聲,“還不出來?擊殺白虎廟雜毛!”
話一出口,正跟丁曜星雙戰二神主的白虎廟真君眉頭一皺,本能地加強了戒備。
幾乎在同一時刻,地面一道白光亮起,直接擊向了…因果殿殿主。
掌令使正在跟玄后雙戰三神主,三神主雖然較狼狽,但是一時間也還擋得住。
正在壓陣的幽思真君見狀,筆直地迎向白光,手一支判官筆,重重地點了過去。
這一道白光是個蒙面人,只看身法也是真君級別的,此前卻一直藏在下面的軍士,此刻猛然間出手,直取掌令使。
掌令使能執掌因果殿,可以說,他是官府系統真君的第一人,別看他遇到青龍狼狽不堪,那是因為雙方的實力原本不在一個層面。
官府里一說是“兩殿”,事實,天機殿主要負責天機推演,更偏重情報一些,而因果殿的職責是了結因果,偏重執行。
也是說,因果殿的人,更偏重于戰斗。
所以,算掌令使被青龍拘禁了一縷神識,他的戰力依舊不是普通真君能擬的。
這名藏在暗處的真君,會選擇他做攻擊目標,卻也是正常了。
幽思真君一直在等著撿漏,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手的判官筆,算得是真器,蓄力一擊,威力不可小覷。
事實,這判官筆是因果殿的公物,目前由幽思真君執掌便是了,他自己也有真器,不過判官筆是氣運重寶,此刻用來對付邪教人,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丁相實也一直在戒備,他身為丁家兩真君之一,按理說是沒必要來戰場的,而他自己也確實是在家族秘境旁,但是當他發現,真神教的二神主和三神主都來了土,才火速趕來。
等他趕到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在場的真君都是兩個打一個,他總不好意思再沖去三打一——這么做也太丟人了一點。
事實,真君之間的戰斗,并不是人越多越好,兩打一剛剛好,三打一容易誤傷友軍。
眼見下面又冒出一名真君,他的反應略略慢了一些,被幽思真君搶了一個先。
但是丁相實也不甘后人,他身子前躥,抖手向對方打出一枚白色的玉環。
說時遲那時快,在判官筆堪堪點白色人影時,只聽得砰的一聲大響,那人影竟然猛地炸裂開來,化作了漫天血紅色的火焰。
一名真君,竟然這么直接自爆了!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