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珩覺得,這樣的機會非常珍貴。
趙欣欣當然不會說,去特么的丁經主,那是什么玩意兒,她想一想之后,方始回答,“這種機會,化主院的其他人有嗎?”
她這話聽起來是關心其他的師姐師妹,事實上話里還有別的意思——啥時候輪到你安排我了?
趙欣欣在玄女宮的各種活動,都是化主院安排的,尤其令人羨慕的是,栗化主很看好她,有些什么不合適的活動,栗化主直接就推了。
別看她連制修都不是,但是知道她的人都清楚,栗化主不是一般地賞識她。
胡珩卻是沒聽出來她話里的嘲諷,而是興致勃勃地發話,“如此機緣,化主院也沒幾個人遇得到,可能會有五六人可以旁聽。”
“只有五六人旁聽,我怎么敢去?”趙欣欣見他蒙昧得很,只能說得再清楚一些,“我的修為太低,不合適去。”
對于她的拒絕,胡珩并不意外,化主院真人都不止五六個,下面還有司修和制修,趙欣欣前去,真的不合適——關鍵是一個連制修都不是的家伙,基本上沒可能聽得懂丁經主講道。
但是就算聽不懂,那也是去聽經主講道了不是?傳出去不知道要羨煞多少人。
而且,也不是一點都聽不懂,能聽懂多少算多少,萬一有所得,那豈不是賺大了?
胡珩微微一笑,“你貿然去當然不合適,將那個賬房…撤了狀子好了,別人也不能說什么。”
他站在細雨中,笑吟吟地說完這話,背著手抬首向天,雙眼微瞇,很享受地呼吸著雨中清新的空氣。
胡珩原本就長得俊美,這一刻,這般氣定神凝的姿勢,更顯出他的豐神俊朗。
“胡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趙欣欣不動聲色地回答,心里卻是異常地憤怒,你還沒完了?“至于酒家的事情,我已經委托給李掌柜,不可能出爾反爾。”
“什么?”笑容頓時僵在了胡珩的臉上,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遭到拒絕,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發問,“你知道錯過的是什么嗎?那是丁經主的講道!”
“丁經主的講道,自然是好的,”趙欣欣不緊不慢地回答,“不過我的修煉進度,是栗化主安排的,我還是靜待她老人家的授意吧。”
別總是經主經主地跟我說,煩!好像誰沒有個五主的靠山似的。
胡珩頓時語塞,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傳說中,趙欣欣是有栗真人撐腰,還真沒必要上桿子去巴結丁經主。
類似的講道,只要栗化主愿意,每次都可以安排趙欣欣去聽。
這丁朝暉眼力還真可以!胡珩原本還不怎么信那些傳言,現在親耳聽到趙欣欣的話,不得不承認,趙師妹雖然尚未筑基,但真的值得男性真人出手了。
感嘆歸感嘆,這個事兒辦不好,是很沒面子的,他于是側過頭來,沖李永生呲牙一笑,“聽說貴同窗前幾日遭人打斷了腿,不知是否需要靈藥?我這里倒有一些。”
“靈藥?那是需要一些,”李永生斜睥他一眼,“白送嗎?”
“白送當然是不可能的,”胡珩笑著發話,因為心中憤怒,他俊美的臉上,笑容顯得有點扭曲,“玄女宮的寶物,怎么可能憑空便宜了外人?”
這又是話里有話,指靈藥,也指趙欣欣。
“不白送就不要說了,”李永生看都不看他,很隨意地一擺手,“我的藥也不差。”
“苦口良藥不能白送,逆耳忠言我倒是能奉上一句,”胡珩徹底拉下了臉,他冷冷地發話,“交友須慎重,不要交錯了朋友,連累了自家。”
李永生聞言,臉頓時黑了下來,他側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掣出了一塊留影石,“聽你這話的意思,我的同窗被人打斷腿,是你所為?”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胡珩真的很想說一句,此事就是我干的,你待怎樣?
反正道宮中人大多都是率性而為之輩,玄女宮的弟子更是敢作敢當——主動攬禍都不怕。
但是考慮到趙欣欣的背景,胡珩決定還是不逞這口舌之快了,“我可沒說是我干的,我只是說交友要懂得識人啊,哈哈!”
大笑聲中,他一轉身,施施然地走了。
趙欣欣和李永生對視一眼,誰都懶得說話,他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想說的話:這個二貨,還真是奇葩啊。
看著他倆默不作聲,張木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沉吟一下發話,“要我幫忙嗎?”
李永生側頭看她一眼,笑了起來,“謝謝了,不過…憑他還不配!”
張木子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不是該生氣的嗎?
一天之后,捕房做出了判決,這種民不舉官不究的犯罪,刑捕房就可以判,走一下法司的程序即可。
賬房涉嫌職務侵占,數額巨大,判謀一追三,并罰勞役一年,其他的小二視情節輕重,謀一追三追二不等,也有長短不一的勞役期。
據說丁姓賬房當場表示不服,但是法司認可了,服不服的沒用。
又過四日,劉學長身體將養得差不多了,雖然尚未痊愈,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復了。
他早就想走了,畢竟在百粵郡還有差事,李永生卻是今天才同意他離開。
至于說原因?很簡單,今天丁經主講道,胡珩那廝應該是在玄女宮,劉學長這時離開,會保險很多。
當然,這次李永生絕對不會讓他獨自離開了,少不得幫他定了長程馬車,自己又騎了一匹馬,親自送行。
馬車駛出朱雀城,行了三十余里之后,只聽得一聲長笑,路邊躥出四個司修,還有一個化修,均是黑巾蒙面,攔在了路中間,“相好的,給我停下來吧。”
馬車的車夫有眼力價,停下車之后,直接一拱手,“四通車行,見過各位過路神仙,江湖行路有深淺,不挖坑就一切好商量。”
這長程馬車不是鏢行,并不負責客人的安全,但是也不會像地球上的長途客車司機一般,無視客人的財產損失,任由盜匪作亂——傳出去是要砸招牌的。
所以車夫報出字號之后,很明白地指出,你們不是有根腳的盜匪,這條路我天天走,哪里有什么危險我都清楚,你們就是臨時起意作案的,是過路神仙。
你強搶客人,我們惹不起,但是你是抽成還是全搶,后果肯定不一樣,最關鍵的是,你們不能殺人,否則就沒得商量了。
“你乖乖停著就是,”一名司修冷笑一聲,“別亂跑,我保你沒事…李掌柜,你終于出來了啊。”
李永生并不在馬車上,他是騎著馬跟隨著馬車,對方攔住馬車,也是怕他轉身就跑——好歹也是初階司修呢,一心逃跑的話,還真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現在你若敢跑,我們就收拾你同年。
“奇怪,我有什么不敢出來的呢?”李永生呲牙一笑,“幾位是要錢還是要命,我又怎么招惹你們了?”
“你還不知道怎么招惹我們了?”那司修獰笑一聲,分明就是胡珩的聲音,“乖乖地跟我走一趟,要不然別怪我下狠手。”
他是玄女宮弟子,現在做的事情,很是有失體統,所以他不好亮明身份。
“那你就…死吧!”李永生長笑一聲,身子一閃,已經來到了胡珩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刀斬下。
胡珩還真沒想到,對方二話不說就開打——你真敢對我經院的弟子動手?
所幸的是,跟隨他前來的三名司修,也都知道李永生不好惹,大家雖然沒想到這廝直接動手,但是他們原本就是擺了一個小三才陣,見狀齊齊出手阻攔。
三人的配合不夠默契,三才陣的威力不算大,只堪堪地抵擋了李永生一下,讓他一刀就斬落了胡珩的右臂。
眾人見狀大怒,才要出手懲戒對方,哪曾想李永生身子一閃,又來到一名司修面前,一刀斬下。
與此同時,他用神識攻擊了另一名初階司修,來中止三才陣的運轉——這陣法真的運轉起來的話,是非常可怕的,甚至可能困住化修。
總之,單身修者被人圍攻,是最不幸的,兩個人被圍攻,還能背靠背硬撐,或者作出其他戰術配合,但是單身的話,真的是雙拳難敵四手,一加一絕對大于二,更別說遭遇三才陣了。
不過他擅長應對圍攻,反應也夠快,神識一擊,直接令那名初階司修栽倒在地——同階修為的神識對撞,這位就算不昏迷,也得在地上打半天滾。
另一名司修來救援,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被攻擊的司修放出一面青色盾牌,身子一晃,要掣出長劍迎敵。
哪曾想,他放出的青色盾牌,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長刀輕而易舉地斬開了盾牌,就像斬開薄薄的一張紙一般,余勢不減斬向對方。
又一條胳膊被斬落,這次是左臂。
這一刀,再次震驚了對方——被斬的司修可是高階,怎么可能被初階司修一刀破盾?
換誰來都做不到這一點,盾牌本來就是用于防御的。
但是李永生做到了,原因無他,這把刀是趙欣欣給他的,名為斷岳,是英王府十大寶刀之一,一般的化修都要垂涎的。(