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不器見到他倆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抽動一下,“燕王說的…”
燕王想跟他的兒子結親,三長老對此興趣不大,若是嫁女兒出去到親王府,公孫家無所謂,把外人娶進來,那就要慎重考慮。
當然,公孫不器也不會明確說,你這個親王公主我不想要,就說我隱世家族不入塵世,你天潢貴胄,入我隱世家族不合適。
結果燕王就拿出了英王做例子,英王府九女連道宮都能入,我女兒入隱世家族又如何?
這幾年公孫不器游歷天下,也曾經去過朱雀城,還真就聽說過趙欣欣的大名。
公孫未明聽說之后,側頭看一眼杜晶晶,“英王九女,果然是自幼入了玄女宮?”
“是不是自幼,我不清楚,”杜執事回答得頗有章法,“不過似乎有準證比較看好她。”
“準證…”公孫未明撇一撇嘴巴,顯然并不怎么在意這個詞,說來也是,他還是準證呢。
公孫家兩名準證知道了李永生跟英王的關系,表態就更干脆了,多配合英王一點,實在不算什么。
第二天中午時分,公孫家第三名準證出現了,此人名喚公孫莫問,是公孫家的大長老,不同于那兩名準證的是,他略帶一點肥胖,長了一副富家翁的模樣。
李永生替他診了脈之后,沉吟良久,還是嘆口氣,表示你現在靜養就是了,天才地寶之類的,該進補就進補,根基傷了,維持好氣血,爭取能恢復巔峰狀態。
他的診斷跟別的名醫沒什么不同,治病這種事原本如此,中土國有很多病癥,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拿到仙界,也不會有更出色的治療手段。
公孫莫問對此也看得很開,他的修為到了高階化修就是頭了,這次為了救替公孫不器護法,導致受傷很重,當然,太上長老受的傷比他還重——甚至現在都無法回歸公孫家養傷。
但是公孫不器活了下來,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尤其是三長老不但被人救了過來,據說還有可能繼續證真,對大長老來說,真沒什么可遺憾的了。
身為隱世家族中人,能在家族的大事上貢獻出自己的力量,死都無所謂,更別說他現在還活著——些許小傷,慢慢地養個十年八年的,無所謂的。
倒是公孫不器和公孫未明有點接受不了,雖然別的神醫也判定,公孫莫問就該是這樣,但是…還是不甘心啊。
公孫不器長嘆一聲,公孫未明卻又發問了,“李大師,大長老根基受損得不厲害吧?據說找到一些天才地寶之類的,還能重塑木脈。”
二郎廟一戰,公孫莫問就是木脈大損——原本他是個微胖的年輕人,現在成了微胖的中年人。
“其實…”李永生猶豫一下,還是覺得,自己不能白被人叫做“大師”,少不得指出一點,“有天才地寶,倒是有修復木脈的可能,但是莫問準證在先天之際,就受了火氣侵襲。”
“什么?”公孫未明和公孫不器齊齊一愣,不可置信地發問,“大長老在娘胎里就受了火氣?”
“沒錯,”李永生淡淡點頭。
他不敢說自己能包治百病,但是涉及功法和屬性的診斷,這個位面沒誰能超過他,“這先天之殤,最是難以補齊,囟門合攏就很難治了…十二歲之后,誰也救不了。”
先天之殤確實很棘手,這是天道規則,在仙界也是如此,母體便是混沌世界,在那里面受到損害,后天得沒命彌補才行,一旦耽誤了,那就無法改變。
永馨仙子夠強悍了吧?她轉世到中土國,照樣要經歷混沌,所謂的胎中之謎就是如此。
然后,她才能覺醒,母體就是這么神圣而偉岸。
公孫莫問微微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我少時杰出,后來就蹉跎了,當時我曾偶遇簡單神醫,他說我可能是胎里帶了火氣。”
簡單神醫姓簡,叫什么無人知道,不過他的醫術超凡,任何疑難雜癥到了他的手里,都不是多大的問題,而且開出的單子也很簡單,所以大家都尊稱簡單神醫。
這么說吧,此人從未收徒,只是有兩個藥童,一姓楊,一姓柳,就是現在名揚天下的“南楊北柳”。
南楊北柳只是跟神醫學了一些普通手段,相互之間還有點理念分歧,所以最終分道揚鑣。
要說這倆藥童治病,善于弄險,也是因為理念分歧逼出來的,都想證明自己是得了神醫真傳,簡單神醫本人,可不喜歡弄險。
可以作為佐證的是,御醫陰九天治病四平八穩,但是他從正式行醫之后,偶然接觸了簡單神醫的單方,就瘋狂地收集起神醫的一切資料。
大家都知道,想請陰九天出手救人,那是非常難的,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不過,誰要是有簡單神醫的單方,不用專程去請陰大師,稍微露一下口風,陰九天自己就跑來了——哪怕只有神醫的筆墨,也請得動陰大師。
“簡單神醫?”公孫不器眉頭一揚,“大長老竟然見過他?”
“六十年前吧,”公孫莫問笑一笑,“那時咱公孫家想見誰,都很簡單。”
其時公孫家,尚有真君在,還不止一個。
公孫未明點點頭,又不解地發問,“既然受了火氣侵襲,大長老你為何會少年精進?聽起來不是那么回事啊。”
李永生哼一聲,“火氣可是有很多種,為何不能少年精進?”
“當時我跟你一樣,也是不信啊,”公孫莫問看公孫未明一眼,又嘆口氣,意興索然地發話,“少年得志,又怎么能聽得進去別人的勸告?”
接著,他面色一整,“但是蹉跎了這些年,我想一想,這還真有可能,因為少時正值生發的年紀,扛住了火氣,又因為木脈受到磨練,初開始反倒比旁人精進,李大師,我說得可對?”
“沒錯,”李永生點點頭,“其實證真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兒,若沒有這些火氣的磨練,大長老你都未必能臻達高階化修…你真的不用太介意。”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大長老長出一口氣,笑著發話,“我今天是徹底放下介懷了,高階化修已經很不錯了…公孫家數萬人,高階化修才幾人?”
“不是吧,這么神奇?”杜晶晶在一邊看得都忍不住了,走上前一伸手,一截雪白的玉臂露了出來,“永生,幫我號一號脈,你看我有什么隱患?”
“杜執事唯一的隱患,就是長得太美,”李永生哈哈一笑,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發話,“容易被人騷擾,要靜心修煉才好。”
開什么玩笑,他的診斷,不是這么容易就給的,反正在地球界的網絡上,這樣的言語,連騷擾都算不上,他也不怕說這話。
然而,這里可是中土國,杜晶晶看他一眼,臉上泛起一團紅暈,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你慘了!”
然后李永生就真的慘了,接下來公孫家里的人,紛紛跑了過來,要他幫著判斷一下,自己或者自家孩子在修煉上,有什么需要調整的地方。
公孫家的別院,人數真的不少,萬把人總是有的,很多人知道莊子里來了神醫,不過那神醫高高在上,族里頂尖的人物才能搭上話,所以有點什么不適,也不會費心擠上去。
公孫家自己就有醫生,手段也不差,扶余府很多病患,都來這里就診。
可是這神醫能斷修者的未來,這就太逆天了,誰不想在修行中勇猛精進呢?
很多族里的中高層,就前來問診,只要是自問有點身份的,沒災沒病也要來問一問,哪怕自己沒什么前景了,但是…家里不是還有子女嗎?
面對這眾多的求診者,李永生也有點暈乎了,“奉賢真人,我昨天給莫問準證診脈,沒有要診金,可是你們不能…這樣吧?”
昨天的事情,他真不能要診金,觀風使自命講究人,若是真的做出了什么貢獻,他會理直氣壯地要診金,但是…他真的沒比其他醫生做得更多。
就算點出了關竅,但是無法改變現實,這不算有用的建議。
然而他講究,也不能容忍這么多人,烏央烏央地撲過來…這算怎么回事啊?
公孫奉賢也頭大如斗,“這個,都是族里的人,消息傳得比較快,你包涵一下。”
“我沒辦法包涵,”李永生一擺手,開什么玩笑,排隊的人目測有五百了,挨個診脈,起碼要五天才行,“我沒那么多精力。”
診脈就是這么費功夫,其實一天能診脈五十的人,都算一等一強悍的醫生了,那不是手搭上去一下,就能判定的,匆忙一點不是不行,但那是病患…出錯了算誰的?
李永生有辦法提高診脈的速度,但也得有個度,一天一百人就是最多了,再多的話,整個中土國的人都會知道——這廝有問題。
公孫奉賢撓一撓頭,“要不你去秘境好了,那里比較有章法。”
公孫家在外面有別院,但是真正核心的力量,還是在秘境里,不管是官府還是家族,想要講究章法的話,還是有秩序的。
(定時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